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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时此刻,他怕是才真正体会到了他阿玛冷漠外表下的无奈,与甜蜜?或是幸福?
至少,我是这样认为的。
看向窗外越渐强烈的阳光,至少,这个清晨,还有件顺心如意的喜事,能让我真切地感受到儿子的幸福,让我觉得快乐。
☆、191。四府祕事Ⅲ
院里并排的两个身影,行走在日光下。幸福,有时就是一瞬间,只盼,长久一些,再长久些。
红挽学着我的样子靠在门边眯了眼睛,看着渐行渐远的一对年轻背影,轻叹一声甩了帕子扫到我身前,故作哀伤眼中却毫无惧意,“额娘……别光顾着儿子,想想女儿吧。二弟现在有了弟妹,不久后还会有娃娃,挽儿可还没人护着。到时阿玛杀将过来,只怕您再想招儿,就来不及了……”
“你?”摇头笑笑走进内室,斜靠进榻上的软垫也开始愁起来,“往后,可不能那样和她们话,她们都是你阿玛的女人,是你的长辈,哪用受你的闲气。有些事,你不懂,也不该你懂……好好地过你的日子吧,青春年少,短暂得很。”
红挽似懂非懂地着头,又瞅了眼窗外才坐在我身前歪了身子,脸贴在我胸前悄声道:“额娘,别听那女人胡八道,才不是那样呢,挽儿知道。”
她知道?
年氏胡?不是什么样子?有什么事是她会知道,而我却不知道的?
红挽一脸了然的得意,看得我忍不住笑出来,手指抚上胸前散落的柔软发丝一下下轻轻搂着,用她那种缓慢又认真的语气同样悄声回问:“知道什么?”
红挽不屑地翻了个白眼,又往我身上扎了扎,声音变得更轻柔,凑近我耳边声地着我不知道的秘密。
“某人不要脸,明明不是那样偏要出让人误会的话来,还当人家都不知道。要不是阿玛给她两身衣裳,怕是那扇房门,她都出不得。”
有这种事?出不了房门,胤禛禁了年氏的足么?怎么都没人来和我一声,若真是这样又和衣裳有什么关系?
红挽完神秘兮兮地笑,大眼睛里全是得意,见我挑了眉毛等她继续,才止了笑严肃起来。“前阵子额娘闹病,为了什么?旁人不知道也就罢了,挽儿可是清楚得很,阿玛嘛……前两年阿玛还什么都顺着她,可着整个王府,就看她了,现如今自然不同。”
平日只觉这丫头喜欢嬉皮笑脸,却没觉得这般话痨,一番不着边际的话得我原本抓住的重,都变得飘渺了。摁住红挽脑后,似笑非笑地提醒,“二格格到底想什么呢?再不快些,等会儿你阿玛可真是要回来了。”
红挽仍是在笑,眉开眼笑,与一早的情绪完全不同,笑得我都想要替她开心。鬼丫头呵着热气的嘴蹭得我耳朵直痒,轻得几乎听不清,却一字一句让我心惊。
“前些日子,阿玛把她的衣裳全都给扔了,所以才有了今日她穿的那身。至于为什么嘛……”红挽拖着长音卖关子,突然闷声哼着疼,我才发现自己竟不觉捏紧了她颈后,忙松了手轻抚。她按住我手指又笑起来,继续道:“至于为什么,挽儿就不告诉您了,若是阿玛知道,怕是又要找挽儿的麻烦。额娘也不护着女儿,女儿只怕承受不起。”
看着近在眼前放大的脸,乌黑晶亮的眼睛,绝不像是在哄我。
全扔了?竟有这等事!
只是,胤禛会这么做?为了年二也不该,这不明摆着伸手在打年家的脸么。他就不怕年氏与家人了去,失去年家的支持?这磨还没卸呢,怎么可能杀驴!
红挽更是让我惊讶,一个脾气急躁被宠得娇纵的丫头,喜怒形于色,竟然能把这样的秘密藏在心里。方才在前厅她虽是生气却也只是对年氏多了几句,哪怕当着众人让她失了面子下不来台,却能在心里把握分寸不该的一字不漏,真是让我对她刮目相看。
摸着她滑嫩的脸,声音里不觉带了些宠溺的笑,“秘密?”
“秘密!”红挽坚定地头,大眼睛亮闪闪的,笑得竟要眯起来,像只讨好主人的乖猫。
托了她尖尖的下巴轻抚两下,像她一样着头,额头相抵真像是要守什么秘密似的悄声回道:“好,那就别和你阿玛。”
“那是自然,您当我傻呢。”红挽着又扬起头,坐直身子离了我的温暖,回复成往日那副刁蛮高傲的样,撇了嘴角喃喃怨念,“您就可着劲地偏心那些儿子去吧,关键时候啊,还得靠着我这女儿,阿玛就比您明白这个道理。”
“得!”我转身躺向里侧,看着窗棂上明晃晃的反光,还有从屋檐滴答落下的雪水,装作委屈轻声哽咽,“谁疼你找谁去,到时被罚了,也别找我护着,找明白的那个才是正经。”
红挽的手抓在我腰上,边揉边捏更像是在呵痒,笑得没心没肺,“额娘,别这样嘛,您这么大度,对那些女人都能笑脸相迎,怎么就不能多疼疼女儿呢……是亲生的吧?”
我痒得蜷起身子笑着躲闪,几乎让她最后一句噎得背过气去。余光一晃,看到窗外从院门走进来的颀长身影,挣扎着坐起身,还能听到身后传来红挽那不知大难即将临头的笑闹声。
“今儿若是受了罚,那可真是替您受的罪,可不能眼看着不管,怕是要出人命的。”闹得正欢的红挽根本就没发觉大限已到,仍是嘻嘻哈哈地笑,像个孩子。
胤禛越走越近,隔着窗子看了我一眼,又扫了眼我身后的某人,面无表情。身上仍是穿着朝服,胸前的龙爪像是他腿旁紧攥的拳头,鲜活起来配合衣主人的情绪。我慌忙坐正按住红挽仍贴在我身上的爪子,转身嘘了一声,“别闹,你阿玛来了,正经些,机灵着儿。”
红挽的眼睛机警地看向我身后的窗子,明显也看到了她阿玛,眼神立时暗淡下来,笑意瞬间消失得无影无踪,手贴在我腰上轻微挪动攥紧了上面系的盘扣。
从推门的声音来判断,貌似他还没有很生气,至少没有很用力,只是甩帘子的气势就强硬得多了。
外间的眉妩和解语只是唤了声四爷,便出了房门,估计也清楚早上的事有人来找主子算帐,跑得既轻又快,活像两只兔子比着速度,生怕慢的那个会被牵连。
胤禛立在帘内看了我们一会儿,见他像要开口,我忙推了推身旁的红挽,压着心里的紧张努力地笑,“你先回屋,额娘有话要和你阿玛。”
红挽端着的肩突地放松,连连头从榻边站起来,边往外走边懂事乖巧地应着,“是,挽儿先行告退。”走到胤禛身前,见他仍是杵着不让路,屈膝甩了帕子,甜笑请安,“挽儿给阿玛请安,不扰额娘和阿玛话,烦请阿玛给让个门儿吧。”
胤禛扯了嘴角,竟然像是在笑,向旁边挪了半步让出门口的位置,侧过身看向惊讶抬头的红挽低声道:“去吧,出门向左出院门,到你年姨娘那儿赔个礼。”
“为什么?”红挽的声音噌地扬高,我几乎能感觉到隐在她衣下的猫毛瞬间炸起来。
胤禛很快地挑了下眉尾,抿着薄唇不动声色看着攥紧拳头的女儿,自己的手掌倒是越渐放松。
我忙下了塌快步走到红挽身边,才刚握住她的拳头,想要安抚着让她先出去不要和她阿玛硬,丫头已经瞪了眼睛叫起来。
“她先放肆地挑衅额娘,额娘不与她计较也就算了,我只是替额娘气不过,了几句,难道这也有错?阿玛既是要赔礼,为什么不先让她来给额娘赔礼,难道她没错吗?您不管她也就罢了,竟然还来找我的麻烦。挽儿只当额娘偏心,原来阿玛的心比额娘还偏!”
胤禛的眼睛慢慢眯起来,垂在腿旁的手掌又重新握成拳,看了我一眼伸手拉着我站到自己身旁,再开口时声音里已没了刚才的轻松,“找你的麻烦……这么大了反倒不知道规矩。长幼有序,你不懂么?你的书读到哪去了,识的礼也全都忘了?”
“规矩?对您那些女人,挽儿哪个失过规矩,要是她年氏肯像李姨娘那样对额娘恭恭敬敬的,不胡乱嚼那些烂嘴的舌根子,女儿何苦与她做难。不为着她,我还怕失了自己身份呢。长幼有序……”红挽着哧笑一声,声音听着倒比她阿玛还要冷,“年氏可曾懂过长幼有序的道理,她若是懂得就不会对额娘出那样的话,您这样来找我兴师问罪该是有人与您回禀过一早前厅发生的事,既是知道,也该清楚她了什么话,自然也该明白,我为什么要那样对她!”
原本几乎要淡忘的事,此时被红挽提起,又迅速回到脑中。那身粉色,是胤禛给的,到底怎么回事。身旁这父女二人,怒目而视,一个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