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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逍遥?你见你阿玛做皇子时可曾逍遥过?美得你,回去好好念书,不许躲懒。”追着打在光溜溜的脑门上,子捂着脑袋笑得猴精一遛烟地就跑了,兔子似的。
弘晚要走?皇子……能走哪儿去?
想到太阳快要落山,也没理出个好头绪。原以为胤禛做了皇帝,往日种种便是落幕,谁曾想总共就这么几个儿子还能有这么多的麻烦事,生个病都不得安生。
快要晚膳的时候,墨晗来了,领着孩子,未见弘晚。几个孩子倒是安静,乖巧得很,踏踏实实地吃了一顿,就跟着他们的额娘走了。
没有哪一刻比现在的感觉更深刻,当额娘不易,当皇子们的额娘更是不容易!
为君难?
皇帝的女人也是很难的!
☆、289。投我以祹
不知是否因为弘晖和他阿玛了什么,自守孝之日起便住在乾清宫的皇帝竟然睡回来了。
因为这里是圆明园吗?
也许是吧,总不能让他每晚跑回宫去,一大早再奔回来。想想那日夜疾赶的画面,我忍不住笑起来。
“笑什么?”
一声低语响在耳边,我忙敛了心神,却止不住笑。
问的人很坚持,近在咫尺的等待,不言不语地望着我。
“没有……”好吧,他不信,我也不信,只好据实以告:“前儿个午后弘历来了……”
眼前的面孔没什么变化,只眉尾挑了些许,示意我继续。
“底下的人总在议论,猜测哪位皇子有幸登上太子之位,弘历是训了他们几回,我就问他想不想做。他就算不是弘晚也是弘时,且轮不到他,而且他也不想,他想逍遥。”
被他盯视得有些心虚,好吧,我出卖了儿子,为了不让他知道我在笑的是他。没有哪时比现在庆幸我有儿子,随手抓一个就能拿来掩护自己。
胤禛显然兴致不错,将书卷置于枕畔,笑得极轻,声音更轻:“弘昼呢?”
嗯?我没提过弘昼啊!就算卖儿子,也不能卖别人的儿子,我可从来不是这样的坏女人。
不得不,皇帝就是聪明,知道两个子缠得厉害,焦不离孟,一定是这样。心里斟酌着怎么才更合适,无奈他盯人太紧,我只得简单又直接地回答:“弘昼也不想。”
“你的心偏得不是一星半。”
他在笑,的话却是讽刺,指尖在我心房上,分毫不偏。
谁的心不偏呢?那一定是心脏长错了地方!就是他这个做阿玛的,难道每个孩子都一碗水端平?分明不是!
胤禛见我不语,几乎抵在我面上,声音轻不可闻,要笑不笑地:“怎么不先你儿子?推人家的儿子出来做甚?”
我笑不出来了,只想大叫一声“你还想唬弄我到什么时候”!心里想了,手上就推了一把,力道分明不重,却随着他一起倒下去。
挣了两下,作罢,由他搂着,心思一转问道:“祈筝呢?若是有事,她护着哪个,又推哪个出来?”
他就安静地仰在那里,好像在看幔帐,沉思良久才回了我一句:“和你一样。”
一样?这……圈子绕得好大,我努力地想了好半天才转过味来,是否他在祈筝护的是弘历?有意思。可是……如果他知道我清楚哪个是自己的亲生儿子,再来这句一样,那才更值得寻味。他知道么?
思量间,烛火就灭了。领口被他勾住,我已仰到床铺上。什么也看不见,只呼吸吹拂,手指灵活。
“胤禛。”试着唤了一声,被他嘘回来,声音轻吐在我唇间,“睡觉。”
“你还睡在这儿?”
“不然呢?”
我就不知什么了。两天了,都是这样,从早到晚,除了必须离开几乎时刻在这里。不是不忙,一样在批折子,半不得闲,挺辛苦的。
“弘晖跟你什么了?”我还是问了,非常好奇,我才不信他会把我的浑话原样给他阿玛听,但我很想知道他到底了什么,能让他阿玛真的就守着我不走了。
躺在身畔的人半晌未动,呼吸均匀,我以为睡了。在我几乎要睡着时,他的声音幽幽地传过来,“你病了,要我好生照看。”
我才不信!可是……如果弘晖真是这样的,能从胤禛嘴里出来也不容易,这分明就是儿子对老子的控诉,老子还是当朝皇帝。
耳朵一痒,热呼呼的气息,胡须扫得我忍不住缩了下,被他更紧地搂靠在身上。
“我也能时时刻刻陪着你。”
原就痒得想笑,这一句真是让我忍不住笑出来,心里比耳朵还要热。回抱住他,寻到耳畔,轻声地回:“对,我需要的是你,旁的……谁也不要。”
我就听见他的笑,轻轻回响,真实又悠长,看来他的心情确实不错。
~~~
冬日黎明总是昏暗,即使映在一片雪白之中。
胤禛仍像往日,早早便离了温暖床褥,嘱我好好地睡,消失不见。
窗外的雪花不停飘落,悄无声息,直到把静湖的极远处拉开了一道光,不多时,天便渐渐亮了。
随口一唤,帘子应声挑起来,快步移至我身后。
“怎么也不多穿件衣裳,好歹披着,嫌风寒好得快么?”
都不用回头,就知道是谁。
被我推开的窗悄悄落下,肩上已搭了件厚重的端罩,是胤禛昨日回来时脱下的。
“好生把病养好了,自己身子要紧,不要跟个孩子似的,二爷家的阿哥和格格们都不会再用这种招数来要疼爱了,偏就皇上愿意陪着您玩闹。” 解语整理妥当,半嗔半笑地转到我身前,在黑亮亮的狐毛上扫了一把,眨着眼睛笑得更是分明,“喏,皇上走了,衣裳还在,好生捂着,千万别冷着,若是病得重了,奴婢们可是担待不起的。”
“解语。”我叫住转身就要走的厉害丫头,靠在窗边细细打量。多少年了,还是这么漂亮又窈窕,眉眼间的风情从未稍减越发成熟,也越发嘴巴不饶人。只是她们和我一样,早已不是年少女子,日夜照顾着我,连个家都没有。
她就那样站定在我身边,安静地笑。我还没开口,她倒又起来:“要不出去走走吧,总不能整日这样关着,什么时候这样听过话……”
这算取笑?看来我错了,解语不是越发这样越发那样,而是越发坏了!不过主意倒是好的!
“听解语姑娘的,收拾收拾,出去走走吧。”
去哪儿,是个问题……
雪,一直在下,大片的雪花随风飘舞,缓慢无声落于冰封湖面,冬日寂静。
在我定了主意的时候,解语问:“想去哪儿?”
“去看看那两只皮猴。”
原还高兴着的两个丫头犯起愁来,“可是有段路呢,主子若是想去,奴婢唤人去准备轿辇。”
我忙拉住转身欲走的青霞,“走走吧,若是累了就回来,只是随处转转罢了。”
两人扭不过我,只得跟着,谁知……真的这么远。到了兄弟俩读书的地方才知道,早已散了课回去玩了。
我要去祈筝那里看儿子,解语不再依我,推着青霞去唤人备轿。
我竟扭不过我的丫头,只得委曲求全,“青霞,你先过去,路上找个人去安排,把午膳送到祈筝那里,我们随后就到。轿辇……先不必了,待我要回时再吧。若是你去的时候他们已经在用膳了,就不必了,别惹得他们吃不好。快去吧。”
偌大的圆明园,有多久没有来过了?陌生了,记忆中的那些过往,仿佛离我越来越遥远。一路慢行,竟忘了时间和饥饿,也不觉冷。待到了地方才发现已是未时,所有人都在等我。
我竟今日才知道,祈筝已是熹妃了,就连暮汐也已经是奴才们口中的裕嫔娘娘。
悄无声息的……
两位娘娘,两位皇子,皆在等我。午膳正由奴才们一一摆上桌,根本没有动过。
早知如此,就不让青霞先跑来了。
一顿饭吃得倒快,两个子并不拘束,席间虽不言语仍是眼神互换,时而在笑,好像不出声也能话似的,你来我往地边吃边用意念在聊天。
祈筝偶尔夹菜,给弘历,给弘昼,对着他们笑,不似暮汐那般低着眉眼默不作声。
正午的阳光隔着窗纸晒在屋里,暖融融的。
饭才吃到一半,外间传来声响,听起来像是苏培盛。
“主子,皇上差奴才过来问问,主子可是用过膳了。”
我使了个眼色,解语却站在一旁不动,如同方才的弘历兄弟将眼神又丢还给我。无奈,朝着门帘子外面递过话去:“用过了,你回吧。”原想多两句,免得心眼的人矫情,偏偏身畔坐着两位娘娘,还是算了。
苏培盛久久没有应声,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