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离那个惹自己不安的人太近。
阳恺,行事并无一般贵族的骄纵虚妄,资质也没有大多公侯子弟的浮浅,学通古今,文武皆备,是一位上好的朋友之选。在京城之时,他也曾属意结交。可是,江南重逢,面对其人时,一种难以名状的排斥感铺天盖地而来,令他不安,极不安。
“帖上不是写了要携眷出席?”
“要找个理由不难。”
“。。。。。好罢。”虽然她无意逃避,但对那人,能远则远。“不过,你不要我去,也不能带别的女人。。。。。又打我?”可怜的小臀再受夫打。她要上诉青天大老爷,此地有人虐妻!
“小姐,姑爷。”襄菊的话声里,已特意加进了疲惫,“奴婢到底该如何给总管递话?请主子明示。这些当主子的,是一点也不体谅当下人的难处是不是?
“告诉元通,给阳爷回复,本庄主会如约而至。”
“奴婢知道了,请姑爷和小姐继续恩爱。”虽隔着一道垂帘,襄菊仍福身作答。
被自己大牌丫头奚落,春眠小脸生恼,“这丫头,恃宠而骄,回头我要好好治她一治!”
“治她?别被她把你治了救好。”元慕阳啼笑皆非,“如今侍奉你的丫鬟都是襄菊亲自挑的?”
“可不是,前面的霓儿彩儿都是被你那个仰慕者虹儿买通的人,连小日儿不喜欢和眠儿在床上滚来滚去都说给那个虹儿听。。。。。你又打我?”敢问这位相公,是虐妻上瘾了么?
@炫@“你一早便知那些人底细,留她们在身边,不就是为了贪玩?”
@书@春眠嘿嘿憨笑,“我还以为,她们会做出一些比较动人的大事,比如下下毒,放放暗箭什么的,没想到,也只是做做眼线,通通风报报信,好没意思。”
@网@“你道她们是你以前那些如狼似虎的族人么?她们不过是一些庄户人家出来的女儿,没那个胆子。再说,虹儿能给她们的也只是小恩小惠,她们能干的,当然也只能是跑跑腿动动嘴的事。”
春眠抱住相公,在愈看俞俊的两颊上各亲一口,“都怪我家相公有一张祸水面皮,才惹来小小麻烦。但这张面皮只属于眠儿,眠儿亲,眠儿亲不够!”
“所以,你只需念着你家相公这张面皮就好,少想。。。。。别的。”
“别的?”春眠歪颐,“什么别的?”
“没有什么。”元慕阳耳根后浮起暗红,将她小脑袋按到胸前,“睡。”
小脑袋挣出来,摇个不亦乐乎,“眠儿不困,不要睡!你告诉我,什么是别的,别的什么。。。。。百鹞?你不想眠儿想百鹞?”
她话尾里添了笑音。
元慕阳别开脸,不予理会。
“要说啊,在眠儿眼里,面皮惟一能和我家相公不相上下的,也就百鹞了。”有感腰间的长臂收紧,笑得更欢,“可是。。。。。”
“可是如何?”
春眠脸色一正,“可是百鹞只是百鹞,在眠儿眼里,他也只是一个还算顺眼又帮了小日儿和眠儿的男人,在眠儿睡着的两年里,若没有他,小日儿恐怕也要随眠儿长睡。眠儿感激他,因他救了小日儿。眠儿想他,也只是想。。。。。他许给眠儿的东西为何还没有拿回来。”
“他那样的人,既应了,定会拿回来。只是,他似被一件破棘手的事给缠住了。他有信来说,过个十天半月,会到此小住,还有事要拖我们相助。”
“当真?”也就是说,她只需撑个十天半月,便能对小日儿说出那人之事了?当下她要如何应付?那人在此购产,想来不是短期停留,定然有些规划,应该不会再此当口急于谋害小日儿。她是不是只需静观其变就好?
“小日儿,明儿的新居宴,我要随你去。”小日儿在此时尚不知那人底细,她要随行,要保护小日儿。
“不是说了不去,怎么。。。。。”
“我要保护你!”她手脚并用,将相公缠抱得紧紧实实,“我怕有人觊觎我家小日儿的美色,我要保护你!”
窗外夏末雨,细织天地缠绵,已见秋实雨色。夏有繁花,秋有明月,有风有雨更添诗情画意,只要身畔之人是想要之人,时时是佳时,日日是好日。
五十二 友邀
“春归何处?”寂寞无行路。若有人知春去处,唤取归来同住。春无踪迹谁知?除非问取黄鹂。百啭无人能解,因风飞过蔷薇。
一曲清平乐《春归何处》,在蝶香楼花魁蝶仙琴歌并重之下,词曲的俏丽婉转、清逸隽美之风,演绎得颇有柔情似水,佳期如梦之味,妙歌声绕梁三日,足使闻者品咂百回。
这位蝶仙姑娘确实色艺双全,名不虚传,是不是,慕阳?柯以嗔问隔厅对坐的好友。
元慕阳挑了挑眉,“你喝醉了。”若非有了醉意,谁会向一个携妻赴宴者问询对另外女子的观感?
“醉了么?哈哈,也许醉了。”柯以嗔忽又向元慕阳身边人儿举觞高呼,“小嫂子,你能嫁慕阳,实在是三生修来的福份呐。”
春眠莞尔,“在我家相公告诉我,他娶我是他几世修来的福份时,我也曾对他说过这句话。”
柯以嗔纵气长笑,“小嫂子,你真不亏是春家女,商人本色十足。”
元慕阳眸光平淡,凝觑好友,“幸好,我对以嗔还有些了解,不然,我会以为以嗔在看不起我这个商人本色。”
“慕阳,你。。。。。”柯以嗔面上,稍挂不满。
元慕阳勾杯,向主位者示庆,“慕阳再次恭喜阳兄乔迁新居。”
柯以嗔这人,豪气干云,爽朗重义,一旦与人相交,绝对付以坦诚。但他们彼此间的最大分歧,是柯将军始终将“兄弟如手足,妻子如衣服”之云奉为圭臬。两人相交到此,每谈及有关话题,气氛都不回太愉快。搁以往,他未免僵持,最后多以默声避让作结。但他不会纵容他恃酒装疯欺到小妻子头上。他舍不得给受一点委屈的人儿,凭什么要受旁人讥讽?
“谢慕阳。”阳恺饮尽杯中物,“说起来,人生机缘当真玄妙。遥想当年,我对着五岁的慕阳时,可从未想到有今日景象。那时,吾妻就曾说慕阳骨骼俊秀,质素上佳,必成大器,为兄还曾颇有微词。只因,五岁的慕阳当着为兄之面,誓言要在长成之后娶吾妻为妻。”
还有这种事?春眠眉儿闲闲一挑。
“如今回头一想,为兄彼时,实在是幼稚得很。而时年小小的你,也够狂妄。”
元慕阳附笑,“无知小子,的确狂妄。但话说到此,由不得慕阳惭愧,慕阳推荐给阳兄的大夫未能救得尊夫人,着实遗憾。”
这事,她也不知。春眠挑了一箸素淡菜肴入口,忖道。
“有些事,乃属命中注定,慕阳不必挂怀。吾妻恋儿或许此刻已重生为人,等着为兄接她重回家门。”阳恺最末一句,添了情,加了意,嗓声如江南上好丝绸。“不瞒慕阳,为兄来此,即是听高人指点,江南方位当有吾妻芳影。。。。。”
春眠一个不慎,手中银箸拿得失稳,“当”声落在大理石砌就的地面上。
“来人,为元夫人重换一副菜箸。”阳恺吩咐道。
“让侯爷见笑了。”春眠揖首,又向相公示歉一笑,“相公,妾身失仪了。”
元慕阳将自己面前银箸推过去“先用着。”
“谢相公。”
柯以嗔眉锁如川。他是在看不出这个弱不禁风的春家小姐有哪里好,何以值得慕阳迷恋至斯?论文,慕阳不逊翰林。论武,慕阳与他颉顽。如此一个俊秀人物,就算要娶个公主也非难事,他却将自己一生绑给了一个既不能给他持家理事又不能给他延绵后嗣的商家之女。他若早识慕阳两年,定然给慕阳援手提拔,不会让他为了养家立命屈从于春家的铜臭之诱。
“以嗔,蝶仙姑娘的歌唱完了,在欣赏蝶仙姑娘的舞之前,不知可否让为兄见识一下平远将军的剑术?听说,当年你酒后舞剑,博先皇威赞呢。”
少年得志,说起风光往事,自是意气风发。柯以嗔慨然道:“表哥想看,以嗔当然从命。只是一人舞得无趣,有人对舞过招才算过瘾。”
“为兄带了几个侍卫过来,你可从中挑选一人。”
柯以嗔摆手,“那些侍卫各有职责,不好打扰。慕阳,你来!”
元慕阳举眸,一时未语。
“哦?”阳恺兴致怏然,“原来慕阳还是文武双全么?”
“慕阳拙技,只为强身健体,不敢班门弄斧。”
“慕阳,此地没有外人,你何必推诿?你我也好&书&网久没有切磋过招了,今日有酒助兴,尽管施展!”柯以嗔话还在说间,已拔剑在手,身形一个起跃,向他刺来。
元慕阳俊脸倏沉,一手将妻子推到身后,一手持银箸格开这一击。“以嗔,眠儿不懂武功,你这么真刺刺刺来,不怕误伤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