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少女听到这话,不禁一低头,眼观鼻、鼻观心,目光始终不与众人相接,显得甚是腼腆脸上一红,众人大气也不敢透一口,生怕惊动了她,她似乎想了半天,才细声细气道:“女主人教我问明白了你们的身份来历,我就说你们是行商贩茶之人好么?”
她仪态千娇百媚,容貌幼稚端丽,如此款款商量,实在教人骨头都听得酥了,可偏偏有人不解风情,一边沙真子呵呵笑道:“姑娘,你既然懂得中华之言,就自然知道我们中原的掌故,你瞧我这身衣裳,明明就是个出家礼教之人,却又怎么能行商买卖?”说罢他还扑了扑身上灰尘,抖了抖大襟,使那早已看不清模样的道袍显露出了一丝颜色。
那女子听到这话,眉头轻颦,却又不知如何应付,只是娇怯怯的似乎有些发愁,好像知道这个回答不妥当一般,齐御风心中奇怪,心道我等与她初次相逢,她却又为我等操的那门子心。
他细一回想,陡然心中一动,想起初见之时,那几名祭司身上所绣的,都是金色小剑,独这名少女的大氅之上,却绣了一枚飞腾的火焰,而方才他吟诗之际,身后有人身形一颤,想来却并非那中年祭祀,而是这名精通汉语的女子,当即他破口问道:“来如流水兮逝如风,不知何处来兮何所终,姑娘,你是明教中人么,被他们抓到这里来的?”
那少女听到这话,身形陡然一动,睁大了眼睛,泪眼汪汪的望着齐御风,湛蓝色的眼珠满是恐惧,她瘪了瘪嘴,终究忍住了眼泪,上前一步,低声道:“若言你们为他派信众,恐生祸患,须戒急用忍,为大于细,方得解脱。”
齐御风微微一怔,看了看自己一干人手脚上的铁链,过了半天才明白过来,料想此地之人,对汉语大多一知半解,只有这少女才精通,所以那女祭司才派了她与这四人沟通,而她若文绉绉的跩上几句,恐怕便是那中年男祭司,也难以听懂,她这般说话,却是为了安危起见。
当即他点了点头道:“好。”
那女子见到齐御风等人点头,眼神之中复而又露出一丝好奇的神色,不住偷偷打量几人的衣着打扮,一边悄声说道:“此地危极,容后稍叙,你们先到那边帐篷之中更衣洗漱,到晚饭时间,我再去找你们。”
齐御风听得她指点,当即转身到了栅栏外面的一处远远的帐篷之中,里面却有备好的长袍,四人各持一件,当即寻了池塘边缘一处无人之际,洗漱干净,换上了白麻布的兜帽长袍,系上羊毛编织而成的腰带,这才回转了帐篷,等候那少女的到来。
不多时,日落黄昏,天色渐暗,但见那少女挽着一个篮子,身形婀娜,娉娉婷婷的走了过来,但见她脸色清新可喜,仿佛带着无尽喜悦,再加上相貌明艳娇媚,莫可名状,孙瑞来,朱雄等人登时神魂飞荡,出神良久,半晌说不出话来。唯独齐御风看出,这女子约莫只有十六七岁的年纪,但衣衫飘动,身法轻盈,出步甚小,行走却极迅捷,显然也是身怀正宗内家功力之人,只不过不得其法,是以并未有多大成就。
少女从所带着的篮子里面拿出熟牛肉和面食,清水,分给四人,便坐在毛毯上,睁着澄澈的眼睛,神秘兮兮的轻声问道:“你们是中华明教张教主的属下么?”
齐御风听到这话,心中一跳,急忙上前问道:“怎么,你当真是明教中人?”
那少女一言即出,顿觉得失言,当即收敛不语,只是长着澄澈的双目,看着齐御风,似乎是在分辨他要说的话是真是假一般。
齐御风怔怔的看了她半晌,看她不似作伪之人,当即一眼不发,只是从脖子上随手一挣,丝绦断开,那丝绦尽头结着一块铁牌,牌上金丝镂出火焰之形,正是达斯坦送给他的明教“铁焰令”。
他将“铁焰令”递到那少女手中,那少女用肤如凝脂的纤手接过令牌,身躯情不自禁的颤抖了起来,她跪坐在毛毯上,低下头,不住亲吻这铁焰令,大颗大颗的泪珠情不自禁的流了下来,喃喃道:“明尊保佑,圣女姐姐这下可有救了。”
齐御风听到这话,不禁睁大了眼睛,问道:“圣女?是……小昭?”(……)
第九十三章 不知何去何所终
那少女低下头,把脸埋入手掌之中,遮住了眼睛,哀伤的说道:“……是,我是小昭姐姐的侍女蕾拉…哈塔米,他们把我抢了来,他们还要抢小昭姐姐。”
一边孙瑞来听得不耐烦,不禁上前一步问道:“他们是谁?这些人都是干什么的?”
蕾拉抬起头,眼睛开始睁大,泪汪汪的望着孙瑞来道:“他们……他们是阿萨辛派,他们……”
正当此时,齐御风突然道:“噤声!”
本来众人憋了一天的好奇,都恨不得争先恐后,立刻能问个明白,可是这三人一路之上,对齐御风武功素来信服,知道以他之能,断然无法听错,当即急忙闭嘴,各自凝耳倾听。
沙真子所学崆峒武学属于道家一脉,他心思澄澈,已达静虚玄默、胸无杂虑之境,又得高人照拂,多年打下的根基极为扎实,内功进境在三人之中算得上最高,他静听半晌,却也只听得帐篷外面松风阵阵,水波不兴,如乐之合,无所不谐,那里有什么人声,当即不由得疑惑的看向齐御风道:“这……?”
齐御风透过帐篷的缝隙看着外面昏黑的夜色,摇头笑道:“澄江平少岸,幽树晚多花。此人内功非同一般,你们等着,我去去就来。”
说罢他一纵身,便要走出帐篷,蕾拉看见他手脚被铁链捆着,缚手缚脚,与人交战显然极为不便,便惊道:“可是你……”
齐御风看了看手脚上的铁链,对着她一笑,说道:“没关系,不碍事。”
说罢他一猫腰,钻出帐篷,那脚链甚短,当即他也不能大踏步而行,只是迈着极快的细碎的七花步法。如同滑行一般,疾步朝他先前所听闻到呼吸之声的赶去。
他耳目敏锐,现天下几乎无几人能及,只听得那人呼吸之声与水声风声轻相应和,一时快,一时慢,显然所练的是一门极为特异的内功。当即他心中不由得感叹,天下之大,当真无奇不有,我对中原武学已得概要,却不知这门奇特的内功,究竟如何练法。
此时残阳未尽。天色昏黑,那人乍一见帐篷之中飘出一人,身形不动,径直朝自己所隐蔽之处而来,当即吃了一惊,未及眨眼,那人身影便已经到了近前。当即他来不及惊叹,便抬起一手,一把朝着齐御风胸口抓来。
齐御风足下不停,身形一闪,飘然落在那人身侧,他手足被捆缚,不能出力,便以肩头撞向那人手臂。谁知那人单手一转,竟然不挡驾,右手径直奔向他的下阴,而左手一扭,竟然以常人极为别扭的姿势,朝他头顶抓来。
齐御风眼见他双手斜刺,又疾又怪。居然又是自己从所未见的怪招,而自己肩头一撞,足有千钧之力,居然被他一抹滑开。当即心中好生奇怪,心道,我这肩头上的功夫虽然毛躁,不能与其他肢体配合,可是若非身负精妙武学之人,又岂能如此容易躲开,莫非这也是“乾坤大挪移”上的功夫么?
当即他向后稍退半步,避开那人凌厉而巧妙的招数,定眼看他还有怪招使出。
那人一得先手,当即迅如奔雷闪电般使了七八招,招招紧密无间,欲将齐御风置于死地,齐御风左趋右闪,躲避开来,不由得眉头轻皱,只觉得对方招数似乎全然不遵循武学道理,无法捉摸,现在身处险境,也无法分辨是敌非友,当即他也不费水磨功夫,陡然施展轻功,足踏阴阳,那人只觉得齐御风一闪身,便从他身前消失不见。
齐御风足踏坤位,来到那人身后,与他背靠背而立,臀部一拱,那人立足不稳,立刻在空中划一条弧线,射入了齐御风等人的大帐篷之中。
齐御风武功虽高,但手足被束缚,也并无太多妙招解脱,只是今日那湖边一对男女祭司互相对打,白衣飞动,闪烁无常,却给了齐御风以极大启迪,他对波斯武学原本无知,但武学上的修为已比他们均要高上一筹,一经入门,自然而然便能依据其中道理,自行衍化出精妙的绝招来。
那人仰躺在地,急忙手舞足蹈的爬起,正待站起呼喝奔逃,却见眼前人影一闪,齐御风居然闪进了帐篷之中,那人不由得心中惊讶,心道这人究竟是人是鬼,怎么行动时几乎膝不弯曲,而且如此之快,犹如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