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方到底离出口有多远?
“丝丝。”一种诡异的轻微声响突然钻入耳朵,我的脑袋抬到一半便僵住了,这声音……不熟,但也绝不陌生,动……动物世界里听过!
“丝丝……”那声音再显,我眼珠子左右转着,却找不到发声的源头。“丝丝丝……”忽然觉得头皮阵阵发麻,毛骨悚然,血管爆涨,无数皮脂颗粒正从身体上每一个毛孔里钻出,呼吸生生憋住了,动也不能再动一下,就那么定在原地,惊惧的盯着眼前三尺草丛,身体是不抖了,可心抖得厉害,无风草亦不动,看不出任何异样,可身体的本能却提醒我,那草丛里有……蛇!
不知道僵了多久,手掌扶住膝盖颤得如摸到了电门,霉运没有放过我,左脚面上方一阵凉意拂过,强烈的异物存在感让我一寒,“丝丝”声重响耳际。瞪大了眼睛朝下瞄去,清楚看到一条手指粗细的黑色长影正缓缓游上我的脚踝,没有停顿,直接向裤管里滑去。
“啊!!!!!啊!”我再也忍不住恐惧,连连尖叫出声!从草丛中一个纵身跳将起来,右脚疯狂地前后甩动,不停的摇头,脑中只余一片空白,神经在这一刻彻底崩溃,似从百丈悬崖上跳下了一般,四肢几乎麻痹到无知无觉,不晓得蹦了多久甩了多久,嗓子已喊到嘶哑,哆嗦着发软的双腿,这才感觉到脚脖子那处的凉意似乎消失了。
忍住麻痹,我艰难迈步离开那块草丛,每迈一步,心脏仿佛就被重物猛砸一下,一下又一下,砸出了我所有的惊慌和委屈,面颊上一阵湿热,抬头望天,天色暮蓝沉暗,没有月光星芒。走近花树前的溪源碑,黑暗将我笼罩,我靠着那碑刚欲坐下,大颗雨滴便裹着凉意落在后颈处。牛郎织女在天上见着了,我的泪,也终是忍不住了。
脑袋在膝盖上不住磕着,脖颈已滴进了好些雨水,冰凉凉的滑进我的背我的胸口。伞不见了,一定是狐狸拿走了它。听着雨落在树冠上啪啪声,我默默掉着泪,没想到阿默出发前的一句话竟一语成谶,关于我的倒霉,我此时无话可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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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睡醒了?”鬼一般的声音蓦然响在头顶,我惊骇仰起头,黑衫长发的鬼影打着一把伞出现在我的正前方。
紧绷的神经在一刹那间松弛下来,好在,他还没灭绝人性。忍着内心的怨怒,抖着双手撑了半晌的地才站起身来,抬手抹了抹脸,冷道:“带我出去。”
他歪着脑袋凑近我,黑暗中看不清他的表情,听他低笑道:“生气了?”
我双手握紧拳头,颤声道:“带我出去!”
他的笑声愈加刺耳,边笑边道:“如何?在这桃花源中睡上一觉是不是觉得特别舒服?”
我紧紧咬住下唇,眼泪扑簌簌的掉了下来,果然他是在耍我,他故意带我来这里,故意让我去嗅那古怪的桃花,故意将我独自留在此处整个下午,就是为了耍我?
“既然你醒了,那就走吧。”他轻描淡写的一句,语气里带着笑意,上前一步欲揽住我的肩,我猛闪了一下,退开几步,避掉他的手,怒目瞪住他隐在暗处的脸,嘶吼道:“你有病!!”
雨渐渐大了起来,退出了树荫,一会儿功夫前额的头发就开始淋下水来,眼睛模糊一片,是雨水还是泪水分不清了。
他再靠近我,将伞举到我的头顶,叹道:“乱叫什么呀,我哪里有病?你睡的那么香,我当然不能吵着你,怕你怪我扰你好梦呢。”说完竟又笑了起来,低低的嘻笑声,听进我耳内却如将耳膜里刺进了一根针。
我再往后退了一步,怨气爆起,很想骂他质问他,张开嘴未出声,却先打了一个喷嚏,赶紧捂住鼻子,感觉上半截衣服已经湿透了,水气渗进皮肤阵阵寒意。
“着凉了?”他又将伞往我头上挪了挪,眼睛黑亮直盯着我,“一个女儿家怎么能在野地里睡觉呢?若是着了凉可就真的有病了,嘻嘻。”装傻中带着嘲讽的语气噎得我全身发抖,口中却半句驳斥的话也说不出来。愤怒无处发泄,脑中一激动,我恨得紧攥起拳头,直对着他胸口用力捶了过去,“砰”地一声,他躲也未躲,任我捶过,马上夸张的捂住胸口,嘴中假惺惺地“啊!”了一声,嘻笑着道:“下手真重,打过了,能走了吧!”
走,是要走!先走出这死谷我与他算帐不迟。我不再说话,闷闷跟在他身后,被他左手一把扯住胳膊捞在了身旁,右手握伞柄侧在胸前,遮住我的脑袋。我挣了两把,无奈他拽的死紧,只好由着他将我拽到石壁前,我斜眼看他,方才已摸过一遍,全是实壁,我就不信你能变出路来,只见他歪着脑袋瞅了瞅草丛,向左横跨了几步,伸手扒开草丛道:“出去吧。”见得那暗墨墨的瘦人巷现在眼前,我能做出的表情只有瞠目结舌!结巴道:“你怎会……我怎么没有找到?”
他放开我的胳膊,从背后推了我一下,嗤笑道:“你太笨了啊,快走!”
一刻也不愿多留,那白日美伦美奂的桃源地已成了我的噩梦,急步走出巷道,再不愿回头去望一眼那恐怖的所在。
出了死谷,雨愈来愈大,鹊桥相会已经到了要分别的时刻了么?那一滴滴雨是否就是织女一滴滴泪?浓情七夕,多么美好的日子,多少痴情男女在这一天互诉衷肠明了心意?而我,不但断了情梦,还被一个混蛋男人恶意戏弄,心情又何止是郁闷。
他出来后便不由分说将我揽在身侧,大手看似轻搭着我的肩膀,却带着不容抗拒的力量,几次欲闪都被他隐隐的力道给扒了回来,口中不忘讽上一句:“想淋出病来博取同情?”这轻佻的举动让我极为不满,我们还未熟到可以勾肩搭背吧?我们还有帐要算,有难要责,假意友好有何意思!
弯弯绕绕走了许久,终于踏上了来时的那条直径,走至将到出口,远处烟雨楼的灯光已能看见,我长出了一口气,认识路了。停下脚步,我冲着肩膀使劲一推,打掉了他的手,侧身望住他,目光有没有喷火我不知道,但心里的火却是喷了!雨打在油纸伞上,披沥啪啦响声不断,他唉叹了一声站定,道:“你是不想回去吃饭还是预备让我背着你出山?”
我咬牙质问:“你为何要将我一个人丢在那里?”
“哼哼,你不是喜欢那处么?睡的又那么香,当然让你多享受一阵。”他语气可恶。
“你存心的是么?你知道那花有毒香的是不是?”
他举起手蹭了下嘴唇,笑道:“是啊,我知道,可是我没想到你真会笨的放到鼻下去闻,唉,名字叫的难听也就罢了,脑子也如此愚笨。”
我气极颤抖,竭力隐忍着怒气再问:“到底为何原因,你要这样戏弄我?”
他静静盯我半晌,缓缓将脸俯向我,瞳孔里闪烁着诡异的光,暗黑环境看那妖媚的脸仿佛魔鬼一般,轻声道:“不为何,看你讨厌不行么?你们这帮人全都惹人讨厌!”那极轻的口气里竟含了些狰狞的味道。
我沉默了,我早已明白他这么做是自认为理由充分的,看我讨厌?是替其姐讨厌吧!杀人断根在先,挟持耍我在后,此人恶劣行径早有端倪,我确如笨蛋,若是脑子不笨又怎会轻易信他,此时又何必明知原因还要故问!
虽然天色太暗他不会看见,我仍努力扯开嘴角笑了一下,道:“你莫这样整治阿默,她只是沐公子的表妹,还是个孩子,经不起吓的。”他似有一怔。我语毕便退出了那油纸伞下狭小的空间,快步走出了迷月山,心中委屈却泛滥丛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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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到烟雨楼,已淋的没了人样,头发湿答答的滴着水粘在前额,紫衫已然潮透。踏入楼内,阿默惊呼着扑了过来:“谢姐姐!谢姐姐你们去哪儿了?”
罩着面纱的华兰本坐在桌边,见我进来,也急急站起身来,朝我紧走了两步,急道:“谢姑娘,阿楠他……他在哪儿?”
我绝不是个会刻意为难别人的人,我自认一向是个谦卑有礼的人,我更没有因为惜断了原本系在小沐身上的情丝而怨过华兰一厘半分,可此刻,面对她焦急的询问,我却冷冷答道:“令弟武功高强,华姑娘还怕他出事不成?”忽然略有疑惑,华楠将我独自留在那里一下午,自己去哪儿了?
华兰顿住了,半晌微垂了头退回原处坐下,阿默皱起鼻子白了她一眼,转头拉住我的手:“谢姐姐,我去问老板给你找身衣服来。”
我扫过厅内,不见小沐与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