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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是。”梁嬷嬷点头,“那安德承过太长公主的情,您又是公主唯一的女儿,他定会帮您的。”
“可是阿淮那里……”顾老夫人仍旧有些担忧。
梁嬷嬷摇摇头,“咱们明修栈道,暗度陈仓;您只需要将柳姨娘送得远远的,到时候随便换个身份再接回来,纵使那些人明白又能说什么?只要您一口咬死了,这世间之大,无奇不有,两个长相相似的人又算什么。老爷纵使现在再生气,到时候也该消了。”
“阿环!”顾老夫人拉着梁嬷嬷的手。
“老夫人您可千万要振作些,这件事情绝不能让老爷知道。”梁嬷嬷压低嗓音,转头看着廖嬷嬷。
廖嬷嬷顿时心里惊了惊,“环姐姐你这么看着我做什么,我对夫人可一向是忠心耿耿的。”
“阿环,你别多心了。”顾老夫人拉着梁嬷嬷的手,原本颓然的脸上终于露出了会心的笑;只要艳儿没事,一切都好。
……
慕汐阁。
“贞娘,你跟我说清楚,到底怎么回事!”顾瑾汐匆匆回到房间,遣走所有的下人,只留下半夏在门边听后差遣。
因为她阴沉的面色,不善的语气;还有前不久整个慕汐阁发生的事情,余威未散;所有下人都恨不能离得远远的。
叶贞娘早就做好了心理准备,“小姐消消气。”
“消气,你让我怎么消气,我娘差点儿就……”
想到这里顾瑾汐仍旧有些后怕,甚至怪自己为什么会在那么关键的时刻晕过去;当真是经历过生死的人了竟然连这点儿都承受不住,“你给我解释清楚!”
“如果不这么做,能打到现在的效果吗?”
叶贞娘也不恼,转头望着窗外似乎还带着微微怀念色。
“……”
顿时顾瑾汐沉默了,不过很快她又压低嗓音低吼,“你明明答应过我,不会让我娘以身犯险的,你……”
难产,血崩。
哪一个不是让生产中的女子在鬼门关前走一遭?
“那药只是让夫人的宫缩更剧烈,促进生产时,产生的自然痛苦。”叶贞娘语气不急不缓,“想必小姐应该明白,这生产哪能不痛的,我只是将这痛给放大了一些。”
顾瑾汐低着头,想到顾淮的态度,沉沉地叹口气。
“那难产怎么回事?”学医之人对这些基本的了解还是有的。
“买通接生嬷嬷,难不难产还不是她们一句话的事情。”叶贞娘嘴角微微扬起。
“那血崩呢?”从春风阁往外端出来一盆接一盆的血水总不是作假的;甚至到现在她都无法想象苏怡那瘦小的身子里竟然能流出那么多的血水来。
叶贞娘轻笑一声,“正所谓关心则乱,旁人看不清楚也就罢了,难道小姐也分不清楚人血与兽血?”
“你的意思是……”顾瑾汐双眼微微眯着。
“不过提前准备好的血块化水罢了。”叶贞娘脸上带着怡然自得。
顾瑾汐,“……”
“那你为什么要瞒着我。”
如果不是叶贞娘将所有的安排都瞒着她,她又怎么会被吓得晕过去的;甚至心里一直悬着,生怕苏怡有个什么,那她真的就算死一万次都难以原谅自己。
“不瞒着小姐,就不会有现在的效果。”
叶贞娘淡淡一笑,转头瞧着顾瑾汐,“难道小姐不认为现在的结果很好吗?”
只有让顾淮亲自经历自己将苏怡送上生死边缘,只有让他亲耳听到顾老夫人对苏怡的生死是多么的惘然一顾;只有让顾淮亲眼所见顾老夫人对柳姨娘的偏心;他才会彻彻底底的对顾老夫人死心。
顾瑾汐颓然地瘫坐在软椅上,“你知不知道你吓死我了。”
“小姐放心,那药的份量贞娘是算好了的。”叶贞娘淡淡的笑着,“只是生产之后,夫人会脱力几日罢了。倒是小姐您……”
“嗯?”顾瑾汐眉梢浅扬。
“老爷到底是念着旧情。”叶贞娘的眸色闪了闪,眼底划过一道晦色,“虽是将柳姨娘送到了京兆尹,可老夫人的身份特殊,将人弄出来也不是没有可能。”
顾瑾汐点点头,“听说京兆尹安大人铁面无私,应该不会做这种事情。”
“凡事没有无绝对;只要柳姨娘活着一日,始终是个祸患。”说着,叶贞娘的眼底飞闪过一抹杀意。
“可京兆尹,咱们的人可进不去。”顾瑾汐何尝不想将柳姨娘千刀万剐,但有些事情,却不是现在的她能够做得到的。
说着,她转念,“贞娘,你难道不觉得那个人对柳姨娘的关心有些太过了吗?”便是亲生女儿也不过如此了罢。
“贞娘知道小姐的怀疑。”叶贞娘眸色闪了闪。
“说来可笑,其实我多希望那是真的。”这样他们就可以光明正大的与顾老夫人撇清关系,光明正大的脱离顾老夫人的控制;娘和爹也不会再因为顾老夫人的关系而不睦。
看着笑容凄凉的顾瑾汐,叶贞娘有些淡淡的心疼,“人之常情罢了。”
“呵呵,是吗?”顾瑾汐低下头,自己都不敢相信自己会这样的痛苦;重活一世,纵然赢了顾瑾澜,板倒了柳姨娘,可顾苏两家灭门背后的黑手却依旧是个迷。
“小姐别担心,晚上趁天牢换班,我和那头笨熊溜进去看看,若是能一了百了,那边最好不过。”叶贞娘眼底狠戾飞逝。
顾瑾汐的心陡然悬了起来,“还是别了,天牢守卫何其森严,没得为了个柳姨娘搭上你和岸叔,不值得。”
“小姐放心,我们会注意的;如果不行,我们不会强来。”叶贞娘轻声安抚着顾瑾汐,心里却是下定了决心。
顾瑾汐嚅了嚅唇,“那好吧,你们千万小心。”
“嗯。”叶贞娘点点头,“那贞娘先告退了。”
……
夜幕渐渐落下,整个凉都笼罩在一片阴暗中,天空仍旧飘着淅淅沥沥的小雨。
凉都城内,某繁华路段的豪宅内,灯火通明。
身着浅蓝色祥云纹浸泡男子神色慵懒,支着一条腿,懒懒地半躺着,听着榻前男子的汇报,半眯的眸底,晦暗越来越深,渐渐的,浮上一抹趣味。
“哦?竟然有这样的事情。”
榻前男子低着头,“爷,那柳姨娘与宫中那位勾结,这顾小姐也不是省油的灯。”
“竟然拿自己的母亲和亲弟做赌注。”浅蓝锦袍男子双眼微眯,眼底飞快地闪过一抹厌恶,他生平最讨厌的便是这样的人,“既然如此,那爷给她找点乐子。”
榻前男子顿时身子一僵。
“柳红艳被送进天牢,以那丫头的性子必然会想杀人灭口,你传信给安德,让他准备准备,连夜将柳红艳送走。”浅蓝锦袍男子嘴角斜勾着。
眼底幽深,晦暗一片。
那神色,说不上是失落还是失望。
站在榻前的男子眉头皱起,整张脸都扭曲着,“可是爷……”
“没什么好可是的。”浅蓝锦袍男子眼底飞快地划过一抹厉色。
“是。”榻前的男子恭谨应声,心里却是腹诽着,自家爷都不惜夜探香闺了,分明就是看上了那顾小姐,怎么现在又要跟顾小姐对着干;那柳红艳如果当真能从天牢出去,往后必然后患无穷。
浅蓝锦袍男子仍旧神色慵懒地支腿半躺着,只是眼底却没有了先前的悠哉,反而府上了一股前所未有的凝重,果然他不该心软的。
凉都世家后宅养出来的,会有天真的女子吗?
……
隔天。
苏怡难产和血崩的阴影已经消散,只剩下小主子出生带来的欢喜。
在探望苏怡的时候,顾子骞状似无意地提起秦襄与顾瑾汐的婚约,苏怡顿时面色微变,顾淮也眸色沉了沉。
从苏怡房中出来,顾淮就匆匆换上了朝服。
金碧辉煌,守卫森严的皇城内。
御书房周围的侍卫全都挺直了腰板,眼观鼻,口观心,连大气都不敢出;来来往往的宫女太监也都不由得放轻动作,加快脚步。
“轰隆隆——”
直到两个时辰之后,顾淮面带满意的从御书房出来;守在门边的太监总管杜公公见了赶紧迎上去,“国公大人,您没事吧?”
“呵呵,没事。”顾淮捏了捏手中的锦盒,显然非常满意。
“杜长福给朕滚进来。”
杜公公还没来得及说恭喜,里面顿时传来一道带着无尽威严又气急败坏的嗓音。
“是。”
杜长福顿时整个人脸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