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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男儿膝下有黄金,尹剑,你还是站起来说话吧,你我之间以后也不必要行如此大礼了,我怕折寿!”张贤不冷不热地说着。
尹剑却并不在意,依然固执地道:“团长,我知道你肯定不会原谅我的,但是有些话我觉得还是要讲出来!”
“你要是有话说,就站起来说,我不喜欢别人跪着跟我讲话!你要是还这样跪着,那我就只好要走了!”张贤警告着他。
尹剑怔了怔,点了点头,终于站了起来。
两个人靠窗而坐,外面便是寒烟波渺的浉河,河中正有两艘渔船悠闲在撒着网,不远处的河上还有一座铁路桥,一列火车呼叫着冒着白烟拖着长长的车厢隆隆而过,那声音震耳欲聋,车轮的滚动同时带着整个房子好象也跟着跳动了起来。
看着渐行渐远南下的火车,张贤的思绪仿佛又回到了当年打鬼子的时候。他转回头来,看了眼对面的尹剑,往椅子的后背上一靠,长出了一口气,问道:“说吧,你今天想要跟我谈些什么?”
尹剑沉默了一下,再一次抬起头来,那双满盈着泪光的眼睛已经黯淡了下来,他咬了咬嘴唇,声音有些沙哑地道:“贤哥,背地里大家都这么叫你,请允许我也这样地叫吧!”
张贤点了点头,算是同意。的确,在他的部队里,很多的人都比他的年龄要大,却不知道为何,大家总喜欢跟着熊三娃一样来叫他贤哥,他觉得这也没什么不好,反而拉近了大家彼此之间的关系。当然,在正式场合下,叫他作团长、主任、旅长这些职务代称的还是大多数,因为在他们这个正规的革命军里,是不允许大家象山大王那样称兄道弟的。
尹剑苦笑了一下,接着又道:“我这次来找你,就是想跟你说明,那一次张凤集,我根本没有背叛你,也没有背叛我们三十二团的兄弟!”
张贤愣了一下,却又有些不快地道:“你既然没有做对不起兄弟们的事,为什么当初要逃跑,为什么不说明情况?为什么不为自己洗涮清白?”
听到张贤如此问起,尹剑显得有些激动起来,接言着:“那天我向你说的都是实情,当时我也不是共产党,只是在事情的处置上有些欠妥。那个时候大战在即,黄新远又与你有仇,你把我挂起来上交到旅部,也没有错。我本想着等那场大战结束之后,总会还我一个清白,哪想到那天晚上共军攻进了旅部,杨旅长组织人员反击,我就这样稀里糊涂地被那些共军当成了俘虏救了出去。当时我本想着要逃回来的,后来想想那些特务的手段也就怕了,所以便只好随波逐流了。”
张贤听着他的话,看着他坦诚的话语,并不象是在说谎。可是又忽然有些愠色,不解地道:“既然照你如此一说,要都是真的话,你就没有什么对不起我的,反而是我对你多疑,是我对不起你,你又为何平白无故地给我跪下,请求我的原谅?”
尹剑真诚地道:“贤哥,你是我最敬服的长官,从我当兵的时候开始,就一直在你的提拔之下成长起来,如果没有你,就没有我。”
张贤摆了摆手:“这些话你还是不要再说了!”
尹剑的脸有些发红,这才微微想了一下,道:“好吧,我就实话实说了吧!贤哥,那个时候我不是共产党,是真的!可是如今,我却是了!”
张贤一怔,蓦然站了起来,动作迅速,眨眼之间已然掏出了手枪,顶在了尹剑的头上。
尹剑却十分坦然,在这个时候,他还是笑了一下,称赞着:“贤哥,没想到你当了旅长,动作还是这么得纯熟,我是远远赶你不及了!”
“你到这个时候还敢跟我说笑话,胆子确实是越来越大了!今天既然你跟我交了底,就不要怨我对你手不留情了!”张贤紧崩着神经,有些咬牙切齿。
“贤哥,当初我这条命是你救回来的,如今能死在你的手里,也算是还了这份情!”尹剑说着,动也未动地闭上了眼睛。
张贤的手却颤抖了起来,脑海中突然出现了当年在刘集,他带着人去端雁口鬼子的巢穴,而尹剑却带着不多的人死守刘集,最终伤痕遍布的情景。当他带着人从雁口回来的时候,尹剑已经是奄奄一息了,那一刻,他吐出了血来!
这就是同袍兄弟之情!
第二章 信阳(三)
门忽然“砰”地一声被打了开来,三个人一起走进屋来,走在前面的却是被推着进来的陈大兴,他已经被人缴了械,而在他后面跟着进来的却是两个头戴礼帽、同样身穿青衣长衫的人,前面的这一个帽子押得很低,看不清他的脸,但是他的手里肯定有一把枪顶着陈大兴的后心,不然陈大兴也不会如此老实。而在最后面跟进来的人,身材十分高大魁梧,张贤瞥眼之间便不由得一愣,这个人影他太熟悉,令他不由得马上想起了一个人来。
那个最后走进来的人随手又关上了门,这两个人推着陈大兴走到了屋子的中间,在床边上停了下来。
尽管被这突如其来的变故所惊骇,但是张贤的手枪却没有离开尹剑的头部,他的脑子反应也极快,与陈大兴的眼睛碰到了一起,从陈大兴的目光中流露出来的却是悔恨与愤怒,显然,陈大兴也没有想到这次会面会变成这样。
张贤马上想到,这一定是尹剑设下的圈套,目的就是为了抓住自己,当下一把揪住了尹剑的衣领,“啪”地一声打开了手枪的保险,对着进来的两个陌生人喝道:“你们是什么人 ?再往前走,我就毙了他!”
“呵呵,老朋友,别那么紧张!”那个走在最后面的人忽然开口,声音已然十分清晰了。
“马文龙?”张贤经不住失口叫了出来。
那个人摘下了自己的礼帽,张贤看清了他的脸,却又有些失望,但是这种失望也刚刚才有,便又立即变成了一种莫名的兴奋。
这个人的脸并不是马文龙,但是他又的的确确地是马文龙。马文龙的鼻子有些塌,但是这个人的鼻梁却是挺起的;马文龙的眉角有些下垂,但是这个人的眉毛却是向上的剑眉;马文龙的嘴唇边上原来有一颗黑痣,而这个人的脸上却一颗痣也没有。这个人的面貌要比马文龙英俊得多,虽然脸上的络腮胡子刮得不是很干净,但是却透着一股成熟的阳刚之美。仔细地看时,这张脸孔虽然经过了修饰,但是依然有着马文龙的影子。
张贤马上想了起来,在他离开武汉的时候,王金娜曾说过要为马文龙整容。
“呵呵,阿贤呀,你还是认出了我!”这个人笑着回答,却又摇了摇头,纠正道:“不过,你叫错了,我不是马文龙,我是刘兴华!”
陈大兴开始的时候被张贤如此一叫,也吓了一跳,在他的记忆里,马文龙早已经枪决伏法了,他经不住地回头去看身后的人,可是刚刚看到,就被他身后的制住他的汉子低吼了一句:“老实点!”
张贤蓦然清醒过来,不由得一声冷笑:“你们使得好手段呀,竟然能够使出这种伎俩把我骗过来!”
“呵呵,不如此,你怎么会肯来见我呢?”刘兴华却是不以为然,同时命令着那个制住陈大兴的汉子:“小武,把陈营长放了!”
“可是……”这个叫小武的看了看被张贤用枪顶着头的尹剑,有些不情愿。
“叫你放,你就放了!”刘兴华道:“我想张旅长是个有情有义的人,便是我们不进来,他也不会对自己原来的部下开枪的!”
这个小武只得点了点头,将陈大兴往前一推,收起了自己手中的枪。
张贤愣了愣,也收起了自己的枪。
尹剑这才长出了一口气,却是由衷地说了一声:“谢谢!”
张贤哼了一声,面对刘兴华,这个时候看来,他和陈大兴已经落入了刘兴华的手上,只是不知道他对自己有什么目的。他相信有一点,刘兴华不会要他的命!想到这里,他反而坦然了下来,稳稳地坐在了椅子上,问道:“说吧,你把我诓来有什么事?”
刘兴华看了看屋里的人,大大方方地走到了张贤的面前,又大大方方地坐在了他的对面,这才道:“呵呵,我们只是路过信阳,听说你这个老朋友也在这里,所以想和你叙一叙旧。”
张贤皱起了眉头:“你我之间此时是敌人,有什么好谈的?就算你不怕瓜田李下的被别人说三道四,我还怕呢!”
“呵呵,虽然我们的目标不同,但是我觉得这并不能影响我们朋友之间的交情!”刘兴华说着看了陈大兴一眼,接着道:“你放心,我不是说客,想要你有什么义举。我知道你这个人,向来是不撞南墙不回头的。我今天找你来,的确只是想跟你见一面!很久没有看到你了,想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