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静,大殿上静得连一根针掉在地上的声音都可以听见,易谨宁可以清晰地听到每一位大臣沉闷的呼吸声和他们低低的议论。
“这清王妃怎么回事儿啊,来这儿就算了,见到皇上居然不跪?”
“清王也太大胆了,虽说是皇上的儿子,没见玄王和其他皇子都跪下了吗?”
“清王不会是刚醒过来,还不懂规矩吧?”
“如此没规矩的女子买居然可以做清王妃,要是我,直接休了她……”
“……”
易长华也是一脸焦灼地看着她,这个孩子,怎么在天子面前也这般死脑筋?她难道不知道这是犯了不敬的大罪?
咳咳……
而变得议论在一声严肃的咳嗽提醒下静了下来。
“众爱卿平身!”
皇上威严的声音传来,众大臣窸窸窣窣起身,拍了拍身上的灰尘,扯平了褶皱,站得笔直。
“众位爱卿,有事请奏,无事退朝!”
杨公公尖锐地叫唤着,皇上眯着眼看着堂下一直站着的两人。因为那两人就站在大殿中央,而不像其他大臣那样分开两列站好。
“见朕为何不跪?”
冰冷的语气,没带一丝感情,却也没有一点怒意。
“为何要跪?”
莫潋琛也是冰冷的语气,又不是他要来见他的,凭什么要他跪?
“真是真龙天子,就算你是朕的儿子,也得跪拜,这是基本的礼仪!你看看你的皇兄们和众大臣,哪个像你们这般没规没据?”
皇上微怒,凌厉的眼神向堂下一扫,众臣本在看好戏,却见皇帝的目光扫来,立即低下了头看着自己的鞋尖。
“还有你,清王妃!你叫易谨宁是吧?易相的二女儿,朕记得是朕为你和清王赐的婚!”
易长华死瞪着易谨宁,他一面担心皇上会因为她而迁怒自己,一面又想站出来替她求情,心中矛盾挣扎,一时不知该如何是好。
易谨宁依旧站得笔直,她是嫁夫随夫,夫君都没跪,她为何要跪?
轻声一笑,嘴角扯开一抹妖娆的笑意,漾开微微令人心醉的小小梨涡。众臣不免抽了一口冷气,这清王妃果真有魅惑人的本事,她这一笑都能倾国啊!幸好没有嫁给皇上了,要不然定会是红颜祸水!
他们的猜测的没错,易谨宁的确是红颜祸水,她的浅浅一笑,已然在注定的开始就决定了她是祸水。西越国的灭亡在不久的将来,也因她更快地走向灭亡。郡王与清王之争,南陵国的前尘旧事,一起将西越国推向了颠覆的顶端。
“回皇上,儿媳易谨宁,是易丞相的二小姐。儿媳也没忘记,是皇上的一纸圣旨将我嫁给了人人看不起躲避不及的清王,儿媳多谢父皇的成全!”
易谨宁幽深的眸光里看不清喜怒哀乐,她只是这样坦坦荡荡地面对着那位高高在上的帝王。
“这么说来,清王妃是在埋怨朕给你下圣旨了?”
皇上威严的表情上出现了尴尬神色,当初是太后一直求着他给相府的二小姐赐婚的,要不然像易谨宁这样的闺阁女子如何会嫁给清王这样的傻子?
但是他很快转过弯来,自己是帝王,易谨宁一个小女子凭什么跟自己对视,凭什么敢直言不讳地指出他的不是?
“父皇是天子,宁儿不敢埋怨!只是,父皇作为一国之君,难道就不能赦免了我的夫君的跪拜?他才刚刚清醒过来,很多规矩都不懂,也没个人提示一下!”她说着扫视了一下周围看热闹的大臣们。
那些个大臣就是在隔岸观火,有热闹就蹚,既然清王清醒了过来,那么也是他们重新站队的时候了。他们自然是会细细考量,以后才能继续站稳脚跟。
她眯了眯眼,继续道,“父皇是一国帝王,自有一国帝王的气度。宁儿相信,父皇不仅是个明君,也是个有肚量的好父亲。”
她无错也就无畏,她无畏也就无所谓,要是皇上抓着这么一点小事为难她,就没了容人的肚量了。而且明君这么大一顶帽子扣下去,他应该不会再在没下跪这个问题上抓着她不放才是。
果然,皇帝不再提这个话题,而是将龙目扫向一干大臣。
“看看,这就是易相生的好女儿,有胆识,有魄力,朕没给清王选错妃啊!”
他将自己给清王选对妃子这件事的好处捞到自己身上,试图掩饰刚才被她这么一说的尴尬。
众臣也是随声附和,纷纷跪地山呼万岁,高喊皇上英明。
易长华跪在地上,眼光一直缩在易谨宁身上。他发现这个女儿不一样了,完全没了之前的温婉柔顺,像是被洗涤过一般,只剩下了犀利果断。这样的女儿好啊,这才是他易长华的女儿爱啊。他两手撑在地上,将心中的喜悦掩盖在眸底。
“有事起奏,无事退朝!”
杨公公的尖锐嗓音再次响起,众臣小声议论了一会儿。
工部尚书站了出来,他将手中的笏板举过头顶,哈着腰道,“启奏皇上,臣有事要奏!”
“讲来!”杨公公扯着嗓子喊。
易谨宁眨着眼,看着台上台下的互动,觉得特别有意思,这个就是上朝啊?父亲每天早早地起了床来到这里,就是这样对皇帝说话的?
她眼角的余光有意无意地瞥向易长华,易长华也看到了她投去的目光,满含深意地看了她一眼,又将目光看向自己手中的笏板,专心听工部尚书上奏。
只听得工部尚书垂首哈腰道,“皇上,南边水患,工部近期所需银两甚多……这修堤坝的费用,已经两个月没拨给了!”
“嗯?”皇上眉头一皱,“户部尚书何在?”
“老臣在!”户部尚书颤颤出列,举着笏板苦着脸道,“皇上,户部……其实,存银不多,国库这两年连年水患旱灾一起来,民不聊生,收入不甚乐观啊!老臣这也是没办法了!”
易谨宁见皇上含怒的冷光直扫过来,她避了避,让皇上可以直接扫视到户部尚书。莫潋琛轻笑了几声,将她扯过来一点,手揽着她的细腰,两人站的距离不远不近,既不会给人突兀感,又不会与他疏远太多。
“中午想吃什么?回去我给你做!”易谨宁小声地与他耳语。
莫潋琛揉揉她的发,“现在不急,回去再给我做!”
接下来,皇上和大臣们具体讨论了些什么,易谨宁和莫潋琛都没有细听,无非就是一些琐琐碎碎的小事。
他们两人还在私下聊着今天中午吃什么的事情,皇上在上头威严的声音就传来了。
“清王,你对这件事有何看法?”
莫潋琛抬头,一脸莫名,“哈?”
“你……”皇上隐忍着怒火,再说了一遍,“你对此次去南边修堤坝的事情有何看法?国库现在不堪重负,入不敷出,户部一时也凑不出那么多银子,工部建议停止修建。你是如何看待这事的?”
“既然要停止修坝,那就停止呗!”
莫潋琛无所谓地道,这事事关征税问题,而且户部近年来已被玄王把握在手里,他根本就无从说起啊!
“不行,那堤坝已经修好了过半,要是就此停止,不仅浪费了国库先前给出去的银子,还不利于抑制洪水,会造成百姓流离失所。更不利于下一次的国库收入,如此恶性循环,此乃国之大难啊!”
后面一个胡子花白的老头举着笏板,跪在了地上,头磕得砰砰响。
易谨宁眯着眸子,赞许地点点头。难得的一个好官啊,懂得为百姓着想,还能将眼光看得更长远一些。
“好了!”皇上一拍龙椅,“户部,着即日起,征收齐兴修堤坝的银钱,限你半个月内办好这件事!”
玄王和莫逸轩忽然撇头看了一眼户部尚书,又迅速地看向别的地方。易谨宁这个角度,刚好看到户部尚书向莫逸轩投去的求助目光。
果然有内情!
上头皇上的宣布还没完,他瞪了工部尚书一眼,满是失望地对众臣道,“户部之事暂告一段落,现在需选一名去南部监督修建堤坝的钦差,爱卿可有推举之人 ?'…'”
地下议论声又响起,皇上四下扫了一圈,将目光停在了莫潋琛身上。此刻,他只能信莫潋琛了。户部出了问题,国库如今早已空虚,他哪能不清楚?只是,昌邑候已经把握了快整个朝廷的命脉,他不得不暂时装着不知情。
要是清王此去能够顺利完成任务,不仅能够积累人气,更为他以后上位拉拢了那些站不住脚跟的人。如今局势还在变动,正向着他这边扭动,清王的恢复是个好时机啊!
“回皇上,臣举荐玄王!”
一个支持玄王的老头站出来,他后头紧接着又出来几个,也是附和着玄王去更合适。
“臣举荐清王!”
一声清朗的男中音从易谨宁背后传来,那是易长华的声音,他不是站在玄王那一派的么?
莫潋琛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