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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旦供给粮草,村民便是有了活路,只等着赵国的军队将道路挖通便可。
所谓一举两得之事。
“微臣遵旨。”
商量完朝廷大事,礼部站了出来道:“启禀皇上,皇后娘娘怀有龙种,此等大喜之事,理应宣告天下,普天同庆。不知道皇上的意思是?”
方梓书的眉目冷了下来。气氛登时冷凝,礼部一怔,抬眸见他脸色难看,心里也是咯噔一声,暗叫不好。只是,这事他原也难做。赵国历代皇后怀孕,皆是宣告天下,由钦天监挑了吉日,再叫礼部着手操办大典。皇后眼下怀着身孕,皇上对此事未曾提起过,他作为礼部尚书,免不了问明,以免有渎职之罪,可是作为臣子来说他多嘴过问天子家事,若是天子怒气上头,将他拖出去问斩也是理所应当。
他在心里暗暗为自己的首级捏了把汗。
“不必了。”方梓书的声音冷冷,听不出悲喜。“朕和皇后商量过了,一切从简。”
“喏。”
“群臣可还有事启奏?若是无事,退朝罢。”
“恭送皇上。吾皇万岁万岁万岁。”群臣跪下,山呼“万岁”。
方梓书走出了宫殿,正要去御书房时却被内监拦住。“皇上留步!”
小东西一见,脸色冷凝,呵斥道:“大胆!你是哪个宫的奴才?”在宫中奔跑是忌讳,大呼大喊是忌讳。眼下这个面生的小太监却是连犯两条。
“奴才该死。”见方梓书终于停了步子,小太监竟是舒了口气,径直在他的面前跪了下去,面色惨白,气喘不止地道:“皇上若是要治奴才冒犯之罪,奴才无话可说,只求皇上听完奴才一言。”
方梓书沉了眸色,却是一言不发。
小太监连忙将自己的来意说明:“皇上,洛贵妃大不好了,只怕熬不过今日。”
“洛贵妃?”微微一怔,方梓书才想起来那是原皇后洛慧心。自打他派人去凤藻宫下了圣旨后,便再也没有去过凤藻宫。本就不是心头人,若不是曾有着皇后之名,他险些想不起来。
“是,太医说贵妃娘娘快不行了。贵妃娘娘昏迷之中一直叫着皇上,是以奴才才会冒死前来求见皇上。”
方梓书心里一紧,迈步往凤藻宫的方向而去。小太监便知道他是应允,大喜。
凤藻宫还是一样的布置,只是景致却与他记忆中大不相同。园中的花盛开,不知怎么竟有些凄凉的意味。宫殿中并非紫檀沉香,却是一股子药味,久久不散。
见方梓书走进来的时候,一脸悲色的宫人的神色竟是相同的惊诧,似乎想不到有朝一日他还会踏入此地。等到回神要行礼的时候,方梓书已经走了进去。
“咳咳咳。”床榻之上,身薄如纸。
饶是对她无情,方梓书也是心头一震。他从前不喜欢洛慧心,却知道她乃是天下难得的美人,一双秋水明眸更是动人心魂。可是,她怎么会变成如今这样?容颜枯槁,青丝白发,眸色黯沉而空洞,那些鲜活的颜色被病痛生生地吸干,只留下一副躯壳。
“你这是怎么了?”
床榻上的人怔了怔,似乎是没有想到还能听见他的声音,循声望来的目光有了一抹光,不可思议的热度。“皇上?”
“太医呢?”方梓书颦眉,“你好歹还是贵妃,莫非他们还敢怠慢你?”
洛慧心一怔,声音微弱,却是笑了笑。“太医并非怠慢臣妾,只是臣妾病入膏肓,已经是药石无灵。是臣妾不耐他们,叫他们不必再来的。”停顿片刻,她道,“皇上若是要怪罪,便怪罪臣妾罢。”她虽然被褫夺后位,降为妃位,但是依旧是凤藻宫的主人。伺候的宫人也不曾变更,自然不会暗下怠慢她。
“你都病成这样了,还要朕怎么怪你?”她如今成这般模样,其间少不了是他的无情。方梓书心里也愧疚,声音不自觉软了下来,“你好好养着,太医必定会有法子只好你的病。”
第一百六章自去何郎无好咏;东风愁绝几回开 '本章字数:2001 最新更新时间:2013…12…08 13:36:40。0'
他的安慰苍白而无力。太医若是真有法子,那小太监也不至于冒死来求他见一见洛慧心。
“自从皇上不来凤藻宫之后,贵妃娘娘一直郁郁寡欢,食不知味。平素甚少走动,只是每日在殿内为皇子殿下缝制新衣,有时候甚至一绣就是一宿,无论奴才们怎么劝说都无济于事。”耳边似乎还回响着一路来时小太监说的话,方梓书当时并没有注意他的表情,但是声音凄凄,微微带着些苦意。“娘娘身子矜贵,怎么经得起折腾,身子一日不如一日,前些日子突然昏倒在殿内,还呕出了血。太医说娘娘是郁结于心,病入骨髓矣。”
方梓书眸色暗沉,却是一叹。“何苦呢?”
洛慧心居然笑了起来,她强撑着身子想要坐起来,却是无力,方梓书扶住她靠在床榻。她淡淡地笑了一声,语气轻婉:“是啊,臣妾也一直在问自己,何苦呢?臣妾蒙受皇恩,有了睿儿,即便不再是母仪天下的皇后,也该知足的。臣妾也知道皇上的心里住的人从来不是臣妾,理应死心。可是臣妾的心,却不由臣妾控制。”
她抬眸,淡声问道:“这样的情愫,皇上理应比臣妾更清楚罢?”
被她一句话戳中了心底最深的痛楚,方梓书的手指一颤。
不错。求而不得,思之甚极。这种感觉没有人会比他更清楚了。相思宛如毒酒入喉,侵入心肺,从此药石无灵。即便是用尽一生说服自己忘记,却抵不过午夜辗转痛彻的心口。
“皇上知道吗?臣妾嫁入皇宫的那一天,沉默寡言的父亲反复对臣妾说无论臣妾是否得宠都不要紧,只是万万不可对皇上动了真心。臣妾原也想听父亲的话,可是当臣妾第一眼看见皇上的时候,臣妾的心便不再是臣妾自己的了。”她咳嗽,捂唇的手绢上一片血红。
她却是毫无知觉般,微笑着继续道:“这些话,臣妾原以为这一生都不会对皇上说。”她自幼丧母,却也因此备受父亲和哥哥的宠爱,生的好模样,又聪慧,教习嬷嬷素来夸赞她“秀美端庄,七窍玲珑”。倘若不是进宫,她应该是在父亲和哥哥的庇护下找到一个极好的夫君,和睦地过上一生。不想命运弄人,她成了一颗棋子嫁入皇宫,成了尊贵却也可悲的皇后。
她的心气本也是高傲,何况被生生废了后位。怨恨痴哀交织,终于成了一杯病酒入体,将她压垮。她死死守住最后的尊严,可是在她再一次看见他的时候,她突然很想告诉他自己的心思。
想来,该是最后一次了罢。
方梓书道:“别说了。”他半掩在袖子里的手紧紧握成拳头,青筋暴起,便是面色平淡,声音也是压抑的低沉,像是被绷紧的琴弦。
“今次之后恐怕再没有机会,求皇上让臣妾把话说完罢。”洛慧心道,“臣妾的身子臣妾最是清楚不过,皇上也不必忌讳。”若不是无药可救,他又怎么会再来凤藻宫?“臣妾死后,请皇上将臣妾的尸骨送回洛家。哥哥早逝,臣妾又不争气,父亲年纪渐大竟无儿女在膝前侍奉,臣妾很是惭愧。父亲对臣妾的好,臣妾生前没有办法报答,只求死后守在父亲的身边。”
“好。朕答应你。”妃嫔的尸骨从来没有一例是送回娘家,但是方梓书一口答应。深情难报,他是再了解不过这样的痛楚,是以心内的愧疚更是增加。“至于洛老将军,朕会多派人前去照料起居,绝不会有所亏待。”洛鸣和一生为赵国征战沙场,功勋赫赫,可是因为他,他的一双儿女都没了性命。如今他摆出一副恩赐的架子,自己都觉得讽刺。
“多谢皇上成全。”洛慧心舒展开了笑颜。那笑意像是催开的桃花,绯红而温柔,她的眼眸水色潋滟,竟有了最初娇妍的光华。那该是生命的尽头用尽一切盛开的荣光,耀眼而明丽,抽干了生机。
“要朕去见睿儿过来吗?”自从她病了之后,怕病气传染给睿皇子,便不顾睿皇子的哭喊,狠心将他送到淑妃那里去住,即便是睿皇子想要见她,她也不曾松口叫他进来。方梓书从太监的口中得知这个消息,一见她的神色不对,下意识地就想叫睿皇子过来见她。
可是本已渐渐没了气力,脸色雪白的洛慧心却突然一把抓住了方梓书,急急道:“别,皇上千万别叫睿儿。”喘了口气,她道,“臣妾实在不愿意叫睿儿看见如今这般模样。”他的母妃是温柔美丽,像是四月盛开最美的一枝桃花,而不是如今这般苍老枯槁。她希望留在他的记忆里,乃是最好的样子。
“好,朕不叫。”
“谢皇上。”洛慧心的脸上有一抹淡淡的微笑,气息却一点点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