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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凤兮，我怕……”
凤兮一怔，璃央的话中是从未有过的脆弱。
紧抿着唇，璃央双眉轻蹙，声音低得难以辨认，“我怕这是一场梦，回去后就醒了。”
“不会的，而且这也不是梦。”凤兮摇头，伸手理了理璃央被风吹乱的发。
“凤兮，你不会离开我，对不对？”被凤兮牵着的右手微微用力，璃央不安地问道。
凤兮半低着头，认真地看进她的眼里，“嗯，不会。”
“你保证？”
“我保证。”
得到凤兮的保证，璃央那颗躁动不安的心才稍稍平缓了些。深深望了眼随风起伏的竹海，竹影婆娑，璃央的心似乎也得到了安抚。
“凤兮，明天再回去吧。”她还想在这里多留一会儿，哪怕只是一个晚上。
“好。”凤兮自然不会拒绝，点头答应。
***
琼林宴。卿画园。
凤兮和璃央相携而来，立即引起了所有人的注意。
凤兮苦等湮妃四千多年，仙界众人谁人不知，谁人不晓？可如今……
看着凤兮身边明眸皓齿的青衣女子，不少人已经认出了璃央的身份。
白冉坐在原地，轻轻摇晃着手中盛满了仙酿的玉杯，凤目微敛，薄唇抿出一抹若有似无的浅笑。现在小白笑得如此幸福，足见他的决定没有错。事情朝着既定的方向发展，他应该满意的，不是吗？可是看到两人交握的双手，总觉得有些碍眼。
按捺下心思，白冉喝了口酒，转而跟身边的元悟星君继续聊了起来。
璃央低着头，眉间不着痕迹地一紧。从宴会开始到现在，总有那么多目光盯着他们。来跟凤兮攀谈的人也一波接着一波，而且他们的目光总是若有若无地瞥到坐在一边的她身上。
“要不要出去透透气？”纵然璃央掩饰得再好，凤兮还是察觉到了她的不耐。
璃央抬起头，有些惊喜，又有些犹豫。
“走吧。”还没等她犹豫完，凤兮就拉起她朝着园外走去。
远离了人群，璃央感觉呼气都顺畅了许多。那些人探究的眼神，还有那些刻意压低了的话语，真让她难以忍受。可是，凤兮又是如何忍受的呢？更何况他还要应付一波又一波旁敲侧击的人。璃央抬起头，看着负手站在身边的凤兮。他依旧如平时那样，眉目安然，云淡风轻，仿佛刚才的那些事情都没有在他心中留下任何痕迹。
“怎么了？”看到璃央探究的眼神，凤兮笑着问道。
璃央眨着眼睛，道出了心中的疑问，“凤兮，那些人，你不会烦吗？”
“习惯了，就不会觉得烦了。”
“可是他们……”璃央嘟着嘴，想起那些人就很郁闷。
凤兮自然也是听到了那些闲言碎语，微微皱眉，却还是开口安慰道：“不用在意。”
璃央垂着眼，眸中是晦涩难辨的情绪。她以为她不会在意这些，可终究，还是在意的。
“凤兮，我……”璃央抬起头，却发现凤兮并没有看自己，而是震惊地望着前方。那双浅棕凤眸充斥了太多情绪，不敢置信，狂喜难耐，甚至是惶惶不安。
顺着凤兮的目光，璃央看到了一个柔美脱俗的白衣女子。那一瞬，心突兀地跳跃了一下。无意识地伸手轻按住自己的心口，璃央清晰地感觉到，她要失去了。
“湮妃。”像是要印证璃央的直觉一样，凤兮近乎飘渺的唤道。从白衣女子出现的那刻起，他的双眼就再未离开过她半刻。
白衣女子这时才注意到二人，看到凤兮的刹那，她的身子明显怔住了。捂着唇，她的双眼布满了淡淡的雾水。她张着唇，想要说什么，却无法发出声音来。好不容易，她才说出了口，轻柔的声音似乎从遥远的梦里而来，让人忍不住心生怜惜。
“凤兮……”她轻声叫着，这样得让人心疼，让人怜爱。
璃央看到凤兮没有任何犹豫地疾步走向她。
她伸手，却连他的衣袖都没抓住。
“凤兮。”她同样低声唤他，声音轻得连自己都无法听清。
只是如今的他又怎么可能注意到。
璃央僵在原地，看着他走向她。那双前一刻还牵着她的双手，慌乱轻柔地擦拭着那人的泪水，将那人紧紧拥在怀里。那样的神情，仿佛是在拥抱一整个世界。
她只能这样静静地看着他们。因为此时，她已经无关紧要的路人。
不能说，不能动，只能眼睁睁看着他拥着她离去。
至始至终，他都没再看她一眼。
“我怕这是一场梦，回去后就醒了。”
“不会的，而且这也不是梦。”
“凤兮，你不会离开我，对不对？”
“嗯，不会。”
“你保证？”
“我保证。”
她早该知道，那不过是梦一场。
只剩下她一人的小树林，璃央低着头站在原地。
自凤兮离去后，她好像陷入了一个寂静的世界。这里只有她一个人，安静得没有任何声音。如同冬季覆满白雪的荒原，寒冷而寂寞。
“小白。”
熟悉的声音打破了一地无声。
琼林宴已经接近尾声，两人却还未归来。白冉放心不下，终是寻了出来。可是他只见到璃央一人呆站在小树林中，落寞至极的背影让他揪心。
白冉已经叫了好几声，却始终得不到任何回应。站在璃央面前，她却仍旧低着头。这样的情况让白冉微微皱眉，伸出手，修长的手指轻抬璃央下颚。然而下一刻，白冉第一次尝到了心如刀绞的滋味，轻抬璃央下颚的手指也无法控制地轻颤着。
那是怎样一双眼睛，曾经灵动明亮的双眼如今暗淡无光，连光都无法映射进去，仿佛隔绝了整个世界。方才还笑靥如花的面容现在面无表情，木然绝望的神情让白冉甚至不敢触碰。虽然不清楚到底发生了些什么，白冉还是能猜出一二。
不论他如何努力推动，该发生的终究还是发生了。
“小白，小白，小白……”白冉的声音带着难以察觉的颤抖，他捧着璃央的脸颊，一声声低声唤着，只希望能得到她的一丝回应。
长睫轻颤，璃央无神的双眼眨了一下。
“小白！”白冉狂喜，松了口气。
下一秒，璃央昏倒在了他的怀里。
***
白冉的指尖在即将接触到璃央脸颊的地方再也无法向前半分。
躺在床上的璃央不省人事，那苍白如纸的面容让他心疼。可是更多的，却是后悔。
是的，他后悔了，他错了。
他以为，那是她想要的，所以即便逆天也要让她得到。可是天，又怎是他可逆的？
他错了，他以为那样的宠爱只是习惯，无关情爱。如今才明白，那怎会只是习惯？
微凉的指尖落在璃央的眉心，将紧皱的眉间轻轻抚平。
她是谁又有什么重要？仙界大劫又干他何事？
早知道会让她伤心至深，他又怎么舍得放手？
终究是他太过自负，才会看不清。
“帝君，未清长老回来了。”门口响起仙婢恭敬的禀报声。
“知道了。”白冉皱了皱眉，却还是起身离开。
等到白冉听完未清长老的禀告，匆匆赶回寝室的时候，床上哪里还有璃央的影子？
望着空了的床，白冉心一紧，她会去哪里？
24
24、第二四章 心殇 。。。
隐在暗处，璃央紧握的双手，深深嵌入手心的指甲沾染了点滴鲜血，却丝毫无法减去心中的痛处。为什么事到如今她还是无法就这样放弃？
不远处的白玉亭中，凤兮将湮妃圈在自己怀中，凑到她耳边轻声说着什么，惹得原本就欢笑的湮妃笑得越发明媚。而后湮妃转过头，笑眯眯地不知道说了什么，凤兮竟然开怀大笑起来。这样满足而放肆的笑容，跟她在一起的时候是从未有过的。因为对方是湮妃，所以他才能够笑得如此无所顾忌。对凤兮来说，湮妃终究是不同的。
也许，她应该安静地离开。
然而等她反应过来的时候，她已经站在了他们面前。
于是那样爽朗的笑声瞬间湮灭在了空气中。
“璃央。”
璃央听到凤兮在叫她，生涩而愧疚，不似以往。如同他们之间一样，再也回不到往昔。
“你答应过我的。”即便知道会得到怎样的答案，璃央还是忍不住开口了。就像她从一开始就预料到了这样的结局，却还是奋不顾身地纵身一跃。可是他保证过。
“对不起。”凤兮张了张口，千言万语终是只剩下这三字。他是不愿伤她的，只是……
意料之中的答案，心却是被彻底撕裂了般痛得让她几乎难以承受。咽下涌上喉咙的那股腥甜，璃央却是笑了，并不红润的唇瓣绽放出与心情完全相反的灿烂笑靥。
“没关系。”璃央挑眉，视线转向一直安静地坐在凤兮身边的湮妃，上下打量了一番问道，“只不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