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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面还有一百多人名,皆汴京城内普通百姓商贩,而他们所居之地,几乎遍布整个汴京城。
“还要提醒包大人,过几日要备一份厚礼去孝义王府酬谢范小王爷和朱雀将军……”
公孙先生一边在卷轴上勾画,一边喃喃自语道。
说着,笔尖突然一顿,凤眼抬起,看向窗外风景,微微挑眉:“在下这边已经无碍,只是不知展护卫和金护卫那边……唉,在下这次可真是无能为力了……”
*
此时,在开封府府衙大门前,一身崭新大红官袍的金虔面朝墙壁,垂着脑袋,缩着肩膀,头顶阴云密布,还嗖嗖下着小雨。
“咱今天一定要跟展大人说清楚,一切还有转机!咱不能让展大人为了咱牺牲一辈子的幸福,咱不能让白五爷和展大人劳燕分飞棒打鸳鸯遗恨终生孤独终老,咱不能……”
“金护卫!”身后有人叫了一声,“展大人来了。”
金虔嗖一下挺直腰杆,骤然转身,竖眉瞪眼望向身后。
只见那金色日光中,一道笔直红影径直向自己走来,眉朗目清,笑若春风。
金虔心跳立时漏了半拍。
不对不对不对!
金虔脑袋一顿乱晃,企图将某人越来越夸张的美色战斗力给晃出脑海。
咱今天一定不能受美色的蛊惑!
定力!定力!!
咱今天一定要抗住,坚持住!
想到这,金虔深吸一口气,握紧拳头,抬头挺胸:“展大人,属下今日有话一定——嘎!”
细眼暴突,声音哽滞,金虔整个人猝然傻了。
俊逸青年不知何时已经到了自己身前半尺,修长手指轻轻勾起自己腮边碎发,拂在耳后。
“毛手毛脚……”
隐隐带着宠溺笑意的清朗嗓音合着淡淡青草香气冉冉萦绕耳边,简直……简直……
猫儿最近是修炼了什么邪功吗?为啥突然就升级成妖孽了捏?!
不是,这不是重点!
重点是,咱今天一定要……
“想说什么?”展昭轻轻一笑。
玉颜剑眉英,一笑映天晴,纵是天下倾城色,不及御猫一眸春。
完蛋,一上来就放春风一笑的大招?!
金虔圆瞪细眼,迅速倒退一步。
淡定,淡定,总之先逃离攻击范围,回个血,加个蓝……
展昭笑容凝固一瞬,快的几乎无法令人察觉。
下一瞬,只见大红衣袂轻动一闪,展昭逼至金虔身前,微微俯身,薄唇贴在金虔耳边,轻声道:“展某尚有公务在身,稍后还要去巡街……”
那清磁嗓音,就好似一根羽毛,贴着金虔的耳廓扫了一圈。
瓦擦!
金虔一把扣住自己的耳朵,蹭一下倒跳一步,整个人都好似在笼屉了蒸过一般,粉红粉红的。
再看展昭,俊颜凝月,笑意融春,醉若醇酒,风华无双。
金虔满头冒汗,已经不知道第几次看傻了。
“砰!”一声巨响突然传来。
金虔被惊得猛一回神,定眼一看,竟是一个五大三粗的捕快满面绯红晕倒了……
诶?
“哎呦,不行了、不行了……”
另一个捕快满脸通红捂着鼻子狂奔落逃,指缝间鼻血狂流……
还有周遭一众围观皂隶捕快,皆是满眼桃心,心花荡漾……
喂!
“展大人!展大人!咱们赶紧去巡街吧!”王朝顶着一个红彤彤的国字脸一阵风似的冲了过来,扯着展昭就往外拖,一边拖还一边朝金虔喊,“金护卫、金大人!哎呦我的金祖宗,您能不能别每天巡街的时候都来送展大人啊,您这一送不打紧,展大人这一笑……这个月已经昏倒第八个了!”
慢着,咱不是来送展大人的啊,咱……
金虔张口结舌。
“金虔,展某去去就回。”展昭面色带绯,回首又是一笑。
“噗通!噗通!”
王朝一脸惨不忍睹扶额:“又晕了两个!展大人赶紧走吧!”
说着,不由分说就把展昭连拉带扯拖出了府衙大门。
“不是啊,咱不是那个意思……”
金虔保持着尔康手的姿势,在空荡荡的府衙大门内吹着嗖嗖的冷风。
所以,咱今天依然是一句话也没说出口?!
所以,咱今天依然是被猫儿的满级美色攻击给秒杀了?!
NO!
金虔狂抓头发。
“小金子,你在这干嘛?公孙先生不是让你……”
一道耳熟到令金虔战栗的嗓音从身后传来。
金虔身形一抖,慢慢回头。
树影斑驳下,那一袭白衫就如天边流云,皎洁无瑕,又如寒夜皓月,冷瑟孤寂。
“咱对不起展大人对不起白五爷对不起汴京百姓无颜见江东父老啊啊啊!”
金虔瞬间泪奔,一路掩面狂飙泪珠落荒而逃。
嗖嗖冷风吹过白玉堂凝脂般的僵硬俊脸。
良久,白玉堂才回过神来,摇头苦笑:
“这二人,真是让人放心不下啊……”
*
月波清霁,烟容明淡。
是夜,开封府府衙正堂屋檐之上,一笔如松蓝影孤身默坐。
风若游丝,轻轻扬起素蓝衣袂,在月光下划过落寞弧线。
“猫儿,你果然在这。”
一个吊儿郎当的的嗓音伴着一道如雪白影飘到了展昭身侧。
“白兄……”展昭抬头,轻轻颔首。
俊逸容颜上,一片凝涩,哪里还有白日的半分笑意。
白玉堂眸光一黯,撩袍下坐,顿了顿,扯出一个揶揄笑脸道:“猫儿都快做新郎官了,为何还苦着一张脸?”
展昭身姿笔直,定定望着夜空,轻声道:“白兄,展某是不是做错了?”
白玉堂眸光轻闪:“什么做错了?”
“展某是不是不应该在金殿求皇上赐婚……”
“怎么?”白玉堂抿紧薄唇,“你求赐婚并非出自真心?”
“怎会?”展昭豁然扭头,字字凝音,“展某金殿所言,字字出自真心,展某……”
“好啦好啦!”白玉堂拍了拍展昭的肩膀,“明眼人都看出来了,你御猫大人这辈子就栽到这个小金子手里了。”
展昭长睫一颤,轻叹一口气。
白玉堂看着展昭神色,微微转过桃花眼眸,看向汴京夜景:“既然出自真心,那又何必言悔?”
“展某至死不悔,但……金虔她……怕是早就悔了。”
展昭垂眼,声暗近哑:
“金虔自金殿归来,日日长吁短叹,忧思难眠,每日都欲寻展某说些……展某、展某却是不敢听她说,展某只怕,她会告诉展某,她不愿赐婚,她不愿嫁予展某,她对展某……并无男女之情……”
说到这,展昭不由摇头苦笑:“展某竟是不知自己竟是如此卑劣之人,竟妄图用一纸圣旨,将金虔绑在身边……”
“等一下!”白玉堂抬起手掌制止展昭,一脸古怪,“猫儿你的意思难道是……小金子不喜欢你?所以不愿意嫁给你?!”
展昭回望白玉堂,黑眸中的浓稠苦涩几乎遮住漫天月华。
“噗!”白玉堂喷出一口口水,拍腿一阵爆笑,“哈哈哈哈哈!”
“白兄!”展昭剑眉微蹙。
“哈哈哈哈,咳咳……”白玉堂停住笑声,看向展昭,“猫儿啊猫儿,和小金子还真是天造地设!”
展昭容色苍白,几欲透明:“白兄何出此言?”
“都是傻的啊!”白玉堂桃花眼一脸酌定。
“白玉堂!”展昭皱眉。
“哈哈哈哈哈——”白玉堂又是一阵爆笑良久,直笑得展昭脸色发黑,才费力忍住笑意,清了清嗓子道,“罢了罢了,不逗你这猫儿了。说正经的,五爷我——”用扇柄一怕胸脯,“我知道小金子的心思!”
展昭剑眉一蹙,周身不自觉旋起寒气。
“喂!臭猫,五爷我可是来帮你的,你莫要错杀盟友啊!”白玉堂圆瞪桃花眼。
展昭眸光闪了闪,按下寒气,沉声道:“白兄知道什么?”
“五爷我知道小金子如此反常,”白玉堂眨了眨眼,“大约是因为……因为……”
白玉堂容色渐凝,望向展昭的一双桃花眼眸中,凝水若星,澜光微颤。
“小金子一直以为……猫儿你的心仪之人是……五爷我……”
展昭星眸豁然爆睁,身形剧烈一晃,突然座下一滑,身形骤翻,轻功盖世的堂堂南侠居然一个不慎从屋顶摔了下去,还带着身后一大片瓦片稀里哗啦跌落的华丽背景音。
“哈哈哈哈,猫儿,你真是不济……”白玉堂爆笑声线几乎穿透夜空。
摔在地上的展昭面色是青白不定,狠狠眯起黑眸,掌心拍地,身形猝拔而起,翻身旋回屋顶。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