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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还没吃饭?”本宫明知故问。
“嗯。”丞相大人应。
“真巧,我也没吃。”本宫没话找话。
“……”丞相大人连应也不应了。
好吧,此情此景之下,我俩之间确实没有把酒言欢的必要,喝酒壮胆倒是差不多。
丞相大人这么不配合,本宫的谈话也没法进行下去,帐内的气氛瞬时冷凝了。
本宫低头看自己的鞋尖,丞相大人在看墙,过了一会儿他一声不吭的到门口跟近卫压低了声音说了两句话,回来之后——
呃,继续看墙。
又过了好一会儿,直到本宫盯着自己的脚尖渐渐看出双影的时候,外面步伐整齐的先后进来四个小兵,只给丞相大人打了个招呼就手脚麻利的把桌上冷掉的方才撤走,重新换了几样新鲜出锅的精致小菜。
本宫有点发愣,丞相大人已经率先走过去在桌子一侧坐了,淡淡道,“先吃些东西吧。”
所谓盛情难却,本宫脚下迟疑片刻便跟过去坐在了他对面的位子上。
落座之后,丞相大人终于不再看墙,转而低头去看手边的酒杯,仍是不说话。
本宫亦是垂眸,两手拢在袖子里置于双膝之上,也是迟迟没有去动筷子。
又过片刻,丞相大人还在孜孜不倦的看杯子,不过他却开口说话了,“这两个月——”声音恬淡旷远,情绪纠结的不轻不重。
既然他肯正面面对问题了那就好办了,本宫避重就轻,赶忙打断他的话,“我很好!”
这两个月的种种像一场不真实的梦,每次想来脑子里都浑浑噩噩的,不过好在如今这世上记得那段时光的就只剩本宫一个人,我相信,在那些可怕的东西成为回忆之前,只要我努力的忘掉,它们就不会存在了。
刻意的绕开这个恼人的话题,本宫想了想,还是决定对他隐瞒穆蓉晓的死讯,于是就挑了个更重点的话题道,“昨天——哥舒恩已经回宫见过他了。”
哥舒恩和哥舒远会晤,这意味着什么他不会不懂,可对于本宫带来的这个消息丞相大人似乎并不意外,只苦涩的牵了牵嘴角,是一副泰然处之的神态,淡淡说道,“意料之中。”
他说完顿了一顿,可能是又觉得这样本宫不好下台,又道,“其实你不必特意来告诉我这些。”
来免误入歧途,本宫不想跟他纠结在“你呀我呀”的这些话题上,便赶忙往别的方向靠,“你有什么打算?”
“我还以为,这一生你都不肯再见我了。”丞相大人忧郁的低着头,终于没让本宫再继续晾着,毫不含糊的接了本宫的话。
本宫本来还挺高兴的,可回头咂摸了一下,这都哪跟哪儿啊,明摆着答非所问嘛。
他掉沟里了!本宫一时好心就想把他拽出来,又道,“其实——或许他也不是想要做得太绝。”
“最近我时常在想,自己到底是走错了哪一步才会造成今天这样的局面,可是回头去看的时候,我却发现自己所走出的每一步都没有更改的余地。”丞相大人自嘲的苦笑一声,将一杯酒仰头灌了下去,继而落寞的垂首看脚下。
“……”丞相大人很悲伤,本宫很绝望。
“是命吧?所以从一开始就没有任何转圜的余地。”丞相大人的演说很煽情很动人,很——呃,声情并茂。
本宫先是无语望苍天,继而低头作检讨——
从小老师就教育我们乱涂乱画不道德,可他奶奶的,我怎么就生了这么双倒霉催的贱手,非要在三生石上画那一笔?画就画呗,我好歹也用根铅笔啊,日后涂涂改改的也方便。
“事到如今我也不知道自己这样的坚持到底是为了什么,我只是不甘心,明明知道——呵——”丞相大人说着却是欲言又止,缓缓抬眸用一种很复杂的目光注视着的本宫的眼睛。
本宫心里冷不防打了个寒战,就见他沉默片刻,突然道,“馨桐,我已经失去你了——是不是?”
他说这句话的声音不高,甚至是带了一丝不受控制的沙哑,那么的小心翼翼,那么的——
呃,肝肠寸断。
本来就是这样的结局,一目了然,可是此时此刻看着他眼中那种纠结的情绪,本宫却突然丧失了启齿的勇气,一时之间竟然不知如何回应他。
静默的看了本宫片刻,丞相大人明澈的眸子终于再次缓缓的垂下,嘲讽道,“他现在应该已经快马加鞭去接手那百万兵权了吧。”
相对于谈情,对本宫而言公事公办还是好应付的多。
既然他自己又把话题绕回来了,本宫当时也就立马把角色给转变过来,一本正经道,“不是他让我来的。”
“我知道!”丞相大人抿唇一笑,低低的叹了口气,紧接着又没了下文。
丞相大人是个挺矜持的人,可在本宫面前他便是再惜字如金也从不曾吝啬成这样,这丫的数月不见他怎么会毫无征兆的演变成超级冷场王了?
本宫颇为无语,只能学了他的样子也垂眸去看眼前的杯子,一直到觉得时间差不多了才刻意的把眼眸压低,淡淡的开口道,“穆君清,你会怪我吧。”
本宫突然说这话,思维确实有些跳跃,丞相大人却不诧异,很顺溜的摇了摇头,“我明白。”
你明白?你明白个毛啊?你知道本宫现在唱的是哪出吗?你知道本宫这么叹气是为哪般吗?
你明白,你跟着瞎明白什么啊。
好吧,在经历过数月的分别和视而不见之后,本宫和丞相大人之间出现交流障碍了。
本宫摇头苦笑,终于不用再费力的模仿他,自己一寸一寸抬头对上他的目光。
我本来是想给他一个负心薄幸的大线条微笑的,可是嘴角牵扯到一半就自动脱线,成了深度的忧伤,“穆君清,你是我在这个世界上见过的最完美的男人,我想——”
本宫说着便是不能自己的缓缓抬起自己的右手,这是一双秀美无双的玉手,曾经一度本宫是多么的引以为豪,可是现在,它再不能是完美的了,因为——
“是我亲手毁了上苍赐给我的整个世界。”
说出这样的一句话需要莫大的勇气,本宫的语气几乎是悲壮且激烈的。
丞相大人好看的眉梢微微蹙了蹙,他看着本宫又低头去看端正的摆在自己面前的酒杯,片刻之后忽而明媚一笑,抬头迎上本宫的目光,“你今天来,就是为了杀我?”
没有笃定,是个问句,可是本宫已经给不了他否定的希望了。
“是!”本宫咬咬牙,梗着脖子不卑不亢与他对视,“现在我杀了你,总好过将来在两军阵前让你被人乱刀砍死。”
“真的只是这样?”丞相大人前一刻还风平浪静的眼底突然涌现出一股极大的痛苦之色,似乎马上纠结于他肠胃间的就是肝肠寸断的苦楚。
一剂毒药而已,总抵不过枯肤穿骨的致命伤来的严重,可是本宫知道,他是真的疼痛至此——
心痛至此。
这世上没有任何一种痛能比被心爱之人横插一刀来的更剧烈,更持久,这一刀恰是本宫捅的他。
本宫死死的咬着唇,不说话。
丞相大人的额上开始泌出细密的汗珠,他的唇在微微的颤抖,可是他的面孔还是完美的无懈可击。
他是在笑,亦是在哭,他说,“你若要我死,又何必这么麻烦亲自走这一趟。”
韩馨桐想要穆君清死,不过是一句话的事儿,可是——
“我必须要亲手杀了你。”
营帐外面突然平地而起惨烈的厮杀声,丞相大人却是已然目空一切,眼睛里就只有一个错综复杂的韩馨桐。
眼中突迸出凌厉的狠色,本宫终于不再掩藏,抽出藏于袖间的匕首。
殷红的血充斥在指缝间绝望的流,眼前男子的胸前绚然绽放的是一朵开到荼靡的绝望罂粟。
他安静的躺在绵软的羊皮地毯上,沉静了一世之久的双眸终于再不复昔日里的淡薄,充斥着巨大的恨与痛苦。
“馨桐,为什么?”他的声音虚弱而沙哑,可是每一个字音落在本宫的耳朵里都是掷地有声。
他不相信他挚爱的女子会害他,他是对的,他的韩馨桐既舍不得伤你也不会害他,可本宫不过是一个口是心非的戏子,仅此而已。
“因为——他比你狠,也比你无情。”这一刀是自己执意刺下去的,本宫从不做让自己后悔的事,本宫的手不带丝毫的颤抖,出口的每一个都干脆利落,“你不是说过要我好好的活着的吗?现在我听你的,我会好好的活下去,不惜任何代价的活下去。”
一滴清泪沿着那男子如玉的面颊缓缓流下,他眼中的光彩散尽,却仍带着半丝执拗的期待,“他能给你的,我给不了吗?”
他能给的?他什么也给不了我,可是你要的我也给不了你呵!
“女子不是讲求从一而终的么?如今以本宫的这一副不洁的残躯,又怎么配得上丞相大人你的冰心傲骨。”本宫牵动嘴角缓缓而笑,终还是忍不住的一声叹息,“更何况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