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眼见院门将要关上,我走到外间推开门,“让她进来。”
眉妩和解语回头看我,后面那道粉色身影随着嘭的一声摔在她们腿边。
“这个院子我作主,让侧福晋进来。”
坐在椅中接过茶,面前的粉红镶珠花盆底边滴了一地的水,裙摆低了些许听见她请安的声音,瑟瑟地抖。
“要不要先回去换件衣裳?”
年氏摇了摇头,很快又哑着声回了句不用,巴掌大的脸上分不清是雨还是泪,仍是噼啪滑落脸颊。
“你才产没几日,该是好好顾着身子,这般雨里折腾没得伤了自己,对你对四爷都没好处。”
“福晋。”年氏叫了一声竟扑通跪在地上,像刚才那般哭起来,“您行行好救救奴婢,奴婢不去八爷府,嫁了四爷奴婢就是四爷的人,除了这儿哪儿也不去。”
“八爷?你不是四爷的侧福晋么?去八爷府做什么?”
她的我竟一句也听不懂,耳中只听见她不停地哭,不停地,摸不着头脑。
她的话是真的么?若是胤禛和她的该是错不了,只是年二搞什么名堂?眼见十四做了抚远大将军想要改投靠山?那又为何前断军粮后又送上……
看着那张哭花的脸,雨声和哭声混成一片袭进耳中,乱成一团。
咔的一声巨响吓得年氏止了哭,也震得我瞬间清明。
~~~我是邪恶的分割线~~~
貌似曾经抽风时过——神马恶搞剧场,好吧,今儿就来一回:
某月坐在满是乌烟瘴气的院,一手抓着竹签穿的年糕片翻来倒去,一手攥着从书房顺来沾满酱汁的毛笔,边刷边唱:“烤年糕,我最爱吃……”
弘历和弘昼接过某月递来的烤年糕,吃得很美,有样学样地边吃边唱。
某四推门而入,见此情景踱过来弯腰俯看。
弘昼讨好地递过去,被弘历一把抢过,黑乎乎的手抹在脸上嘿嘿地笑,“额娘了,阿玛早就吃过了,这些是我们兄弟的。”
☆、246。旧日宛然Ⅳ
咔的一声巨响吓得年氏止了哭,也震得我瞬间清明。
她口口声声自家哥哥绝无二心忠于胤禛,让人如何相信。
年总督的如意算盘打得好,前后时间若掐得准再得了京中消息,随时可以挑选利于自己的阵营。殊不知这些皇子哪个也不比他傻,怎会让个奴才左右命运。
只是她这哥哥也忒狠心了些,妹妹还在胤禛这里押做赌注就敢惦记别的皇子,还真是无毒不丈夫。
同为女人,谁都不容易,将心比心的事我懂。但你有哥哥我也有,意义就不同了。我家哥哥为国为民为康熙冲锋陷阵的时候,你家哥哥在做什么?不管前世如何,他是康熙亲口许下的儿子,即使没有爵位仍是阿哥身份,年羹尧又算个什么东西。莫此时是个奴才,就是换了胤禛做皇帝他依然是奴才。奴才的本分就是效忠主子,竟然还敢朝秦暮楚!
若此时可怜年氏,不如担心我家哥哥。
即使此事胤禛能忍我也忍了,还有胤祯呢。胤祥在他军中不管其他人知不知晓,年二这翻搅和若是真成了事,那并肩作战的兄弟二人饶是曾经关系再好怕也会有嫌隙……
至少年氏还有她哥的消息,关于胤祥,我毫无所知。
一石激起千层浪,有些事不能想,一旦记起曾经种种便如浪涛翻涌回潮,堆在心底挥之不散。
“你回吧,这种事我也做不得主。”
“福晋的话,四爷听的。您帮奴婢,只要不离开这里怎么都好,奴婢真的不想走。”
“四爷的性子,你我都该清楚。爷的事,咱们做女人的还是听话就好。”
眼见被雨水打湿的粉色裙摆洇了圈淡红,我掐着眉心站起身,“你先起来回去歇着,不管为着什么,自己身子最重要。”
裙摆被她拉扯住险些摔倒,本就酸软无力的腿更是站不稳,扶了眉妩勉强站好看见她一脸惊恐地收回手。
“这段日子你还是安心静养,别的事不要想。你该在哪儿该去哪儿不是我能左右,也不要再来求我。”
眉妩掀了帘子我停住脚步,见她仍是跪着双手绞在一起贴着腿,头压得极低看不见脸,便向解语使了眼色,“送侧福晋回去,仔细路滑。”
在屋里坐了好半晌,解语才气急地快步进来,身上几乎湿透眼中竟没有一丁笑。我玩笑地迎过去凑到窗边,“哪个不长眼的在赶你,居然能……”
话还没完,便看到院子里跪着的娇身影,登时脑袋嗡的一声像要炸开。
这是准备和我耗上了?她过不踏实也见不得我舒心!难道现在的我还不够糟心吗?这不添堵嘛!
忍着膝盖的疼几步迈到门前,啪的一声摔开门。
“一个月时间你和武氏接连没了孩子,莫四爷就是皇阿玛和额娘那儿也没法交代,你当我这嫡福晋有多好使。出来不怕你笑话,昨个我在宫里跪了半天儿,我不比你委屈不比你难做。有眼睛的都知道我是四爷的人,不管因为什么受了罚,我这脸面可以不要,难道让他做爷的在宫里的下人面前也抬不起头来?你们一个两个的不爱惜身子也就罢了,可曾想过我和四爷?你当我忍气吞声为了谁?关起门来我们是一家人,好过歹过我都受着,出了事你们就全都把我到前面,谁又和我挖心掏肺?出了这道府门,知道的劝我一句想开些,不知道的还当是我容不得你们容不得四爷子嗣。那时候,你们可会为我想上半分。”
一口气完还没缓过气来,她已磕着头又哭起来,“求福晋……奴婢真的……哪也不去,就……是死……奴婢也要留在……”
“死?”见她止了哭抬起头,我站在门里挺直了腰竟笑出来,“死比活着容易。”
越下越大的雨浇在她身上,只见她嘴唇动了动,声音几乎被雨声遮盖,“都不容易。”她的脸上也挂着笑,仰头看着我又像直接越过我,不知在看什么。
“今儿的话既是到这儿了,你懂与不懂我不在乎,只是你该知道,我这嫡福晋是皇阿玛亲赐的,你这侧福晋也是,若是没个法谁也赶不出你,何必与我较劲。你在这里跪着,学谁?也想像茗香一样死了痛快?那也离我远一些。别到时你还没哭个痛快,倒先把我给害死。”
“没有。”年氏叫了一声膝盖交错着向前挪了些许,急急地开了口,“奴婢不是与福晋较劲,更不敢害福晋,奴婢只是想要留下。”
“那还想死吗?告诉你,我不怕。今儿你敢死,我就敢埋。”
她挺直的身子突然跪坐在腿上,愣愣地看着我像是怔住。
我回身走到刚才坐的椅子前,坐下时膝盖疼得险些掉下泪来,咬牙忍着向站在门边的解语叫道:“去,把李管家叫来,再带上几个人,要么把侧福晋抬回去,要么直接埋了。这些日子府里也没少死人,不差多这一个半个,死谁不是死。也让外面的人瞧瞧,四爷这里是个什么样子,到底是享福的亲王府还是要命的阎罗殿,看谁家再巴巴地把女儿送进门来。”
我不知道年氏最后是怎么走的,院子里除了雨声再无第二道杂音。
过了正午院门轻悄悄地响,混着淅沥沥的雨声听不真切。不一会儿工夫门开了又关,胤禛打了帘子走进来。
看见一桌子的饭菜他倒笑起来,摘下帽子放在我伸过去的手上,也不解释什么只站在面前,看着我帮他摘了朝珠解了腰带又去解盘扣。
“笑什么?”
我看着他停了动作,他也看着我不再话,两个人竟同时问了这么一句。
“看你笑我才笑的。”着撇了嘴拉下沾着水气的朝服递到眉妩手上,又给他除了靴子长裤换上干爽的里衣里裤套上拖鞋。
他接了碗筷也不再问,我们两个便对坐着吃起饭来。
这场雨不知要下多久,从昨日的艳阳高照后骤变成急风劲雨,连绵了将近一天一夜仍是不休,居然又有变大的趋势,屋里都带着一股潮气。
胤禛走到窗边支了个的缝,见我撂了碗筷看他,默不作声在软塌上摆好垫子,抱着我放上去倚在旁边。
“冷么?”
我摇摇头缩在他肩上,碰到他的腿忍不住咝了一声,腿便抬起来搭在他腿上。
外面的世界除了雨就是雨,明明是下午竟黑成一片分辨不出时间,屋里唯一的一支蜡便显得格外明亮,风从窗缝刮进来摇乱了烛火,忽明忽暗。大滴的雨噼啪打在窗台,我伸长手臂去接,袖口被风吹得鼓起来湿了手腕。
右手湿凉,左手温热。
他的手不再像昨日在宫里时那样冰冷,捂着我的手蹭到他脸上。
“让你受委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