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对蚩尤百利无一害,望二位大人慎重考虑。”
到底朝炎宰相的心里藏着多大的胆子,堂而皇之的设计烈皇,毕力格是无从得知。
可他字字珠玑,说得全在理上,他们毫无拒绝的理由。
在赤宫几日,任谁都看得出夏无忧对烈皇来说重要至极,若她随殿下回了蚩尤,对将来两国结盟只有好处。
退一万步做想,倘若今后杀场对阵,此女绝对是一颗有利的棋子。
也许,还能够控制那睥睨天下的男人。
成与不成,只待这场比试结果如何了。
远处,苏璟晨暗自洞悉毕力格在看自己,更深知他心里打的是怎样的如意算盘。
就当北堂烈会放过那女子,可是你又怎确信,你们家的殿下不会对夏无忧好?
真舍得将她当作争夺天下的利剑吗?
想到此,苏璟晨淡漠的脸容上,唇角清而浅的向两端上扬,露出一抹吃定了西北另外两国的笑容。
同他算计?
一干人等,都还太嫩了!
波澜不惊的眸子,望着站在演武台上,手持宝剑的男人,深深的执念有心而发——
就让洛迦带你保护她,消除你的后顾之忧,将这根软肋,暂且流放到蚩尤去吧。
※
长宽均为八十八丈的演武台,高十八丈,台面平坦旷阔,是高手对招的绝佳场所。
黑袍男子站在其中一角,凌冽之气,随着清风吹拂,向四周漾开。
他手中锋利的长剑,在曦光之下泛出冰冷无情的光泽,仿若只要他轻轻挥斩,便是一场难以阻挡的血腥屠戮。
北堂烈的强悍,在于他浑然天成的霸主之气,在于他那身令人畏惧的绝世武功,在于他无需举手投足,便只一个简单的立姿,都卓越无双,倾世无匹。
君临天下,非他莫属。
就是这样的一个男人,却桎梏于那亡了国的人儿。
由是想到此,一瞬不瞬盯着他望的苏璟晨,心中又唏嘘,又费解。
眸光移向身旁的夏无忧,见她同是紧张的凝着那蓄势待发的演武台,才恢复了些许血色的小脸,被忧虑充斥着。
她在担心谁呢?
抑或者该问,她的心里,在期待洛迦赢了这场比试,还是……
即便身为当世难得的明白人,苏璟晨始终也没弄明白这‘情’字,到底该如何写。
可他是朝臣,是朝炎的宰相,是那个男人的左膀右臂!
若这女子是阻碍,就算违逆了北堂烈的心意,他也必将其除之——
“苏大人在猜我此刻的心境吗?”
一不小心,无忧忽而淡然的说道,愣是让苏璟晨僵了一僵。
没想到他在猜度她,她竟已经看穿了他。
嘴角扯出稀奇的笑意,苏璟晨望向她,诚然道,“不瞒公主,无论公主心境如何,本相都希望你能审时度势,顺流而下。”
“你的意思是,这场比试皇上会输吗?”
早在洛迦嚷嚷着要再与北堂烈比试一次武功后,无忧就猜到了,此事定不会那么简单。
尤其他苏璟晨,一早便来了璞麟殿,怎会只为下一盘棋?
此刻再听他说话语气,想必北堂烈也了然各种牵扯关。
唯一被蒙在鼓里,兴冲冲只想大打出手的洛迦,他性格太过单纯,肯定不会想到那么多。
由始至终,肯定是被两个和苏璟晨串通好的忠心耿耿的侍从给怂恿了。
反正北堂烈不会真的杀洛迦,他们的目的,只是要她离开朝炎而已。
苏璟晨不答,摆正了脑袋,面上笑意不见消退,抱手作观战的模样。
演武台上胜负难料,北堂烈可从未对他讲过会输给洛迦这样的话。
他故意不说,在女子跟前故弄玄虚一番,由得她忐忑。
就是那表情,都能让他们万岁暗自纠结审度,权衡一番。
攻心之计,玩弄于掌心之间,忽略的是夏无忧自小生在皇宫,事关她自己,还有心心念念的男子,诸人的心思,她自然是懂的。
眼看洛迦大喝了一声,纵步跃上演武台,苏璟晨忽听身旁的人儿浅声坚决的说,“我不会离开的。”
“什么?”
他大诧,只想当作自己听错了。
侧脸过去,对上的是女子平静的面容,纯黑清澈眸中,却透着决然的光彩。
‘砰砰’两声兵刃相撞的声音,在宽阔的武台上迸射开,两个男子再次交手,无不是惊天动地,势振河山!
这会儿,台下淡然了的,反而是专注望着上面战局的夏无忧。
苏璟晨被她这表情唬得心里发慌!
若北堂烈真受了他的鼓动,有心输了比试,到时候若夏无忧不走,他岂不是白白忙活一场?!
“你不是一直想走么?本相给你机会,何以你又不愿意了?”
他对女子好言相劝,希望她能顾全大局。
没有她在这里,那些许事情不知道容易多少倍,他更要少担心多少个日夜。
小人儿无动于衷,就当是耍了倔脾气,当朝巧言善辩的宰相也不能拿她怎么样。
苏璟晨看了眼武台上斗得难舍难分的两道身形,眉间拧起深深的忧虑。
洛迦不但一身蛮力,那手长枪功夫,当世无人能敌。
幸而北堂烈练了无暇决,能将任何武学成倍发挥,不然,恐怕与他缠斗不久,就会败下阵来。
也正因为男子有练就了一身绝世神功,对付洛迦便是轻而易举。
所以早先他的那番话,对北堂烈起了作用。
眼下唯一的阻碍,偏在这时显得异常坚定,他无奈又深重的叹了口气,“你明知留在此会扰得他心神不宁,又何苦留下再添烦恼?”
“那若我如你的心愿走了,你就能保证他的心安了?”
无忧不轻不重的反驳,将苏璟晨噎得哑口无言。
双眸注视着台上身影闪烁交错的黑影,如今没了武功,她已经无法再牢牢将激斗中的北堂烈看清楚。
视线唯有死死追随,才能抓住少许的痕迹。
弑父亡国的仇恨再深,也无法改变扭转她心中有他的事实。
如今的夏无忧……都坦然接受了!
“是他不愿意要我走,我留在他的身边,日日让他看着,岂不是更叫他放心,蚩尤与朝炎总有一日会兵戎相见,宰相大人也不想我到那时候,才成为他最顾虑的弱点吧。”
她话说得肯定,没有留给苏璟晨反驳的余地。
谁能说夏无忧不是北堂烈的软肋?
他最大的弱点,叫苏璟晨焦虑如斯。
演武台上,剑气流转,银枪横扫,那个男人会为她放下尊严输一次吗?
其实,那些都已然不重要了。
在她和他之间,尊严又算得了什么?
“局势并不如你看到的简单,送你去蚩尤,亦是为了保护你,有洛迦在,他会拼命护你周全!”
苏璟晨早就机关算尽,没想到他算漏了夏无忧。
“皇上在你身上下的毒,本相都已为你准备好解药,只要你肯走!”
“我不肯。”女子断然道,骨子里真正的倔强,都不再掩饰的外泄了出来。
她侧脸正对他,神色里一片坦然,“我知在暗处有许许多多威胁北堂烈的杀机,你惧我乱他思绪,可你有想过,我真如你所愿,此刻消失在他眼前,今后不会辗转于有心人之手,对他不利吗?”
她早就走不了了,她是他的心……
“这个世上,我信只有呆在他身边,我才是最安全的,所以我不会再离开了。”
一旦下了决心,她就会勇往直前,再不逃避。
苏璟晨怔忡片刻,倏的冷笑,激将道,“莫不是你担心离开之后,朝炎会挥军南下?”
“你也可以这么认为。”
女子并不否认,反而露出宁然和顺的笑容,“他应允过我,只要我留在他身边,他就不会向明谦哥哥开战,前夏公主的价值,不正是如此么?”
反正她不会跑,以自身换得子民安稳,何乐而不为?
苏璟晨一直都知道夏无忧有自己的小心思,却也从没料到她慎密如此。
“你可知你的任性妄为,他要付出多少代价?!”
她坦然一笑,“无论他付出多少代价,我都对他不离不弃。”
这是北堂烈应得的。
是生,是死,十年羁绊,身和心的纠缠。
他们之间早就千丝万缕,挣脱不得。
既然如此,她愿意永生永世和他绑在一起!
“苏大人。”将苏璟晨的愕然看在眼中,无忧反而对他宽慰道,“该顺流而下的人,或许是你呢?”
朝炎最年轻的宰相不可置信的颤声笑起来,对这女子竟不可抑制的生出几分佩服之情。
“他若死,你也去死?”
“他若死,就算我不想死,你定也会亲手取我性命吧?”
自古忠臣,最恨的就是魅惑君心的女人,更何况夏无忧是北堂烈的心。
“好……好……”
苏璟晨点头,又摇头,难得语无伦次。
昨夜他才根深蒂固的认为自己的妹妹是当朝烈皇当仁不让的皇后,可今日,此刻!
他总算是恍然,皇帝身边母仪天下的女人,和他爱的那一个,全然无关!
痴人,都是痴人!!
“你想保你余夏子民安稳,可你能左右你那位国号‘武顺’的哥哥北上的心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