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齐御风惭愧道:“我学剑术之余,胡乱学了些拳脚招式,可惜学的不精,倒叫陆兄见笑了。”
陆散淡摇头道:“你这拳法借力打力,后发制人,精微奥妙,小小年纪能学到如此地步,已属难得,想我十九岁之时,拳脚上的功夫,也比不过你这几招,你这拳**力已有小成,但不得门径,未能进窥堂奥,自然差你的独孤九剑太多,但在江湖之上,也可堪少年一辈的翘楚了。”
齐御风摇头叹息,心道在家时候是没什么秘籍修炼,可来了华山,高明剑法一个接着一个,目不暇给,学上几天便又偌大的威力,却那还又时间学什么拳脚功夫。
陆散淡沉吟片刻,正色道:“若单论剑法,这世上能胜过的你的,可能已然不多,但江湖之上,波诘云诡,前一刻笑脸相迎,后一刻却暗下诡计之人,所在不少,不可不防。你这拳法取得是触处成圆、引进落空、避实就虚之道,当用心修炼,他日若能领悟到其中关窍,必能与剑法并驾齐驱,成就不世绝学。”
齐御风见他不识这太极拳,却又能将这路拳法的精要之处一一说出,心中不由得一阵佩服。
随之他又想到,这太极拳若是能学到极致,自然高明的很,可就赵半山那身功力,却也是养了一辈子才得,自己现在并无名师指点,只是天天打熬筋骨,发劲练气,一点一滴的积攒心得体会,所得却也不多,这般水滴石穿的功夫,只怕得慢慢磨上大半辈子,才能有所成就。
陆散淡看他脸色,当即也猜到他心中所想,不禁笑道:“锲而不舍,金石可镂。这门功夫进展可能慢了些,但终是一门绝学。”
齐御风摇头道:“眼下五岳大会召开在即,现学现卖,未免有些迟了。”
陆散淡呵呵一笑道:“若是齐兄弟不嫌弃,我倒是有几招掌法,颇合齐兄弟的性子,而且立竿见影,对你引导内气,也颇有好处。”
他与齐御风交手,早已看出,齐御风内气已然颇为深厚。只是习练的日子尚浅,还不得要领。若是施展剑法,运劲于臂则可。但握拳使劲,运气于四肢百脉的功夫,还是差了一些。他家学渊源,立时便想出几招,正合齐御风手中无剑时,与人过招。
齐御风闻之大喜,当即躬身道:“多谢陆兄赐教。”
陆散淡笑道:“我练剑十年,无所成就,但与你这两日谈武论剑。便已经对我家的凤舞剑法,窥得了一丝门径,要说谢,还是当我谢你才对。”
两人走到院中,陆散淡略一沉吟,道:“齐兄弟,你剑术高明,若遇强敌,能用剑时。还须用剑,倘若一时不趁手,危急之刻,便可用我教你这七招掌法御敌。只要对手不是像朱巴嘉措或者方证大师这样的当世顶级高手,见到这掌法,都得避上一避。忌惮三分,你便可乘隙拔剑。与他一决胜负。”
齐御风心道,陆散淡向来谦逊。有十分本领,也只说出三分,怎么说起这路掌法,却又如此口出狂言,莫非觉得不是如此夸张,自己便不领情不成?
又或者这路掌法也同独孤九剑一般,是一门武林绝学不成,可既然是绝学,却又怎么只有七招?
只见陆散淡挽了挽衣袖,双臂成圆,反手微屈,继而右掌划了半个圆圈,呼地一声,向外推去,手掌扫过面前的影壁,“嘭”一声响,那一尺多厚的砖砌影壁,便凭空开了一个方圆尺许大洞。
齐御风当即吃了一惊,真想不到他这伸手一推,居然会有这么大的力道,当即不由得赞道:“陆兄好强的内功。”
陆散淡转头看了他一眼,面色有些无奈,他摇摇头道:“这一下我只使了两成内劲,之所以有如此威势,主要还是这路掌法独有的内劲外铄之法、和发招收势之道,凭你的内力,若能将这一招练熟,也能有如此威力。”
齐御风听得一愣,心中有些不信,他于拳掌功夫之上,也曾下过苦功,只是苦于并无高深的武学参照,所以才不能速成。
像胡斐闯荡江湖之时,一身功夫,几乎全然来源于家传秘籍,自学而成,后来听得赵半山讲解太极拳经,才恍然悟得上层武功的精要,再过二十年苦练,内外兼修,才能卓然自成一家。
而这等豪杰之辈,一生之中,琢磨的便全是发劲使力的诀窍,刚柔曲直、神形相合,一掌一拳如何增添威力,以至于衍生了无数的流派。
可是天下拳掌功夫,何止百千,齐御风自己也见识了不少精妙拳法,却从未听说那路武功,能够在身上并无上乘内功之时,也能打出这般威力的一掌。
陆散淡又演了两遍,当即把吞气吐纳之法,发招周身各关节使力之道,内劲又如何流转说了一遍,齐御风听得晕晕乎乎,只觉得他口中所说,与平生所学的各路拳法,都完全不同,
当即他依言尝试一遍,学着陆散淡的样子,气凝丹田,劲运双臂,提劲吐气、双臂成圆,反手微屈,也右掌划了个半个圆圈,用尽力气,向外推出,只觉得手掌推出之际,霎时间有一股大力顿时从丹田之中奔涌而出,流过臂膀,呼一下从掌中透出。
他登时吓了一跳,似乎这手掌方才的感觉,似乎是有人用劲牵扯一般,他心中惊慌,当即不由得一个趔趄,险些一不小心将自己绊倒,急忙将身子向后一扳,才站稳了身子。
陆散淡笑道:“齐兄弟果然天资聪颖,一学便会,你觉得这掌法如何?”
齐御风怔怔的看着自己手掌,不敢相信地说道:“我从未想过,我居然会这般大的力气。”
陆散淡叹息道:“习武之人,身上都有蓄有莫大的潜力,只不过平时使不出来,这路掌法,便是通过运劲使力,牵引这股潜在的内力,你内功已有小成,只不过不得其法,这掌法一经发出,便如同蓄水变成山洪,突然爆发,自然沛然莫之能御。”
齐御风仔细回味方才那一掌时自己内力牵引的异状,当即不由得点了点头。
陆散淡又道:“这路武功,招式简明而功力精深,若你能练到顺势而为,不被力气牵引。而由你主导这股内力,便算的上练成了。若练到能发能收,打出去的力道有十分。留在自身的力道却还有二十分,便算的上有所小成了。”
齐御风皱眉道:“可天下的内功,都讲究顺其自然,无为而治,这路功夫使劲的法子,却要在提气之际尽力呼气,发力之际摒住呼吸,处处与平日习惯相反,当真奇怪。”
陆散淡笑道:“若不是如此。怎能称得上是刚猛绝伦,遇强愈强的掌法。”
齐御风只觉得不可思议,当即郑重起来,转头问道:“陆兄,但不知这路掌法的名字是什么?”
陆散淡神色一暗,摇头道:“早就没啦,这七招功夫,也不过是我太爷爷那辈闲来无事,在家里的古书中推衍而来的。他武功近于刚猛一路,凭借这七招保命掌法,便是一辈子打架,从未输过。只可惜到我爷爷那时候,我陆家便开始专研指功,剑术。这掌法便学得破碎不全,等到现在。咱们所学到的,更是这破碎不全之中的一些皮毛。我估摸着,咱们所学到的,连原来掌法之中的一成威力,也及不到。”
齐御风听他如此之说,不由得大生感慨,想起自己家那路云门十三剑来了,心说那《长白剑经》何等奥妙无穷,倘若有人能将其中奥妙一一解释,不用自己胡乱琢磨,自己现下武功,估摸着也不逊于那东方不败多少,可是传到清朝,听那张大勇说,自家那由长白剑经而衍化的“云门剑术”便只剩下了七七四十九手,而传到改革开放,更是只剩下一十三剑,真是一蟹不如一蟹。
他却不知武学之道,重在体悟,各人资质、性子均不相同,所学便不一致,譬如当年与陆家同为崖山之后的武氏一族的武敦儒、武修文二人,便拜了当时武功天下第一的北侠郭靖郭大侠为师,学了一身天下人都梦寐以求的高明武功,但限于资质,这两人武艺却甚是平庸,许多武学中的威力,却发挥不出。
而在北宋年间,丐帮有位顶天立地、叱咤风云的好汉乔峰,却是天赋异禀,实是百年难遇的习武奇才,天下任何平平无奇的招数到了他手中,自然而然便能发出巨大无比的威力,什么招数一学便会,一会便精,临敌之际,自然而然便能生出诸般巧妙的变化。
世上有许多事情,便是这般与生俱来,无可改逆,并非靠传授和苦学所能获致,除了努力之外,实在还是需要一丝运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