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船帆很显眼。
易安从桅杆上跳下来,向着我们边走边笑,指着我身旁的赫出言调侃,“一支□□而已,防这个杀过无数敌人的海军将领?赫德要是真对你有那种心思,怕是他抬门炮来,也没用。”
一阵海风掠过,吹散了易安的尾音,却清晰听见我们三个相似的开怀笑声,随风徘徊,许久未散。
也许,他们并不讨厌胤禛,只是性格不同,观念不同。其实友情和爱情一样,却比爱情让人更放松。同样需要包容理解,默契使然,却没有强扭的瓜,更没有苦笑强言的甜。
海中航行可以没有心爱的男人,却需要朋友,他们就是。
赫和易安在我左右两旁,一同站立于船头望向前方正东的微红晨曦,那里是我们新的旅程。红日渐渐升高,映照着我们身后渐行渐远的京城,那里有我曾经的家,还有我的男人和孩子们。
我悄悄地抚摸手中的□□,冰凉的枪管上就像还留有胤禛掌心的余温,在这个冬日同样的冷。
也许,胤禛不是这个意思,他只是单纯地要我保护好自己,好好活着。
☆、165。妄为禌意
蔷薇依旧,金光灿灿,染血的记忆却瞬间回涌。
那段过往是我挥之不去的伤痛,相信对于胤禛,也是。可他仍把这发簪保存着,重新送还给我,并亲手为我绾于发间。
离京之前,我齐耳剪掉了自己蓄了0年的长发。
对于现代人来,那些远古的美好情思,关于女人长发为君留的美妙情怀,我们不是不懂,只是当同时代的男人们并不认同此事反而希望身边的女人能变强变更强的时候,我们也不必再刻意的为谁欲剪还留。
生长于1世纪的我,对于头发的认知向来是女人打扮自己的一份装,想留便留想剪便剪,更有多种假发款式可供选择让我们用来扮靓。
可是在我离京前将头发剪下的那一瞬间,我还是直面了自己终于变成传中的古人的事实。
我的爱情将要远行,总要为自己或他留个念想。而且,我想要重新开始,不管是我,还是对他。从此后,面对他的将是真正的我,真正的情丝为君蓄。
当他迎风为我绾起头发的霎那,我的身体僵冷,心却被瞬间融化了。
那样一个男人,曾经的二十年何曾做过如此浪漫的事,竟然在分别之际,当着船上众人的面,为我绾发。
关于我的短发,重逢后他从未提过,只是每回习惯性地用手去揉的时候会皱起眉头。我不知道他可曾看到我留在他枕下的头发?他又可会明白我留下的究竟是什么?
我想,他懂,就像我也懂他所表达的意思。只是,我不能确定。
除了这支发簪还有一样东西被我心地珍藏着,除了上船当日看过一次,却再不敢拿出来。
十四,你可知道当日替你四哥送来的是何物件?
月光下,手中的白玉如意更见清透,巧秀气得刚好握在掌中。如意首部如心如云,却是一簇盛放的蔷薇痴缠,藤蔓攀爬一直蔓延到尾端,夹杂了几朵的半开花苞。首中尾三处分别镶嵌了数颗大形状不一的红宝石,如艳红的花瓣上结了晶露,月光映照下正自娇艳欲滴。
胤禛,你想做什么?这是你要送我的东西么?或是,你十四弟误会了?
如意——皇阿玛开心了会赏给王公大臣,皇阿玛的万寿节各地方官员都要成捆的往宫里送,皇阿玛要封皇后会赐给选中的那个女人……你呢?
将发簪与如意一道藏好,我仰躺在仍残留着他淡淡檀香味的床铺上,望向窗外的明月。
经此一别,未知他日相见又是何年,有弘晖和这两样东西在我身边,倒也不错。只是那个才刚出生不久便离了母亲怀抱的幼子,不知道康熙有何打算,更不知他日相逢时,他可知道我是他的谁。
日子,就在我的想念想念再想念中,明目张胆地溜走了。
康熙51年终于来了,此时,我们离开京城已经将近一年的时间。
而我,终于踏上了一直想去践踏的土地。
弘晖站在我身旁看着街上过往的路人,低声问道:“额娘,这儿……就是日本?”
“对!”我随着他的视线扫过从身旁经过不断侧目瞥着我们的个子路人,摸了摸下巴向他声解,“日本,以前好像还叫过倭国,还有什么扶桑或是东瀛。这里就是日本的长崎,整个日本听只有这个港口可以允许外国船支靠岸。”
弘晖仍在认真地看,许久才凑在我耳边心询问:“额娘,他们……真是武大郎的后人么?”
噗……我还没有笑出来,身后已传来一声闷笑,哼唧了半晌终于转成了抑制不住的狂笑,引得路人纷纷侧目看向那个笑得毫不矜持的女人。
孝颜仍靠在胤祥身上乐不可支,胤祥摇摇头不赞同地瞅了我一眼,才拍着弘晖的肩认真道:“别听你额娘的,那是逗你呢。”
“可是……他们真的很矮。”弘晖为难地看着胤祥,脸上有些不好意思,眼神却很认真。
我掩了嘴低头忍笑,想着弘晖除了长得和胤禛几乎一模一样外,就这认真的样子最随他了。
其实那些路人也不算很矮,男人大概就是一米六的样子。只是15岁的弘晖,正疯狂地长着个子,此时已经到了胤祥的耳朵,估计怎么也有一米七了吧,以他的身高来衡量,那些路人兄确实稍嫌矮了些。
胤祥带着弘晖继续前行,孝颜拉着我的手边走边晃,“i服了u,不肯误人子弟偏要毁了自己儿子,就不怕他回去讲给四爷听么。”
“他的嘴可严着呢。”瞥了孝颜一眼抽出被她拉住的手,才刚缠上胳膊,看到前面的弘晖回过头来冲我直笑,“额娘你看,真是我们的文字。”
顺着他手指的方向看去,一块牌匾上赫然写着三个汉字:唐人町。
还真的有……我一直尊重历史却也坚持历史不可尽信,对于国外历史更是如此。原来早在康熙年间,真的已经有中国人来日本做生意,真的有这样类似三藩市的唐人街啊。
只是弘晖的反应有些出乎我的意料之外,按他是正统的满人之后,可那三个大字却分明是汉字,在他眼中竟成了自己的文字。看来满人入关之后极力汉化,确实成效显著,除了身份地位的不同,基本已经满汉不分了。
到了唐人町和在京城或是江南没什么大的分别,只是日本的味道仍然浓郁,这里居住的大多是来自江浙或福建的商人,话时满溢思乡的情怀,热情的让我们有些受宠若惊。
我们把随船带来的茶叶送给他们,竟得了一箱箱的玳瑁、漆器和清酒,胤祥、弘晖还有苏长庆,加上赫、易安五个男人都抬不过来,折腾了两个来回又叫了几名船员,才总算把东西都搬回船上。
一位姓陆的浙江商人听我们是从京城来的,又曾沿路去了他的家乡杭州,招呼我们在他店里聊了一个时辰,直夸胤祥和弘晖气宇不凡,凭着三寸不烂的舌灿莲花愣是让他们给写了两幅字。
陆老板眉开眼笑地捧着字,又招呼伙计送了我们两箱清酒,要把它裱好挂在店里招揽生意,包管那些爱好书道的日本人见了眼睛都要红掉。
出了店门,我晃着手里清酒瓶子看着胤祥直乐,推着孝颜调侃,“你们就住在这里吧,不止是字写得最好的,估计还是全城个子最高的,不准哪天他们就奉你们为王为后,到那时可就不是武大郎的后人了。牺牲了你们两个,幸福千万国人,那段屈辱的八年血泪史,就能从此改写了。”
完,我又凑到胤祥身旁,笑着道:“以你对我党的忠贞,定然一衣带水,两国永建邦交友好,哈哈……”
胤祥理都没理我,牵了孝颜便走,摇晃着脑袋声怨念,“年纪越大越没个正经,真是不怕带坏了弘晖,不知四哥怎么放心把儿子交给你带着。”
弘晖不以为意,跟在我身旁低声询问,“额娘,这些日本人怎么吃的用的生活习惯都和咱们差不多呢,茶道书道更是相像。”
“那是因为早在唐朝的时候,他们便派了一个名叫作阿倍仲麻吕的人到咱那儿去学习,带回来的而已,又经过多年改良,成了现在的样子。你没见么,他们的太刀就是咱们的唐刀,还有围棋也是。不过,他们倒是诚实得很,学了就肯认,还会中国是日本茶道的故乡,不像棒子那么无耻。”
弘晖停住脚步挑了眉尾看我,“棒子?那是什么东西?”
“不是东西。”我才大喇喇地回了一句,胤祥和孝颜已回头看着我们,跟我一样笑起来。
转向北方抬手遥指,我看着弘晖解释,“那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