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玉玑子听见他这般侮辱,不由得暴怒如雷,狂叫道:“令狐冲,你给我下来!老子要将你碎尸万段!”他几步奔腾,跳到华山派人群之前,得亏他还留的一丝理智,才未有冲进华山派众人之中,去揪令狐冲出来。
令狐冲见泰山派众人都朝自己方向看来,一时无人理睬天门道长和玉钟子,虽然玉玑子在眼前狂吼连天,骂声不绝,心中却陡然一松,心道如此这般,所有人目光俱被华山派所吸引,泰山派暂且也不至于同室操戈,两派互斗了。
他早已看出,泰山派众人听到此番变故,有一小半人立即支持玉玑子对自己口诛不已,另外一半人却摇头叹气,唯有五十多个弟子,却面色惶然,十分愤慨,直直看着天门道长,显然便是天门掌门的门下。如果方才不是他出言讽刺玉玑子,这帮人显然早已会动手打了起来。
玉钟子前辈之所以先前与众人在洛阳郊外,商谈“连纵”之事时如此语焉不详,十分为难,想必就是因此而来。
齐御风见玉玑子气得三尸神暴跳,七窍生烟,不断来回奔走,手足颤抖,不由得摇头感叹,心道我大山东人就是性子直,令狐冲轻巧几句,居然就将玉玑子的所作所为,全然暴露在众人眼前,这般人物,又怎能当得上一派掌门,无非是左冷禅的一条狗罢了。
令狐冲略微思忖一会儿,当即冷笑道:“你挟持泰山掌门,妄图分裂门户,如今又跑到我华山派门前大呼小叫,成何体统,我华山派若不出手,真当五岳剑派无人制你么?”
玉玑子道:“休得大放狗屁,你快下来,老道要与你大战三百回合!”
令狐冲侧身仰躺在椅背之上,在桌面上捡了一粒瓜子,在嘴里一磕,目光漠然的看着玉玑子良久,然后将瓜子皮“呸”一口吐出,低头轻蔑道:“就你也配?”
玉玑子见他坚辞不出,不禁一抖手,亮出长剑,直直指向令狐冲道:“我今日代泰山派挑战华山派,你是否不敢应战?”
众人先前见令狐冲轻声慢语,洗涮这位名声不算甚好的泰山前辈,还觉得颇为有趣,但此时见这泰山派长老左手轻轻一抖,长剑出鞘,一瞬之间便已然擎在右手之中,神采气度,无一不是上佳,不由得面面相窥,心道这道人脑子不甚好使,手上功夫,却不糊涂。
令狐冲见他抬出五岳大比的招牌,不提先前私怨,也不禁略一皱眉,心道:“他这般说话,倒是不好推诿了。”
正当他思忖是由自己还是齐御风出场之时,一边施戴子突然笑道:“他这一手,便是泰山派的‘擎剑术’么?大师兄,不如就由我代你出战如何?”(……)
第139章 玉玑
方才这玉玑子一亮剑,那一手当真帅得紧,就连令狐冲这等武学驳杂之人,也叫不出其中名目。
他听得施戴子口出此言,并一口叫出对方使的乃是泰山派的“擎剑术”,不禁眼中一亮,知道他既然面对这等强手依然敢于出战,必然是有制胜的把握。
施戴子在华山诸位师兄弟当中,心思最为细腻,在剑术之上的造诣,除了令狐冲之外,一直也遥遥领先于众师兄弟,他办事一向妥帖稳当,比之令狐冲往往还强上三分,是以令狐冲对他此举也毫不担心,当即点了点头。
施戴子持剑在手,踌躇满志,大踏步走下高台,开口朗声叫道:“那小老儿,我来接下你的剑法。”
玉玑子眼见此人不过二十出头,登时停住喝骂,瞪着一双浑浊的黄眼珠望着施戴子道:“你是何人?”
施戴子笑嘻嘻走上擂台,回头道:“在下来历清白的很,乃是华山派第四弟子施戴子,不信可问我的掌门师兄,他可为我担保。”
玉玑子听他言语,似乎依旧是在嘲笑自己这个掌门来历不清,跟龟公大茶壶搅在一起,当即脸色一变,阴沉道:“你自己找死,那也怨不得别人。”
说罢,他足尖一点,宛如一只铁鸡起舞一般,直直飞上擂台,他这一下全身僵直不动,唯独足尖用力,轻功当真怪异之极,众人见到他施展这般绝活,不禁齐声喝了一声彩。
一边左冷禅本来讲到半路,谁知突然冒出这等事端。他见此事插手也未必讨得好处,当即便有些没趣。转身下台,将这擂台让给了华山和泰山两派。
下台之际。他抬头看向施戴子,眼望他年纪轻轻,不过二十五六岁年纪,不禁冷哼一声心道:玉玑子纵横江湖之时,这天下还没有你呢。华山岳不群几个弟子武功乱七八杂,也就令狐冲还像点样子,这人胆敢上台挑战泰山派的长老,可当真自取其辱。
施戴子眼望左冷禅拂袖而去,缓缓抽出长剑。不禁深呼一口气,眼望泰山四下风光,碧空如洗,江山如画,只觉得恍如隔世般。
他在少年之时,也曾来过泰山,见过五岳大比,其时华山派势弱,只能在一旁旁观。并无弟子下场参与,当时他只觉得诸如莫大先生、天门道长等人,其武功都高如仙人,简直永世不可与之相比。
这种感觉萦绕在他身上好多年。才慢慢褪去,但却也知道若想在五岳剑派同辈之中一争雄长,非得再由十年二十年的苦修不可。
谁知道天上竟然降下齐御风这个奇怪的少年。领着他们捉蛇打鸟,求教六怪。又将华山之上的秘洞打开,令众人都深悉五岳剑派失传的各种神妙剑法。令他这十几年汗水积下的苦功,一朝得已释放,终于在恍恍惚惚之间,窥到了上乘剑术的门径。
眼前这玉玑子,本来是比他师傅岳不群还高上一辈的人物,就算是一年之前,自己也万万想不到居然敢跟这等高人交手,并且还是主动提出。
玉玑子眼见这青年人神采奕奕,英姿勃发,虽然两人辈分相差甚远,他上台之后却不急不躁,安若素之,低着头望着长剑不住感慨,心中也不禁生疑。
他自矜辈分,自然不能抢先出手,可是等了半天,却见这青年只是摇头晃脑,感慨万千,却不主动上前,当即不由得大怒道:“小子,你寻思什么呢?”
施戴子恍然一愣,急忙抬头,看见玉玑子持着长剑,怒气冲冲的指着自己,当即他依着此人身法,“玉女十九剑法”闪电般在心中过了一遍,便已然有了定计,于是便笑道:“诗人有云‘‘会当凌绝顶,一览众山小。’这泰山绝顶,神奇秀美,站在这台上俯览群山,顿生豪气,当真畅快。”
玉玑子哼了一声,知道他这句诗乃是唐朝大诗人杜甫所咏泰山之辞,当即也不便反驳,只阴阴地道:“要想‘会当凌绝顶’,却轮不到你华山派。”
施戴子心转如飞,当即道:“哦,莫非泰山派有意夺取这五岳派掌门之位?是矣,是矣,自古五岳之中,东岳独尊,泰山吞西华,压南衡,驾中嵩,轶北恒,为五岳之长,玉玑前辈有此想法,也是正常。”
玉玑子听到这话,心中怒极,急忙朝左冷禅方向看去,却见他坐在椅子上,面色铁青,也说不上好坏,当即不由得心中一凉,心道泰山派得了这华山少年一句话,左冷禅日后定然对我有所忌惮,我须得速速撇清为妙。
他当即道:“泰山是泰山,泰山派是泰山派,咱们武林中人,不搞那些咬文嚼字的玩意,谁本事大,武功强,大伙便都服谁,我泰山派武功在五岳之中,也只是稍胜过贵派,比之其他三派,那是远远不足,万万不敢当这个五岳派的掌门。”
施戴子举起一只大拇指,道:“不错,前辈当真好见识,诗圣另一首《望岳》中也谈及,‘稍待秋风凉冷后,高寻白帝问真源。’贵派的武功真源,你全然没学到家,是以还得叫我好好教导一番才是。”
玉玑子虽然贪财好色,却也不是草包,知道这一首诗却是杜甫看过泰山之后,又登华山而作,此子话里话外,居然还是在贬损泰山派。
当即他心中大恨,却也知道自己在口舌之声,争不过这青年,只能强忍着怒火道:“多说无益,你进招吧。”
施戴子点了点头,当即手中长剑一摆,使一招苍松迎客,见过先辈,继而随手一刺,嗤嗤破空有声,竟然径直奔向玉玑子的咽喉而来。
玉玑子原本警惕异常,但他怒火一升,心境便不免懈怠。当即见这一剑奇险无比,不禁吃了一惊。当即施展泰山派剑法,手中长剑接连萦绕回旋。挡住这凌厉的一剑,一连退出三五步,才将施戴子这剑上之力卸下。
两人这一交手,众人不禁一片哗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