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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要有希望,所有的人,都愿意等待。
这也是中原百姓的传统,活着,只要有希望,便安于服从。
相对于城中百姓的安静,作为被寄予希望的苏劲柏可压力不小,而真正这里头的主心骨,苏沉香,更是很难真正的安稳。
她在位于蒙州城正南大门涌潮门的敌楼内闭了一会眼,就被外头的喧闹谩骂声吵醒。
昨夜柳四嬷送来的火器连夜被她送往各个城门,正南的这块是主力,留下的火力最强,她又想法子简单改造了一下,将不实用的火炮弹丸拆解,因为蒙州城火炮不多,而且填压用的火弹不牢靠,容易炸膛,干脆用石弹比较方便,而有火药的这些弹丸则充斥到更方便的小型神鸦飞弩火器去,增加弹药的使用率。
笑蓝看她忙碌的眼中血丝满布,恳求她去歇息,手下几个在她指点下学会了简单的操作,接手了她的工作。
越接近天明,沉香心中越发沉重,闭着眼,却感觉得到心中澎湃而不安,只是用习惯的冷漠,压制内心的这种翻滚,当外头传来海寇叫嚣声时,她睁开眼,霍然站了起来。
抬头透过门楼前的窗,看着外头晴空万里的碧蓝,她知道,最难熬的时刻,终究来临了。
不经意的伸手去抚摸腕上的那一串珠子,不知道什么时候,她开始养成了这种下意识的行为。
将手腕递近,一股子悠远的,沁人心脾的香,悄然潜入鼻翼。
“带着它,你我各一串,我让大普济寺的福远大师给开了光,保佑你我的平安,沉香,无论在什么地方,记住,不准丢了它,懂么!”曾记得那个唯我独尊的家伙小心翼翼的将珠子戴在彼此腕上,再三嘱咐,口吻强势。
“三生蛊解开之时,我希望已经能够一切平安,不然我担心感受不到你,戴着这个,也好让我放心一些,沉香,保重自己,绝不要丢了它!”
沉香摸了摸那棕褐色的珠子,上头细细的纹路,是沉香古木岁月的年轮。
带着一种浑然大气的沉重,安抚着内心的惶恐。
将珠子凑近唇边,冰凉的唇吻了吻珠子:“保佑我,保佑蒙州城,逸庐!”
眸中毅然闪过一道光,随即身子一挺,昂然走出了碉楼。
“姑娘!”笑蓝就守在门口,看她出来,迎了过来,身后不远处,苏劲柏领着人正站在城楼的垛墙后,皱着眉,神色复杂。
“有消息么?”沉香随口问。
笑蓝明白她指的是跟随着初夏而去的人,神情沉重的摇了摇头。
沉香眸色黯了黯,默然走近苏劲柏,通过那城垛女墙凹口向下看去。
数千名海寇押解着人数众多的百姓在城墙外的平地上,百姓被圈在一处,海寇一边指着那些百姓谩骂,一边又朝着城墙这一边高声嚷嚷。
无非就是要以这些人的人头来血染城门,若是不开门,这些百姓便会被拿来祭旗。
被圈起来的百姓嚎啕大哭着,哀求着,看到城墙上有人影出现,更是跪下来泣求救命的,里头有妇孺的哭泣,更有孩提的啼哭。
看着令人心酸。
“舅舅!”不知道那儿有个士兵脱口冲着外头喊道。
“孩子哇,救救我们啊,打开城门吧,救救我们吧!”随着那个士兵的叫嚷,下头的哭喊声更加大了起来。
士兵的面孔露出一种极其为难的表情来,拽紧了的手骨节发白,然后突然就朝着城楼下方跑,被早注意到的沉香朝着笑蓝喝道:“抓住他!”
“放手!”士兵还没迈出几步,就被笑蓝出手如电牢牢攥住手臂,拼命想要挣脱,却被这个看上去细弱的女子扯住了身体,他虽不清楚沉香几个的身份,却看出苏将军对这些人的尊重,不敢骂人,却又不甘心:“放手,你让我出去,救不了人,杀也杀几个毛子够本!”
沉香冷冷道:“闭嘴,如今你最大的任务就是守住这个城头,不论发生了什么,这个城门都不准开,谁也不准进出!”
“那不是你们的亲人,你倒是说得轻巧,苏将军,小的是仰慕苏家的名声才入军的,不是说苏家军亲为民,狠对敌么,您放小的出去,小的感恩戴德!”士兵看和女子说不通,便朝着苏劲柏看去,试图求得他的同意。
沉香冷哼:“你出去除了送死,有何作用?好好守在这里,等援军一到,你要出去杀多少人都不会有人拦着,现在,谁也不许踏出城门一步,不然,杀无赦,苏将军,你的手下,连军令都不会遵守么?”
苏劲柏面上一阵青一阵白,颦着眉握着拳,却哑然无语。
这时候外头有人扯着嗓子朝这边嚷嚷道:“缩在城里的乌龟王八们,有种出来和你爷爷较量较量,怕死是不是,什么苏家,什么英雄,都是一群熊蛋,奶奶的老子数三下,再不出来杀鸡给你们看看!”
一,二,三!三下一到,就听到一声凄厉的惨叫,那士兵面色一白,一下子摔开笑蓝往城头上跑。
“舅舅!”下头被拿来震慑的,正是刚才哭喊的男子,血淋淋一片下,身首分离。
顿时身边不少百姓骇然大哭,推搡着哭喊着,跪倒在城墙前哀求。
面对着这一幕,沉香仅仅是看着,神色漠然,苏劲柏想要开口,却又不知该说什么,所有人在城头陷入一种沉默。
这时候不远处只见一个身穿灰色直身通袍,方士巾,颇有些意态闲散的人慢悠悠走过来,他一身从容的神态和这一片熙攘野蛮有些个格格不入,却又神情傲岸落拓。
随着他的而来,那些个嚣张的海寇纷纷做出恭敬的神情,收敛了下气势,簇拥着他走到最前方。
江涛宁挥挥手,让手下将那群哭嚎不已的百姓推搡着往后些,又招了招手,看着手下架着个猴子似的人到自己身边,这才仰起头颅,俊朗深邃的面盘上,浮起一抹悠然的微笑,那犀利的如海一般浩淼的眼神准确的投向墙后的沉香,“上头的可是苏将军?”
苏劲柏探出身去道:“正是,阁下是何人?速将我大宣百姓放了,两军交战,不牵无辜,阁下高抬贵手,也算是积些阴德!”
江涛宁不由呵呵一笑:“小将军可真是有趣,这战火连天还谈什么阴德,你这做军人的,杀的人少么?”
随着他的笑,手下也纷纷大笑了起来,这轻蔑嘲讽的笑声不由让苏劲柏面色一变,神色尴尬万分。
江涛宁却随手将身边被架着的人攥住发髻一下子抬起来,露出苏劲柳那一张惶惑不安的脸,对着上头道:“苏将军,在下这可是有一份大礼要送给您,不知您可愿意开门受礼么?”
苏劲柏面色又是一变,皱着眉不说话。江涛宁笑道:“怎么,苏将军威风八面,连自家兄弟都不认了么?”
“我苏家,没这通敌叛国的畜生!”苏劲柏一咬牙,冷喝道,他话音刚落,内城墙下突然传来一阵尖锐的哭喊声,随着声音,一个身影跌跌撞撞的扑上来,一下子扑到城垛口,扒着城墙大喊:“儿啊,我的儿,我的心肝肉儿啊!”
“娘!娘,救救我!”苏劲柳突然挣扎大喊。
二夫人林氏衣衫不整,全然没了平日的庄重,啼哭着扑向苏劲柏,揪住他道:“劲柏,你可不能见死不救啊,他可是你弟弟啊,是你二伯唯一的子嗣啊,你不能这么冷血,你让婶子怎么和你二伯交代!”
苏劲柏被摇晃得烦躁不已,心中大乱:“是他自己咎由自取,怪不得旁人,二婶你不要闹了,回家去吧,这里不是你该来的地方!”
林氏尖锐的哭着,死也不肯松开:“不,我不回去,不,劲柏,他千错万错可都是苏家的子嗣,你不能这么无情,他若是死了,你二伯就断后了,你怎么可以这么忍心,你对得起你二伯吗,劲柳他虽然有错,可是你不能公报私仇见死不救啊!”
江涛宁听着上头那尖锐的哭喊,不由歪着唇角笑了笑,却神色掠过一抹冷酷,唰一声从身边一人手中拔出把东洋弯刀,明晃晃刀刃架在了苏劲柳脖子上,朝上喊道:“苏将军,若是再不开城门,在下耐性有限,便只得让各位看看,这位小哥的脑袋瓜子,是不是和那地里头的瓜一般好切,要不要试试看?”
“不,不要,求求你,不要杀我儿子,劲柏,二婶平日从没亏待过你,难道你就是这么对二婶的,我求求你,救救我儿子,救救他啊!”
苏劲柏面皮子扭曲狰狞了一般抖了数下,拳头在城墙上砸了砸,张口欲言,一旁沉香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