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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抢着要养纪晓芸,结果却给纪晓芸养出这样的毛病来,不是说好不好向纪二老爷和纪二太太交代,而是这件事,会让她在纪二老爷和纪二太太面前势弱,削弱了她的底气。
这也是为什么她不肯让纪二太太跟来的缘故。
心里是这样想,但是纪老太太却无论如何不会这样说,哪怕面对的事儿子,媳妇并不在跟前。
“告诉你又能怎么样?”纪老太太就叹气,“不过平白让你担心。……也不是什么大事,只管不要逆着她。万事多随顺她就没事了。”
“老太太,你管这叫没事了!”纪二老爷无法接受纪老太太的说辞。
“你、你这是怪罪我!”纪老太太心里虚,面上就越发的强硬。
责怪纪老太太,那就是纪二老爷不孝。
“你们再外面自在,可知道我在家里养育晓芸多么辛苦!……不谢我也就算了,竟然、竟然……,让我的心寒……”
“老太太。儿子并不是怪老太太。”纪二老爷感觉头大。
纪老太太看了一眼纪二老爷。纪二老爷痛苦焦急的样子让她住了口。
“老太太若肯早些告诉我,寻个良医来,未必就治不好。”纪二老爷说道。
“如今你要请郎中?治得好治不好的。晓芸的名声怎么办。这一两年,晓芸就要说亲了。……况且,也并不要治,不是什么大事。咱们家的孩子。不过就是娇养些,大家伙都顺着她。就什么事都没有。”
纪二老爷想了想,就知道,跟纪老太太是掰扯不清这件事的。
这件事,他还需要好好的想一想。还得跟纪二太太商量。
不过,还有另外一件事。
“老太太,等晓芸醒了。老舅家的事还需要再问问晓芸。这不是小事,我实在担心晓芸的将来……”因为纪晓芸。顾家算计纪二老爷的事方才就被岔了开去。现在,纪二老爷又将这件事提了出来。
纪老太太叹气,头痛无比。
“哎,今天天晚了,我也累了。”纪老太太有气无力地道。
纪老太太这样,纪二老爷也无法,只得起身告辞。
等纪二老爷和纪晓棠离开之后,纪老太太似乎就有些支撑不住。
“这一个两个都不肯让我省心……”
知道了顾家发生的事情真相,纪老太太不能不恼怒、后怕。顾霞儿利用了纪晓芸,纪晓芸就那样傻乎乎的被利用了。
这还是算计纪二老爷,纪晓芸不会受伤。如果是别的人、别的事,纪晓芸被顾霞儿利用,会发生什么纪老太太根本就不敢想。
如果……如果,她在顾家小跨院看到的那副情景里,顾霞儿被换成了纪晓芸……
纪老太太只觉得一把火直燃到头顶,嗓子眼却涌上来一丝腥甜……
……
江兴龙和顾霞儿的婚事如期进行,且排场十足,很成了清远县街头巷尾的谈资。有羡慕江家豪富的,也有贬斥江家没有礼法的,众说纷纭。
关于这门亲事,人们还不可避免地谈到另外一件事。
江兴龙和顾霞儿成亲,纪家却无一人出面。
纪老太太病了,而且据说病的还颇严重。纪家众人都忙着给纪老太太治病,在纪老太太跟前侍疾,没人参加婚宴,似乎也并不那么突兀。
当然,很多人并不这么想。
而纪老太太,也是真的病了。
而纪老太太这一病,原本就不打算去参加婚宴的纪二老爷和纪三老爷更不可能去婚宴上露面。
顾老舅曾经在婚宴前往纪家探病,纪老太太没有给他一点儿好脸色。顾老舅就知道是那天的事发,对于纪家无人参加婚宴也不敢再说什么。
至于顾霞儿的添妆,纪老太太只是随便给了两样首饰,纪二太太也学着纪老太太给了两样首饰,就再无其他了。
顾老舅心虚,也不敢争,就是清溪庄上的事也不敢再在纪老太太面前说起。
纪家度过了一段相对安宁的日子。
谢知县携谢夫人、谢怀瑾来拜访。
谢知县带着谢怀瑾与纪二老爷、纪三老爷在前面书房说话,谢夫人先在纪二太太陪同下看望了纪老太太,送了两匣子的上等补品,然后才到纪二太太的屋子里坐了。
“老夫人身体一向好,怎么突然就病了?”这句话谢夫人在纪老太太的屋子里问过,现在又问纪二太太。
在纪老太太屋子里,纪二太太答的是场面话。如今只有两人相处,纪二太太就忍不住向谢夫人吐露了真情。
“老太太这是心病。”顾霞儿那一桩,然后纪晓芸的事又是一桩,偏偏两桩事情还凑在了一处。饶是纪老太太刚强,也经受不住。
或者可以说,正因为纪老太太秉性刚强,才越发的受不住。
因为都是打她脸的事。
“顾霞儿的事,我是听到了一些风声。”谢夫人就道。
清远县城总共有多大,而且那天江家只怕看到的人不够多,就算后来江庆善下了禁口令,可耐不过人多口杂,总有管不住嘴的。
这种事情,一旦有点风声传出去,那整个真相也就不远了,人们总要挖掘出来才会作罢。
“不是我说,老夫人平时有些太纵着这门亲戚了。我只是为你担心,好在你这一胎总算坐稳了。”看着纪二太太拢起的小腹,谢夫人有些羡慕,也真心为纪二太太高兴。
纪二太太心宽,顾霞儿嫁进了江家,她也就不放在心上了。
“……顾家狮子大开口,光是聘金就要了八百两白银,其他的东西都另外算。我听着人说,江家娶了顾霞儿,总共花了有将两千多两银子。”
这个数目,即便是对于江家来说,也是非常之多。
而顾霞儿带过去的嫁妆,就有些寒酸了。
“顾家是卖女儿啊。”谢夫人说道。
顾老舅和江氏的为人,纪二太太也是知道的。
“他们这是又多了一处打秋风的地方,我们这边倒是能清静些。”纪二太太就道。只是恐怕也清静不多久,纪老太太总会心软,顾老舅也绝不会放弃再巴上来。
“你们家那几位贵客,可还在?”纪二太太就问谢夫人。
对此,谢夫人似乎就有些难说。
县衙的贵客这些天并不在,至于去了哪里,谢夫人自然是并不知道,只是知道还会回来。
“主院一直给留着,我还是住在那跨院里。”谢夫人就告诉纪二太太。“我这终于能来看你,也是因为那位离开了的缘故。如果不是这样,我怕脱不开身。”
说到脱不开身,其实很有一部分,是谢知县的缘故。
“平常的时候都太太平平的,偏赶在那位来的时候,就出了这几桩事。老爷那里整天不得安宁,还只怕在那位的眼睛里不见好。……老爷今年的评语,还不知道会怎么样。”
“既然是大人物,只怕不见得就关注这些小事。再说,县官不如现管,谢知县这几年兢兢业业,颇有贤名,府衙那里都是知道的。”纪二太太就安慰谢夫人。
“但愿如此,只怕那位回京去会说些什么。”谢夫人道。
谢夫人这样,显然是受了谢知县的影响。
前院书房,谢子谦也正在跟纪二老爷说起这件事。
第九十八章 草蛇灰线
“不怕文敏兄笑话,我担心的紧。也并非是贪恋这权位,只是这些年的辛苦,若就因为这样毁了,实在是太过可惜,心有不甘啊。”谢知县苦笑着对纪二老爷说道。
纪二老爷暗暗点头,如果真是那样,他也要为谢子谦抱屈。
“依我看,子谦兄完全无需如此。”纪二老爷安慰谢知县。他和纪二太太不愧是夫妻,就是安慰的话说的也差不多。
“虽是如此,可那位的脾气看着并不是好相与的。这话我也只敢跟文敏兄说罢了。”谢知县向纪二老爷抱了抱拳,“有些事,还要文敏兄助我一二。”
谢知县的意思,是想要纪二老爷动用他的人脉,先各处为他吹吹风,说说好话。以此来防备万一。纪二老爷的人脉是一方面,另一方面,纪家是清远大户,纪二老爷如今赋闲在家,对清远的情形应该十分了解,他对谢知县的评价就极有分量。
谢知县跟纪二老爷相交多年,纪二老爷在这件事上能够动用的人脉他也相当清楚。
任安府的知府,与纪二老爷是旧相识。纪二太太的父亲还是府城的老户,相交甚广。纪二老爷在京中也有一两位很可以相托的同年好友。
再还有一个纪大老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