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伸手掀了车窗上的帘角感受早秋的凉风,窗外的道路仍是荒芜,偶有树木掠到后面,难见人烟,看来离京城还远。
耳边一热,腰后被紧紧揽住重新贴回到他胸前,听见他低沉嗓音下轻吐出的名字,我来不及反应攥紧了手中的布帘,随着车身一晃险些将它扯下来。
转头看过去,胤禛已仰头靠回车壁,闭上双眼不再言语,就像没有动过,一切都是我的幻觉。
☆、176。京城礼外Ⅱ
胤祥竟然回府了,连个招呼也不打就带着老婆孩子回家了。
我怎么都觉得关于这件事胤禛是知情的,偏就没有告诉我,害我前脚才踏进东郊院的门,便傻愣当场。
院子里不算空荡,弘晖、苏长庆一家外加三个外国男人把院站了个满,偏在此时都变成了没嘴儿的葫芦,一个比一个沉默。
当着胤禛的面我也不好发作,只是胤祥的不辞而别,让我有些难以接受。
很明显,康熙知道我们回来了,把“嫡亲”的儿孙都召唤回去了,只扔下我这外姓人在离家尚远的京城一隅。值得庆幸的是,弘晖还在,不然我真是哭都找不着调门儿。
胤禛见我和弘晖大眼瞪眼的愣在院子里,二话不,如愿以偿的把我们带回了城里,远离了东郊、港口以及在他心里仍有些危险的单身的外国帅哥们。
不管他怎么想,总之在我眼里,这就是他的盘算。所以才隐瞒了我关于胤祥回府的事,也从不和我争辩回京之后要住在哪里,因为他早就在心里算计好了。
当然,和我们一起走的还有弘晖不肯丢下的沉香,顺带着还有他未来的岳父岳母以及舅子。
之所以这样,是胤禛没有表态,没反对应该就是默许吧,至少我是这样认为的。
反正儿子大了,早就有了自己的主意,他这做爹的也管不动了。就算想管,现如今弘晖的名字在皇家玉牒已经是个不存在的四爷嫡长子,娶不娶满族贵戚根本没意义。我估摸着也没有正常的贵族姐愿意嫁给这样一位皇孙,怕是夜里做梦都得哭出来,以为活见鬼。
我没有精力再去担忧别家姑娘的心事,眼前最重要的是我自己活见鬼了。
当年在船上得好好的,他亲口告诉我暮汐有了身孕,害我伤心难过,怎么转眼间,她儿子就变成了我儿子?谁能告诉我,这是神马情况!
如果弘昼真是我当年生的那一个,那暮汐的孩子又去了哪儿?
太诡异了!这一切都让我摸不着头脑,始终无法消化。
胤禛自从扔了这颗闷雷之后,没有半句解释,也不提何时能让我见见那位传中的未来的潇洒王爷,直接把我们一行人送进了意言堂后的一座宅院。
不得不,雍亲王当真不是昔日的四阿哥可比,现如今的他可是有钱多了,出手阔绰不凡。在这样的闹市之后买下一座不算的院子,得要花费多少银子啊,远非当年送我的那个院子可比。也不知自我走后,是哪个女人在帮他打理府内事宜,还是很有些本事的。
看着眼前收拾妥当的房内摆设还有使唤丫头,原来真是他早就安排好的,一应俱全只等我拎包入住,比现代社会那些精打细算阴险狡诈的房地产商搞出来的精装修还要体贴入微。
最后的最后,我还是变成了鸟,住在他安排的地方,哪怕我仍有生意能挣银子养活自己和儿子,可是感觉和在狮子园时没有分别。
坐在椅中倒了杯茶,兀自喝了几口看向仍站在身旁的高大身影,逆光,看不清表情,周身倒是染了一圈金红色,暖融融的。
“回去吧,怕被人瞅见给你招了麻烦,就不送了。”
胤禛弯腰看向我,轮廓逐渐清晰,眉尾斜挑,感觉唇边的胡须都跟着微微动了下,“送客?”
我无辜地睁大眼睛,虚指前院的店面微笑回视,“四爷这话儿得可不对,意言堂是做正经生意的,打开店门笑迎八方客,只是,恕不招待男宾,所以……既是不便就不留您了。”
胤禛头,一脸严肃站直身子低声回道:“好,我这就让高无庸把苏长庆带走,正好府里还缺个使唤的,若是你这里需要用人,他再回来也方便。”
“你!”我从椅中腾地站起来,戳着面前的胸口凑上前,他却站在原地不闪不退,害我仰着脑袋看得辛苦。
挥着腰后的手掌推不开,放弃挣扎地任他抱在身前,努力瞪视,“干嘛不让高无庸把弘晖也一并带了去?苏长庆招你惹你了?你的儿子是人,人家苏太医的儿子凭什么就要、就要……你也未免欺人太甚。”
胤禛竟然从鼻子里轻哼了一声,颇有些不屑的意味,抵着我额头声道:“他若呆得,我便呆得,何况这院子还是我为弘晖置办的,这儿子还是我的。就算弘晖想娶他女儿进门,还得我这做阿玛的了头才作数。”
这是什么情绪?
争风吃醋?
好像没什么,却又和以往的样子都不同。看似正常,只是这话里话外的,怎么听都透着股酸味,细品之下,飘香十里。
平日里总听人婆婆与儿媳为了争儿子的宠斗到天翻地覆,从来没听过做公公的人要找亲家公的麻烦。这人还真是怪,连自己儿子的醋也要分上一杯,真是让人无言以对。别是将来我对沉香没什么,倒是他四爷挑剔儿媳的不是。
身后的手掌放松了,眉头仍是微微皱着,好似遭了轻视饱受天大的委屈。
拍拍他胸膛轻声安抚,“是了,你是他阿玛,他是你儿子,什么都得听你的,这是一早儿就定下的谁也改不了。放心,弘晖现在还没急着想娶呢,就是真要娶也得先问过你的意思,你这做阿玛的大可以把心先放进肚子里,也不用去为难苏长庆,这事儿真不急。不准,人苏长庆还不乐意把女儿嫁给弘晖呢。”
胤禛眼角一挑声音变得有些恼,低头看向我时着实吓了我一跳,“弘晖都十八了,还不急,你当年这时都已经怀了他。可着京城找找,哪家的阿哥此时还未娶妻,到了这般年岁还没有个一子半女的?他还不乐意?他有什么可不乐意的,爷还没嫌他呢,倒要先看他的脸色。若非当年……哪里轮得到他女儿。”
爷?才刚进京不出一日,这位爷已经把自己的身份给摆正了,看来他还是适合做爷。天生的,没办法。
只是,他这句当年,戳得我心里生疼……
我觉得自己有一肚子的话想要想要问,关于弘晖,关于已经十五岁却同样未娶妻生子的弘晚,以及仍待字闺中的挽儿,甚至是那个自出生便与我分隔两地的弘昼,却怎么也张不开嘴。
胤禛扶着我坐回椅中,蹲在面前看我攥着衣摆不停揪扯,长叹口气,才握住我手背想要开口,房门外传来高无庸的声音。
跟着走到门前,听着外面的对话,竟是苏培盛特地从府里过来传话。看来这苏还真是心腹,都能找到这里来,前途无量啊。难怪胤禛敢放心在这儿呆着,府里身边各一个贴心人,走到哪儿都能眼观六路耳听八方。
细听之下,这子和高无庸真像,不管什么都慢条斯理,有过之而无不及。府里的两位阿哥玩闹,弘历都从树上摔下来了,他竟然还不急不忙字句慢回,倒显得他主子有些慌了神。
祈筝不看着儿么?那么的孩子怎么就有本事上了树?也忒皮了些。
正想着当年祈筝活泼爱玩的样子,身后房门一响,胤禛已迈步进来。
他的脸色不好,面上绷得很紧,手掌攥成拳贴在腿边站了半天都没话,害得我想问弘昼摔着没有也生生的卡在嗓子眼里,只得推着他往外走,“你快回去看看吧,不行就带苏长庆一起,若真是伤筋动骨,他还是有些办法的。”
“不碍,苏太医已经去了。”胤禛站定在门边看了我一会儿,手掌落在门上似在犹豫,见我仍是催着他走,才头道:“你且安心在这里住下,我再来看你。”
摇头笑笑取过帽子帮他戴上,轻声嘱咐,“不急,我只在这里就是,不会给你添乱子。你……照顾好自己和孩子,若是有时间,麻烦你再去胤祥府里看看,别出什么岔子才好。”
“放心,不会有事。”胤禛着随手将门掩好拉了我靠在胸前,下巴蹭在我头发心声音低缓,“这些年委屈你们了,总有一日,我把你接回去,风风光光不躲不藏地站在我身边。”
这件事我不怀疑,虽然不知还要再等多久,是否真要等到他登上帝位。只是有了他这句话,心里仍是温暖踏实,只需信他,等他便是。
至少此时,康熙知道我们回来了,即使没有理会我只是叫了胤祥回府,明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