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几步之后,她又折回来,冲到床边把被褥都扯下来,抱到美男皇帝身边。
☆、要我留下来吗?(3)
地上都是水,已经没有多少干爽的区域,只好这么胡乱地铺了一下。
“先将就一下,回来我把你搬到床上去。”
现在夜里本来就很凉了,他又躺在地砖上,没多久就会冻出病来。
边说边动手把美男皇帝移到被褥上,还顺带扯掉了他身上胡乱披着、早就湿透了的那件本来也遮不住什么的长袍,夏暖言一脸正直地飞快把被子盖到他身上。
“我马上回来!”
裸男什么的……
她没看到!
不过她实在不明白他怎么会虚弱成这样,上次还只是间接感受,这回亲眼所见,他身上的肌肉的确非常结实……
停!
裸男什么的,她绝对没看到!
永宁殿里有一个小型的冰室,她不需要跟人报备就可以随便出入,所以很快就弄了几块冰砖出来。
赶回寝宫,美男皇帝还是跟之前一样的姿势躺着,听到她回来的声音,微微睁开了些眼睛,很快又闭上。
“解药。”他出声提醒她。
“解药?”
正忙着拿布把冰砖包上,夏暖言听得愣了一下。
“哦,你说我碰到你的脸了。”
她点点头,“我知道,等一下再吃。”
包了几层布巾,试了试温度,夏暖言把冰砖放到他额头上,“这样可以吗?”
“嗯。”
额头上烧灼似的疼痛终于缓解了一些,美男皇帝放松地喟叹了一声。
积攒了一会儿力气,他伸手想要接过冰砖,“去吃解药。”
“这个态度还差不多。”
夏暖言撇撇嘴,不满地嘀咕他,“刚才竟然想杀我。”
“……”
解药的位置跟上次一样,夏暖言很快吃了解药,还干脆把瓷瓶拿了出来放到口袋里。
不然等一下可能还是会碰到他的脸,总要回去拿太麻烦了。
在柜子里找出新被褥,铺好了之后,夏暖言有点犯难地回到美男皇帝身边。
他看着该有一米八五吧……
☆、要我留下来吗?(4)
在地上拖来拖去还好说,把他搬到床上?
这也太挑战她的极限了。
不然搬几步就歇一会儿吧……
打定了主意,夏暖言先把地上的被褥到床之间的水渍大致擦了擦。
“咳,那个……我扶你起来。”
“……”
“……”默默看。
“……”默默回看。
两人默默无言了一会儿,诸葛暮归出声了,“不用回床上。”
“……现在不是夏天了,这么躺着会着凉会得风湿。”
“我身体没那么差。”
“……”
夏暖言怀疑地看着他,半点都不相信。
他身上大概有很多秘密,她可能也确实不怎么了解他,但是有一点她很确定——
他是个病美男!
就算是林黛玉站到他面前,大概也能被他衬托成健康佳人。
“……我这是毒发。”
“哦。”给他点面子吧,不揭穿他了。
“……这是毒发。”
平时冷淡的声音现在有点咬牙切齿,他像是很介意夏暖言把他看得没用。
“……”
夏暖言索性不理他了,犹豫着该怎么把他扶起来才能少碰一点不该碰的。
“夏暖言。”
“……”
“夏、暖、言。”
“……”
给他留面子竟然还不领情。
夏暖言无奈了,只好直说。
“我第一次看见你,你就……我后来还打听过,那位王小姐倒是会轻功,但是那种能打人的武功她一点都不会。”
“……上次也是碰巧赶在毒发的时候。”
不然他怎么可能受制于人 ?'…'
夏暖言没相信。“你是当皇帝的,又不是专门试毒的人。”
刚才还很急着说服她的人现在却闭了嘴,连眼睛都闭上了。
他不说话,夏暖言也没开口。
因为她现在很尴尬,十分尴尬……
把人扶起来坐在床褥上,夏暖言飞快地给他披上衣服,还以为这样就没事了。
☆、要我留下来吗?
没想到真正把人扶起来站着走路时,因为夏暖言是连拖带拽地扶着他走,衣服就这样在他们之间被拉来拉去。
之后它就被拉了下去,脱离诸葛暮归的身体了……
试了几次都是同样的效果,除非她先帮他穿裤子。
……那还不如直接把她打晕呢。
没办法了,夏暖言只能目不斜视地扶着差不多全裸的美男皇帝,慢吞吞地朝床边蹭。
以前总说寝宫的面积不大,可那时跟皇宫比。
跟普通人家比,它也太大了……
尤其是当你拖着一个沉得要命的东西时,这段路程就显得更加遥远。
终于把人拖回床上时,夏暖言累得快脱力了,帮他盖好被之后就坐在床头,靠在床柱上大喘气。
冰砖放在高热的额头上,很快就开始融化,夏暖言帮他拿着冰砖,一边还要及时擦拭融化的冰水。
怎么感觉她像小丫鬟似的呢?
无力地继续大喘气,夏暖言感慨自己的滥好心真是没救了。
擦着擦着,沉默了半天的美男皇帝突然出声了。
“这是我很早之前中的毒,隔一段时间就会发作,事先没有先兆。”
“哦。”
这回的“哦”不是应付,夏暖言实在是累得不想再多说话了。
过了好半天,气差不多喘匀了,她问他,“没有办法解毒吗?”
“有。”
“那你怎么拖到现在?”
就算解药要什么珍稀草药,他是皇上,也不会找不到吧。
“过了可以完全解毒的时机。”
“嗯?”
“中毒之后三年内可以完全解毒,三年之后,就没什么希望了。”
“三年?”
愣了愣,她又问他,“三年还是三天?”
“三年。”
“……”
所以他明知道这种毒不能拖,还三年都没解毒?
夏暖言听得不可思议,“你什么时候中毒的?”
“六岁时。”
“……”
☆、要我留下来吗?(6)
本来想骂他那个时候是不是脑袋有问题,话都到嘴边了,现在又都咽回去。
六岁?
那时候操心给他解毒的,应该是他的父母吧?六岁的小孩子能做什么主?
突然感到了一阵寒意,夏暖言想到了什么,有些不太想继续听了。
“你知道我为什么叫这个名字吗?”美男皇帝突然换了个话题。
“……岁暮归南山?”
在此之前她一时以为他的名字出自这首诗,现在不那么确定了。
“那是什么?”
“……我老家那边的诗。”
“朔月国没有这首诗。”
美男皇帝微微垂下眼,笑了。
“父皇喜欢的梅妃是燕洲人,在燕洲话里,暮字的读音很像‘不’字。”
“……”
“我出生之后一直没有名字,六岁那年快死了的时候被送出宫,父皇才给我起了名字,那也是我第一次看见他。”
有那么一瞬间,夏暖言希望听到的一切都是幻觉。
这些只是因为她太累了,累得听到一些根本不是真实的事情。
可是美男皇帝嘴角还是那抹少见却看着怪异的笑,冷静的声音还在继续。
“暮归就是不归,不归不归,他希望我回不来。”
长久长久的沉默之后,他闭上眼,像是没力气了,“我说得太多了。”
差一点就要开口说话,夏暖言紧紧咬住下唇,不让哭声泄漏出来。
空出一只手来,轻轻握住他紧攥着的拳头,诸葛暮归没甩开她的手,任她握着。
慢慢地,紧攥着的拳头松开了,但还是任她握着。
冰砖融化得越来越小,该换新的一块了。
夏暖言就安安静静地重新给冰砖裹布巾,安安静静地继续帮他擦融化下来的水,想要掉眼泪时,就安安静静地擦掉。
两个人就这样都不出声,熬过了一整夜。
沉默可以是找不到话题不知该说什么,可以是相看两相厌地没话讲,也可以是知道彼此心里在想什么,不必再开口说。
☆、要我留下来吗?
天亮了之后,诸葛暮归额头上的怪异高热终于退了,夏暖言累得抱着床柱不想动。
“你……就留在这儿休息吧。”
“不行。”
夏暖言摆摆手,“天亮之后人太多,我从你寝宫出去会让人误会的。”
“……”
“对了,你昨天突然发脾气就是为了让我今天不来找你?”
“……不是,毒发之前没有征兆。”
“哦对,你说过的,我累糊涂了。”
话音一转,夏暖言又问他,“那你在气什么?”
“……没什么。”
诸葛暮归微微转开脸,神色有点古怪。
“咳,那请问我之前进来时你趴在地上做什么?”
“……”
这次不只是脸色古怪,根本就是微微发红了。
“是沐浴了一半发现自己快要毒发所以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