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岂料苍直听到这句话,却是勾起一抹冷笑:“若是能以苍某一条烂命换钦差大人、白玉堂二人之命,倒也划算!”
几声诡异笑声从苍直嗓中挤出,但见其表情扭曲变形,双手双脚剧烈抖动不止。
这是干嘛?
金虔只觉不详预感更胜,细眼死死盯着苍直,生怕他出什么幺蛾子,突然,但见一道精光在苍直手中一闪而逝——竟是一枚翠绿欲滴的断萧从袖口掉入苍直手中。
“展大人!”金虔急呼,“他手中有异!”
展昭另一只手如电向那断萧抓去,不料却带动了肩胛处伤口,剧痛袭来,展昭动作不禁一滞,就这一滞之间,苍直便将那断萧扔了出去。
“吱——”
断萧划空破风,发出刺耳鸣叫,宛若阎罗催魂。
金虔瞪目环顾,顿时吓出一身冷汗。
但见刚因孟秋兰断萧被毁而停住动作的一众黑衣杀手,此时眸中红光如探照灯乱闪,身形剧抖,竟是又要大开杀戒。
展昭错身闪挡金虔面前,另一手仍死死扣住苍直咽喉。
“杀!杀!”被制住咽喉的苍直还在癫狂乱叫。
展昭松腰笔直,煞气凝沉,左肩血洞凌乱滴红,染透半衫长袖。
金虔浑身冷汗浸透,眸光乱颤,惊惧瞠目,只觉映入双眼画面就如慢镜头一般——
数名黑衣杀手缓缓举起手中钢刃,刀光寒凛渗人,一格一格向展昭头顶劈下——
果然是快死了吗?所以脑细胞已经开始哀悼,眼球捕捉也开始减速,接下来是不是就要回忆咱这短暂而充实的一生了……
等等!
金虔眨了眨眼皮……又使劲儿眨了眨眼皮。
额?!
不是咱的脑细胞出问题了,而是这些黑衣杀手的动作真的变慢了!而且,还暂停了?!
诶诶?!!
但见围攻展、金二人的所有黑衣杀手动作都停住了,好似被灌了泥浆一般僵硬原地,最近的一把钢刀距离展昭的头皮甚至不过半寸。
“吱呀……”
万分耳熟的钢丝牵拉之音在耳边响起。
金虔定眼望去,但见半空中数道钢丝密密麻麻织成一张蛛网,将一众黑衣人动作全部牵制。
一人宛若影子一般从屋顶翻下,表情僵硬若石,手中钢丝缕缕泛出光华。
“雨墨?!”金虔惊诧。
“咚咚咚咚……”
又有数颗圆润石子从黑衣人背后跌落地面——竟是数颗飞蝗石。
“哎呀呀,五爷我若是再晚来半步,猫儿和小金子你们可就要变成肉馅了!”一道人影伴着嚣张嗓音从屋顶落下,白衣凌破,渗染血迹,肩扛画影宝剑,虽然身上略显狼狈,可俊脸之上的嚣张笑意却是未减半分“白五爷?!”金虔惊喜过望。
“白兄,快去救颜大人!”展昭急声道。
“放心,颜大人他们没事,正在赶来的路上。”白玉堂向二人挑眉一笑,抽出宝剑划开金虔身上绳索。又转头望了一眼展昭,剑眉不觉一蹙,出手封住苍直的穴道,一脚将苍直踹倒在地,缓声问道,“猫儿,你可还好?!”
“无妨……”展昭淡笑。
可话音未落,就见展昭面色一白,脚下一晃。
“猫儿!”白玉堂扶住展昭的一瞬,金虔已经窜到展昭身侧,一手将数根银针插到几处穴道之上,另一手将一粒药丸塞到了展昭嘴里。
“唔、咳,无妨,仅是……”展昭好容易咽下那颗硕大的药丸,正欲开口解释,可后半句却卡在了嗓子里。
“滴答……”一粒晶莹剔透的水珠滴落在展昭手臂。
白玉堂一怔,展昭身形一震,二人皆愣愣看着深深埋头悄无声息的某从六品校尉。
抓着自己手臂的细瘦手指隐隐发颤,还有——还有一滴又一滴坠在手臂上的滚烫液体,直烫的展昭心口酸涩。
“金虔,展某……”
“展大人,请让属下为您疗伤……”
虽因金虔垂头未能窥见其表情,但仅凭金虔隐隐颤动的嗓音和垂落水珠,也不难猜出金虔此时是何种表情。
一时间,屋内陷入了一种诡异的沉默之中。
虽然展、白二人都觉得此时此地为展昭疗伤实在是不合时宜,但不知为何,却皆不忍心开口苛责。
“……嗯。”
许久,展昭才轻声应了一字。
“多谢展大人!”金虔猛然抬头高喝一声,把众人都吓了一跳。
距离金虔最近的展昭更是星眸豁然圆瞪,眉头一跳。
但见金虔神色振奋,一双细眼熠熠生辉,完全没有溢出某种液体的痕迹,反倒是额头鬓角流有几道水痕……
所以,刚刚滴在展某胳膊上的是、是……
未能展昭回过神来,金虔便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嗤啦一声扯掉了展昭的半边衣裳。
“啊呀咱的姥姥诶,真是把属下惊出一头的冷汗啊!展大人您咋又用这什么吃力不讨好的苦肉计啊?!诶呦呦,瞧这伤口,赶紧的,先止血消毒上麻药。”
一大坨黄色药膏糊在了展昭伤口上。
“属下就怕展大人您的倔脾气发作推三阻四说自己乃是皮肉伤无妨一切以公事为先再三推脱最后导致伤口恶化那可就糟了,啧啧,这起码要缝七八针啊!”
针线开始在展昭肩膀上歪歪扭扭游走。
“要知道展大人您这伤口虽然没伤到筋骨,但实在是流血太多,伤口又这么难看,若是治疗不及时,迟了那么一刻半刻的,万一留了疤——嗯……幸亏咱这次带的生肌祛疤凝露不少,对!再抹点新活美肤散……”
一堆散发着各种香味的各色药粉洒在了展昭肩胛及胳膊伤口处。
“展大人啊,你真是胡来,万一弄得失血过多造成贫血,到时候又要大补特补,费钱费药也就罢了,可是展大人您的脸色可就难看了,这若是回开封让公孙先生看到,属下可真要吃不了兜着走啦!包扎完毕,收工,完美!”绑完绷带的金虔拍了拍手,一脸得意。
暖阁内一片沉寂。
白玉堂面色古怪,距离三人几步之遥的雨墨依然面瘫,但眼梢似有抽动之迹。
“嗯?咋了?”金虔一脸纳闷环视一圈,最后将目光定在被撕去半边衣衫的展昭身上。
身形僵直,面色凝肃,耳尖泛红,还裸着半个膀子。
额……好似有点不和谐啊……
金虔干笑两声,望了一眼白玉堂。
白耗子,体现你温柔娴淑大方体贴的机会来啦!
就好似感受到金虔目光中的隐含意义一般,白玉堂不自在清了清嗓子,脱下了自己的外衫递给展昭:“赶紧穿上,可别把你这孱弱的猫儿给冻坏了……”
“展某不需……”展昭推辞。
“少废话,五爷让你穿你就穿!”白玉堂强势拽过半边身子都被绷带捆住行动不便的展昭,将外衣披在了展昭身上。
一线月光透窗洒入,皎辉朦胧。
白玉堂一脸不情不愿,可披衣动作却是十分轻柔,整个就是一个傲娇;展昭半衫尽碎,垂眼道谢,俨然就是一个娇羞。
哎呦呦呦啊喂!
金虔心中狼嚎阵阵。
“咳咳!”
突然,一个十分煞风景的咳嗽声打破了如此唯美的场景。
谁这么不长眼色?!
金虔扭头怒目回望,然后,绷大细目。
但见六人大摇大摆走了进来。
为首一人,一身儒衫之上挂满血迹灰尘,清俊面容也沾满灰尘,唯有一双眉眼分外清明,正是颜查散;身侧之人,面色黝黑,浓眉大眼,一身狼狈,乃是艾虎。
而他身后四人,为首一人年逾四十,长须虎目;右侧之人,鹰鼻豆眼,八字小贴胡,手持鹅毛羽扇;左侧二人,一个身材魁梧,满面络腮胡须,另一个身形矮小,头扎冲天髻,一脸调侃笑意。四人皆是衣衫挂彩,身染血迹。
可不正是白玉堂的四位结义哥哥:钻天鼠卢芳、翻江鼠蒋平、穿山鼠徐庆和彻地鼠韩彰。
“卢岛主,蒋四爷、徐三爷,韩二爷?”展昭惊讶,下一瞬的反应却是赶紧拉紧白玉堂刚给自己披上的衣裳企图遮住已经半露的肩膀。
“金校尉,展护卫,你二人无事便好。”颜查散将二人略一打量,也是一副松了口气的表情。
“大哥、二哥、三个、四哥,那边战况如何?”白玉堂急声问道。
“嘿嘿,五弟放心,那些个黑衣人虽然十分难缠,但遇上你二哥的霹雳雷火弹,个个都被炸成了肉块,根本不足为惧。”韩彰叉腰得意道。
“是啊,此次还多亏二弟,否则我等若想全身而退怕还真是不易。”卢芳心有余悸道。
“此次多亏四位及时出手相救。”颜查散抱拳,长吁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