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坐在这里可是要着凉的。”
“哦，本宫没事，今冬的第一场雪，想看看，一会儿便睡了。”
好吧，本宫天生就不是那看雪看月亮的主儿，只简单的敷衍几句就赶紧岔开话题，怕矫情大了把自己恶心到。
“现在是什么时辰了？”本宫问，脚下转身往寝殿走去。
“马上三更了。”素儿跟进来，手脚麻利的把床铺好，“娘娘早些歇了吧。”
三更不到也就是没过十二点，本宫想了想，顺从的爬上床，裹在被子里开始扒自己的衣服，“你去外面再点几盏灯吧。”
素儿不解的蹙眉，站在原地未动。
“雪夜里太过冷清，多点几盏灯，屋里会亮堂些，本宫睡着也安心。”
“娘娘是冷吗？那——”素儿似懂非懂的点了点头，“奴婢去给娘娘准备火盆吧。”
“不用！”素儿说着便要往外走，本宫赶忙喊住她，很体恤民情的温婉道，“这大晚上的，就别惊醒他们了，本宫这里不是有被子吗？火盆的事明日再说吧，你去点几盏灯就好。”
素儿还是有些犹豫，但见着本宫坚持，终还是勉强应着出去又点了三五盏灯在外殿，才重新折回来，“娘娘怕睡不安稳，不如今晚奴婢就在这陪着您吧。”
陪毛啊，由你陪着本宫还能干别的吗？我说你这丫头怎么就这么不懂得察言观色呢？
“不用了！”本宫生平最见不惯罗里吧嗦的主儿，忍不住的就有几分恼怒，情绪一时没控制好，语气也跟着有点重。
素儿见本宫黑了脸，一阵惶恐，微垂了头，委屈的马上就要落下泪来。
本宫赶忙缓和了语气，改口道，“本宫近来精神不好，睡觉容易惊醒，你又不是不知道，你在这，本宫反倒会更睡不安稳了。”
“是奴婢疏忽了，奴婢告退。”素儿瘪着嘴，使劲的吸了两下鼻子，好在是把那两眼莹莹的泪光给压了下去。
目送素儿离开，本宫如释重负的狠狠吐了口气，重重的往床上一摔，瞪眼看着头顶的幔帐就不再动弹。
窗外北风呼啸，外殿鼎盛的灯火穿透立在门口的大红屏风，在脸上打下一片晕红的光辉，甚是温暖。
烛火噼里啪啦的燃了有约莫半个时辰，外面的风声像是突然收敛了不少，本宫心下一紧，然后不动声色撑起身子侧头向门口看去。
“深更半夜的点这么些灯，也不怕把贼人招来。”灯影的映衬下，哥舒远站在屏风另一侧从容的抖掉衣服和头发上的积雪，然后举步跨了进来，两道英挺的剑眉上犹带着雪水莹润而成的珠玉，随着他轻缓的步子跳跃不止。
是女娲在捏人的时候脑子秀逗了吧，竟是给他这么个阴险小人伪装了一副纯真无害的面孔。
本宫看的一时两眼有点发直，回过神来就只拿眼角的余光轻蔑的瞥他一眼，讽刺道，“这么晚了还在宫中流连不去，江华王爷可是又去了太后娘娘宫中风流了？”
“呵呵！”哥舒远不置可否的讪讪一笑，并不答话，径自寻了桌前一把椅子俯身坐下，给自己倒了杯水。
本宫的本意是想讹他，却不想他见缝插针就这么顺杆子下了。
你他妈的真当本宫傻啊，哥舒远的这一个软钉子直接就把本宫压抑了前后二十几年的爆脾气给扎了出来。
本宫心里一闷，蹭的一下就跳下床，赤脚奔到他面前，摆了个居高临下的POSS，色厉内荏的指着他的鼻尖质问道，“本宫问你，你跟穆氏姐弟到底是什么关系？”
本宫自认这一次已经把话说到家了，哥舒远却仍是面无异色的继续低头玩他的杯子，散漫道，“你不是一直都知道？”
嘿，本宫都问的这么直白了，你还能舔着脸在这里给本宫装蒜？你是觉得你自己傻的有够纯真还是真把本宫当白痴？
“那也是因你误导。”本宫气急败坏，第一次完全失了风度想要扑上去咬人，直接一把抓了他手里杯子甩到了墙角，“耍着本宫玩很有意思是吧？”
手里落了空，哥舒远似是有点不适应，擎着指头在空气里顿了数秒，终于抬头，冲着本宫展开无所谓的一个笑容，不轻不重的反问道，“自始至终我有说过什么吗？”
秉承着一贯的作风，他不否认，亦不承认，一句话里尽是艺术，憋得本宫面红耳赤哑口无言。
“你——”好，你什么也没说，从头到尾都是本宫一厢情愿的自编自画可以了吧？你们全他妈没责任，可这到底关本宫屁事？
“你跟穆氏姐弟之间到底是什么关系？”本宫发了狠，死命的磨着牙，已经完全丧失了跟他一起畅游艺术海洋的兴致，冷声重复。
哥舒远眼中散漫的笑意在本宫不留前面的质问中慢慢敛去，双瞳之中隐上一层灰暗的色彩，他静静的盯着本宫看了数秒，向本宫伸出一只手来，本宫防备不及就被他一把握牢了手腕。
虽然在雪夜中行了许久的路，他掌心的温度依旧灼人，再加上如今心有内鬼，本宫觉得自己的腕骨都要被烧焦了。
“过来！”哥舒远沉稳不带任何温度的声音从头顶传来，本宫头皮一麻，情急之下本能的往后抽了一下手，怎奈哥舒远手下力气太大，本宫这奋力一抽愣是没抽动。
“过来！”哥舒远加重了语气又重复一遍。
本宫自知在劫难逃，忽就后悔起自己方才的口不择言，这可是一成大事的主儿，万一他看本宫不顺眼——
“那个——”本宫干吞了口唾沫，强打精神整了整情绪抬头冲他讪讪一笑，刚想改口跟他套套老交情，却被他手上用力一拽，拉到了怀里。
“本——本宫——”本宫知道错了，你——你就饶了本宫吧！
明明是熟悉无比的胸膛却处处透着可怕的陌生感，本宫的屁股落在他的大腿上如坐针毡，眼泪差一点就掉下来。
“我给你机会，把刚才的话再说一遍。”哥舒远轻轻的叹一口气，语气中辨不出情绪喜恶。
“好！”本宫挑眉，鼓足勇气狠吸了一口气，“本宫再问你最后一遍——你跟穆氏姐弟之间到底是什么关系？”
什么狗屁机会，你若翻脸还不是一句话的事，妈的，本宫豁出去跟你拼了。
“这一次本宫说的够清楚，够明白了吧？”为了自欺欺人的给自己壮胆，本宫压根就没敢回头看他，力求出口的每一个字都气魄十足，非要炸出他实话不可，“现在本宫就要你一句准话，本宫有多笨你不是不知道，如果你还是一定要让本宫自己去揣摩的话——那么，本宫不介意去向皇帝陛下请教一二。”
随心所欲发挥的感觉真他奶奶的爽，本宫一口气说完，顿觉胸中舒畅了不少，就连被他们强权压榨之下的脊背也都跟着不动声色的挺直寸许。
本宫说着作势便要起身去投奔皇帝陛下，哥舒远圈在本宫腰际的手臂用力一收，就将本宫按下了。
“不要跟我说这些狠话，我不想听你连你用这种话来威胁我。”哥舒远落在耳后的叹息带了些无力的沙哑，本宫雄赳赳气昂昂的魄力登时如一朵浮云越过胸口，越飘越远。
本宫一动怒，他反倒软了下来，这他妈都是哪儿跟哪儿啊？
本宫半惶惑半不安，忍不住想要回头看哥舒远的表情以判断他到底是抽风还是演戏，奈何被他束缚的太紧，半分也动弹不得。
“现在——”哥舒远顿了顿，似是在思忖什么，“我还可以再给你一次反悔的机会。”
“什——什么？”本宫有点犯二，没太明白他所指。
“你不是想知道我与穆氏姐弟之间的关系吗？我告诉你。”
哥舒远道，语调平静肃穆的挺真实的，本宫紧张的咽了口口水，再不敢轻举妄动，“真的？”
“你现在还可以选择听或者不听，等我说完，你就没机会反悔了。”
哥舒远会这么爽快着实让人激动，但经他这“好心”的一提点，本宫就不可避免的想起一句话——知道的越多，死的越快。
于是，曾经一个让本宫渴求多时的谜底摆在了本宫面前，本宫却突然纠结着不敢去听了，但转念一想，反正现在都已经上了贼船了，既然死活下不来了，还忌讳个屁啊。
现在把事儿都问明白了，就算回头到了阎王殿也是个明白鬼，不至于像上辈子似的连自己为什么死的都不知道，被人稀里糊涂的摆了这么大一道还感恩戴德陪小心。
这么一想，那点不翼而飞的凛然气势就又升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