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狐狸笑道:“又学了一首新曲儿?”
那女子不急不缓落下最后几指,拨完尾音,方才站了起来,撩开纱帐轻抬脸,莞尔一笑:“楠公子,飘红一直在等你。”说罢款摆细腰,迈着莲花小步就走了过来,冲狐狸施了一礼:“快先坐下说话,”又冲那龟公道:“去摆些酒菜来。”
我打量着那女子,原本道青楼女子定都是些浓妆艳抹,娇娆风骚的型状,可眼前的她却生的淡然幽雅,眉眼清秀,看不出一丝风尘味,倒像个大家闺秀。
狐狸道:“不必客气了,我来看看你就走。”
飘红眼神一黯,脸上现了哀色道:“怎么来了就走,至少……至少让飘红陪你喝一杯。”
狐狸看看我,我面无表情,是你的老相好,你看我干吗,反正你也把我拖进来了,话说这女子人长的清秀,可却没什么礼貌啊,完全当我不存在一般,不与我招呼不说,连眼睛都不瞄我一下,看来真是盼着见华楠盼得“好苦啊”!
狐狸见我不说话,点头道:“那就喝一杯。”
飘红眼睛一亮:“快坐下,上次你留的竹叶清醇还在呢,我去给你拿来。”说罢扭身进了里间。
狐狸坐下来,我站着,他似笑非笑的看我一阵道:“还气着呢?”
我瘪瘪嘴,没吭声。人家请你喝酒,又没请我,我算干吗的。
“坐下吧,坐下我告诉你一个秘密。”
我斜眼看他,他抿着嘴状似认真的点点头。心不甘情不愿的挪到桌子边坐下,竖起耳朵听他说秘密。
狐狸冲里间扬扬下巴道:“她,就是知情人。”
脚步声已从里间响起,我却没听明白:“你说什么?”
“她就是知情人,我姐姐被关起来的时候,就是她去找的我。”
我惊道:“你说,你姐姐就是在这家妓院……?”
狐狸还没回答,飘红已手拿酒壶出来了。
春药的遗祸
坐下后,酒菜很快摆了上来,飘红的眼睛也终于看到了我,笑意盈盈道:“这位姑娘怎么称呼?”
第一次与古代性从业者做亲密接触,我有点小紧张,忙道:“我叫谢三三。”狐狸噗嗤一笑。
飘红望望狐狸,又望向我,道:“不知谢姑娘与楠公子……”
狐狸欲说话,我赶紧接口:“我是他的丫鬟,嗯,丫鬟。”
他又眯着凤眼乐了,高兴吧,给你长脸了。
飘红“哦”了一声,笑道:“谢姑娘就不必客气了,快吃吧。”说着举着酒壶欲给我倒酒,我忙拦阻:“不……不行啊,飘红姑娘,我不会喝酒。”
飘红嫣然一笑道:“对啊,我怎么忘了,这竹叶清醇可是烈的很,连我也喝不了两杯呢,那谢姑娘喝点桃子酒吧。”
桌子上还放了一个壶,看来飘红早先就为自己预备了淡酒。我看看狐狸,他道:“无事,桃酒不醉人,你就喝一点。”
看着眼前清亮的,带着淡淡粉色的一杯酒,我也不再犹豫,端起来轻抿了一口,果然是甘甜爽口的,只有极淡的酒味。飘红道:“如何?是不是甜的?”我点点头:“很甜。”飘红笑了:“那就多喝几杯罢。”说着又给我满上。
我斯文的开吃开喝,飘狐二人开始对话。飘红大意为:你这没良心的死鬼,一走就是一个月,奴家日日想夜夜想,想的心都碎了。狐狸大意为:小娘子我也想你啊,不过我现在事儿多,哄哄这骗骗那,得等我把事儿忽悠完了才能来给你赎身。
以上为我理解的大意,狐狸原话为:“现下事情甚多,明日必须得走,待我事毕再来看你。” 飘红原话为:“公子事忙,飘红不敢强留公子,公子闲暇时能想起飘红便也慰心了。”
老相好的见面,无趣的对话,没有我想得到的信息,听了几句便不感兴趣。吃了些菜,一杯接一杯的喝那甜桃酒,越喝越好喝,跟喝饮料似的,小小一杯也不涨肚子。边喝边感慨,销金窟是个好地方啊,有漂亮姑娘,有美酒佳肴,在一些男人的心里不是天堂胜似天堂,可同样也是个吃人不吐骨头的地方,且不说那些嫖客穿金戴银的进来,清洁溜溜的出去,就是抢人钱袋的妓女过的也是非人的日子,以色事人,必不久矣。运气好的抱上个肥腿,说不定能洗去风尘脂粉做个妾室偏房,运气差的老了,病了,伤了,死了,谁会去在意一个妓女的命运?银子,终究是流入了后台老板的腰包。
酒,一杯又一杯,壶,干了。飘红自己没喝多少,倒起酒来却麻利的很,从没让狐狸的杯子空过。桃酒再甜也是酒,喝的多了,难免觉得有些烧心,屋里门窗闭着,灯烛燃得热烈,一时觉得全身燥烘不爽,头上似冒了汗。吃饱了,天晚了,该走了,看那两人还絮叨着废话,我站起身走到窗边,欲开窗透透凉气。
手刚一碰到窗户,身后突然刀劈斧砍似的一声巨响,惊得我诧异回头,门,被跺开了,四个手持钢刀的男人闯进房来,飘红尖叫一声,起身就往里间逃去。一个男人箭步冲上将她抓了回来,狞笑道:“跑什么?办妥了吧!”
狐狸仍旧坐在原处,泰然自若的举杯饮酒,脸上无丝毫失措表情。我却呆了,那四个男人我认识两个,分别是余大和余二!下午还客气的说了几句话,这怎么提着刀又来拜访了?
余大看见站在窗边的我,狂笑出声:“哈哈哈!谢姑娘,我真要好好谢谢你,若不是你,我还辨认不出这个杀人凶手的相貌呢!”
我又是一惊,他竟然知道了?这些人都是演戏的好手,看来看去只得我一个傻子。一时只觉得口干舌燥,脖颈处的扣子扣得太紧,气也喘不上来,急得嘶声喊道:“余大哥,有事好商量,莫伤人啊。”
余大眼睛一瞪,不答我话,直接瞪向狐狸,大吼道:“你这歹心贼人,残害我亲弟,今日便要你拿命来偿!”说着举刀冲上,另三人迅速靠拢桌边,形成了包围圈,将狐狸团团围住。我看着那闪闪发光的大刀近在咫尺,骇得心都要跳出来了,想退却无路,想进就是找死,气血在胸中翻滚,愈发觉得酒劲上头,脑昏眼花,忽地站立不稳,忙扶住窗棂。狐狸看我一眼,又将目光投向飘红,淡道:“你给我们下毒?”我喘着粗气,听得这话,猛地一抖,完了,狐狸被下毒了?我们还能逃跑吗?念头一出,我又抖了一下,我……我竟潜意识的将他当成了“我们”?
飘红整个人瘫在地上哆嗦成一团,面貌再不清秀,恐惧使得五官变了形,语不成句道:“楠……楠公子,我不……我不想的……是……是他们逼我。”
狐狸冷笑道:“我不会怪你,你能将残虐我姐的凶手告诉我,自然也能将我杀了那些畜生的事情告诉别人。”
余大喊道:“勿再罗嗦,给我杀!”
四人缩小包围圈,“啊”声齐作,一同攻上,狐狸提息运力,脚尖一踢桌子,人还坐在椅子上就瞬间向后退去,后方一人躲闪不及被他撞个正着。余大一刀砍向狐狸正面,他手快如电,双掌对合,生将刀刃制在手中,腕子一拧,余大刀已脱手。狐狸即时旋身上冲,拳脚齐出,“砰砰”两声正中左右两人胸口,左手一翻,化拳为掌,脚下步伐变换速度之快让人目不暇接,转瞬又将一人撂倒,余大没了钢刀,怒喊一声,呜呀呀与他赤手相搏,只见狐狸一晃身形,躲开余大正面一拳,疾出右手抓其大臂,发力一扯,余大惨呼声未完,狐狸左手便狠狠拍向他的肋骨,直将他打的倒退数步,一口鲜血喷出,应声倒地。狐狸冷笑道:“就凭你们几个的便宜功夫也敢口呼寻仇!”
余大拖着受伤的胳膊,另只手一把抓住飘红的裤脚怒叫道:“你竟敢骗我,他为何还能使用内力?”
飘红吓的连连蹬腿,冲着华楠大叫道:“楠公子!他们看着我给你下毒,我手中无其他药粉,只能偷梁换柱的下了点迷合欢啊!”
狐狸先是不屑:“哼!即便你下了毒我也不拘。”后又似猛然一震,立即转头看向我,我紧紧侧靠着窗户,脸烧的滚热,意识时集中时涣散,勉强睁着眼睛看他们打斗,不住的扇呼着前襟,见狐狸望向我的目光异样,心中冒出一丝忐忑,难道他没中毒我中毒了?
狐狸一声低吼,将离他最近的倒地哀号者一脚踢开,几步冲来,拉起我道:“我们走!” 我应声跨步,腿却一软,跪在了地上,愈发惊慌不已,这到底是酒的后劲还是中毒迹象?
狐狸回身一把拉起我,使劲拍拍我的脸道:“谢三毛?”我就着他的力气站起来,点点头道:“我没事,快走吧。”
无人再敢上前,余大嚎叫:“华楠我饶不了你,除非你能杀我满门,否则我还定要找你报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