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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虔一手护住公孙先生,一边频频咬破血肉,撒血半空,边洒边骂:“你丫的个臭小子,居然是个无间道,还是个反派无间道,睡开封府的屋子,吃开封府的饭,还不给银子,你给咱等着啊啊啊啊!!”
口水血雾之间,蚊虫嗡嗡飞舞而来,可还未成型就被远处弓箭手以火箭驱散。
茫茫兵浪连绵攻击之下,三人孤掌之力,难撑大局。不过一盏茶功夫,就已力不从心。
展昭频频后退,红衣凌破,剑意发涩。
白玉堂俊脸隐隐发黑,每运用一次捆龙索,便有黑血从嘴角溢出,显然是适才与王焱对阵之时受了内伤。
金虔整只手掌伤口破碎,惨不忍睹,换来的蛊虫却无大用,只能干瞪眼干着急。
公孙先生站在三人身后,静静看着三人,慢慢阖眼,突然启开凤眸,提声呼道:“展护卫!”
展昭猛一扭头。
公孙先生定定望着展昭,眸光坚毅。
展昭神色一紧,微微摇头。
公孙先生眉头一皱,目光移向旁边还在使劲儿咬破手指的细瘦身形。
展昭顺着公孙先生视线望去,黑眸中涌出浓稠苦涩。
“白兄!”清朗嗓音略显嘶哑。
“干嘛?!”白玉堂扭头问道。
展昭黑眸清亮,定定望着白玉堂,看得白玉堂一阵心慌。
然后就见展昭薄唇轻启,做出口型:
走!
白玉堂桃花眼豁然绷大。
展昭眸光闪动,薄唇再动:
带金虔走……
白玉堂桃花眼瞬时迸出血丝:“臭猫,你胡说八道些什么……”
金虔被白玉堂喊声唤得豁然转头,正欲询问,不料突觉一股劲风呼啸而至,眼前红衣一闪,自己手臂被紧紧抓住,只觉眼前一花,眨眼之间,自己竟是被甩到了白玉堂怀中。
“展——诶?!”
金虔一脸震惊,还未回过神来,就听耳边传来一声厉啸,眼前的如火红衣无风骤起,如云浪翻滚。
巨阙宝剑爆出雷霆之怒,剑气激出电光滋然大涨,震地惊天。
如松红影豁然飞空,擎天剑锋轰然劈下,通天贯地,有如神魔,将剑意斩成万条光丝,流云泻电般四散飙出,形成层层剑浪,势不可挡。
展昭豁然回首,俊容苍白,双瞳赤如滴血,溢血薄唇轻启,吐出一个字:“走!”
金虔细眼暴睁欲裂,所有的一切都好似慢镜头一般,如刀刻般印在金虔双瞳之中。
灿金龙索在空中荡出耀目光晕,紧紧缠住自己腰身……
触手可及的红衣越来越远……
自己挣扎伸出手臂却被纯白衣袂死死挡住……
雪色衣浪之后,是一双布满红丝盈满水光的桃花眼眸……
身体骤然腾空,如练白衣,如龙金索,将自己拽升夜空……
下方人影越来越远,越来越小……
模糊视线重,公孙先生向自己弯起凤眼,抬手抱拳……
寒凛剑光中央,红衣护卫抬首,微微一笑,暖若春风,黑眸清澈如水,烁光涌动,盈波碎金,最后化作漫天星河,遥不可及……
公孙先生!展大人!!不!!
*
秋风萧瑟,阴云压滚,夕阳一片残红。
襄阳城北城街道之上,人行稀少,破落萧条,唯有在官府公榜之前,才聚集了十余名百姓,围着一张刚贴出的官告窃窃私语。
“孙秀才,上面写了些啥啊?”一名老汉向旁边一个书生打扮的青年问道。
那书生迅速一扫官榜,面上涌上一抹凄悲之色:
“上面说,包大人已经入住襄阳王府,成为王爷的幕僚。”
周围围观百姓一听,不禁一惊:
“什么?包大人?”
“哪个包大人?”
“难道是前几天来的那位……祝寿的……”
“就是那位开封府的包大人……”书生长叹一口气道。
“怎么会?!”
“包大人怎会……同流合污?”
几个百姓顿时有些义愤填膺。
“别胡说,包大人可是名满天下的包青天,怎么与那……定是被逼的!”
“没错,定是被逼的!”
另一拨百姓开始为包大人愤愤不平。
“别吵了,后面还有呢……”书生深吸一口气道。
众百姓顿时一静。
“还写了啥,赶紧说啊。”
书生紧皱眉头,沉声道:“上面说,包大人之所以未能早早归顺襄阳王,乃是因为包大人身边有妖物作祟,迷了包大人的心智,而前日妖祟已擒,包大人这才看清本心,归顺明主……”
“妖祟?什么妖祟啊?”
“包大人那可是文曲星下凡,身边怎么可能有妖物?”
众百姓皆是一脸不信。
“猫……妖……”一道瑟瑟发颤的声音从人群最后传来。
只见一名头戴黑纱斗笠的消瘦灰衣人拨开人群,走到官榜最前,撩起斗笠上的黑纱,显出一双红肿细眼,死死瞪着官榜上的最后几行字,一字一句念道:“猫妖作祟,蛊惑人心,危害天下,天理不容,为正天道、循正理,已将猫妖囚于……囚于冲霄楼中,今日午夜于冲霄楼顶斩首……以祭天地……”
最后一个字一念完,那少年身形一软,扑通一声跪地。
身后百姓哄一下涌了上来,七嘴八舌议论起来:
“猫妖?这世上真有猫妖?”
“今天晚上要在冲霄楼顶斩首?”
“冲霄楼是啥?”
“你不知道,就是东城城郊那座高楼啊!”
“哎呀!那楼邪门的紧,听说里面好像闹鬼啊!”
“不是好像,是真有鬼啊!凡是接近那座楼的人,都莫名其妙死了!”
“话说那猫妖到底是什么东西啊?”
“猫妖啊——这个猫……啧,说的该不会是包大人身边那个御猫……”
“不、不可能吧……”
“你别瞎说!”
一片议论声中,谁也没注意,那个斗笠少年摇摇晃晃爬起身,默默遮下斗笠,身形佝偻退出人群,一步一晃向城门方向走去。
*
北城城郊十里之外,荒草曼曼,枯树丛丛。
一座废弃古庙孤墙独立,佛像破落,灰尘遍布,颓败荒凉。
而就在这古庙之中,却盘膝坐着一名眉目如画的白衣青年,白衣如雪,风姿卓然,猛一看去,竟好似仙人一般。
但若临的近了,却不难看出,那无瑕白衣之上,早已布满点点灰尘,胸口处,也显斑斑锈红,显然是干涸的血迹。再看此人面容之上,双目紧阖,眼圈青黑,面色如纸,唇色泛青,头顶处隐隐泛出青烟。
突然,只见这白衣青年眉头一紧,一手捂住胸口,口中溢出一口黑血,慢慢睁开双眼。
一双原本风情无限的桃花眼眸,此时却阴沉灰暗,已失神采。
“该死……”白衣青年愤愤一砸地面。
突然,就见此人耳尖一动,立时神色一变,衣袂一翻,换做翘腿悠闲坐姿,变作一副大爷模样,悠扬开口道:“小金子,怎么这么久啊,五爷我饿着肚子可没法运功疗伤啊……”
一阵细碎脚步声由远及近,只见一道身影匆匆走入古庙,头戴斗笠,身形细瘦,可不正是适才看官榜的少年。
“襄阳城查的可严了,所有药铺医馆都关门了,连半克药材都买不到……”
少年、也就是金虔,摘下斗笠,一屁股坐在白衣青年身边,垂头丧气从怀中掏出一个纸包递出,“咱身上也没几文钱,只能凑合着先买了几个大饼,五爷您就别嫌弃了。”
白玉堂接过纸袋,取出一个大饼,大咬了一口,又将纸袋递给金虔道:“五爷我早说了,只不过是小小的内伤,五爷我只需调息几日便无大碍,小金子又何必去冒险找什么药?!”
金虔垂着脑袋,从怀中抽出银针针袋,开始整理银针:“五爷……你那可是伤及心脉的内伤,别说什么调息了,咱这都给您施了两天的针,还是一点起色都没有,若是不用药,恐怕五爷你就要功力尽废……”
“行啦行啦,着两日五爷我听得耳朵都磨出茧子了。”白玉堂一脸嫌弃摆了摆手,“五爷刀口舔血半辈子,什么大风大浪没见过,就这点小伤,五爷我根本没放在心上!”
“那王焱练得定是十分阴邪的内功,白五爷你这内伤,若是没有药祛除阴邪之气,恐怕……”
“好啦,不说这个了。”白玉堂面色一整,直直望向金虔,“你去城中打探,可有包大人展昭他们的消息?”
金虔身形一颤,慢慢卷起针袋,从脚边的纸袋中抓住一张大饼,塞到了嘴里。
“小金子?”白玉堂一怔。
金虔埋头苦吃。
“小金子!”白玉堂皱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