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听郭冬梅讲,宁式微过一周岁生日的时候,一家人到外公家里去走亲戚。按照他们当地的习俗,有一个测小孩子志向的小游戏。外公就摆了很多东西:有秤,代表长大后经商;有钱,代表长大后当官;有书,代表是个读书人;有笔,代表将来是个算账的;有鸡蛋,代表长大是个好吃的。
让她选,宁式微就一把抓起了书,嘿嘿笑着。外公哈哈大笑,把宁式微抱了起来,“我的乖孙女是个读书人哟!将来给外公长脸面哦!”外公说着,还亲昵地用胡子茬去扎宁式微。
宁式微上学识字之后,外公就给她买了很多书,宁式微特喜欢去外公家,缠着外公给她讲故事,讲打仗的故事、讲历史亡国的故事。外公是个教书的,所以在小小的宁式微看来,外公就是各个活神仙,没有什么是他不知道的好玩的故事。
等宁式微上高中住校的时候,外公已经很老了,身子不太好,郭冬梅和小姨不忍心让他在干活,就商量着轮流养他。每个月宁式微回家的时候,都会陪着外公聊很久。
再后来,宁式微上了大学,半年才回家一次。打电话的时候,郭冬梅总会告诉宁式微,外公经常念叨着想她,每次,宁式微都忍不住流眼泪。而今工作了,一年才回家一次,有一年因为别的事情还没有回去成。
半夜一点多钟,家里帮忙的人都散去了,夜很静很静。宁式微躺在自己的床上,回想着外公的点点滴滴,脑袋傻了一样,什么都不知道,任两行眼泪打湿了枕头。
郭冬梅轻声地推门走了进来,脱去鞋子,默默地躺在宁式微身边,靠的紧紧的。
“女儿,妈妈再也没有爸爸了……”郭冬梅终于忍不住悲伤,开始嚎啕大哭。
宁式微就紧紧地抱住郭冬梅,陪着她一起哭。等郭冬梅的气息缓和了一些,开始跟宁式微讲外公的事情。
“你外公,很疼小孩子,我小的时候,家里很穷,他干活手里留的一点零花钱,多半舍不得花,都给我和你小姨买零食吃了。那个时候,我也不知道什么珍贵,也不知道什么挣钱难,就花钱买东西吃。我还不好好学习,到处跑着玩,你外公为这事儿很生气,可是看着我倔强的脸,扬起的巴掌又默默地放了下去,终究舍不得打我。
有一次,我没写作业被罚留校,你外公步行了几里地给我送去了一个夹菜的馒头。他在怀里包着,拿出来的时候还有些余温,他看着我吃完,才转身走。看着他越走越远的背影,我第一次为我的不争气流泪了。所以,你一周岁生日选书本的时候啊,你外公可是乐了好几天,往后见了谁都给人家说,他宝贝外孙女将来是个读书人,仿佛是他很大的荣耀。
后来你长大了,离开家了,你外公在咱家住的时候,就经常问你什么时候回来,可惜你却不能经常回家来看他。
你外婆还在世的时候,你外公他俩经常吵架,两个人真是活冤家。他们每次吵架吵到厉害的时候,还会动手打起来,我和你小姨就哭着上去拉,所以每次我跟你小姨都会挨打。现在……现在倒好了,他们两个又可以继续去下面去吵架了……”
郭冬梅说着哽咽了,宁式微也没接话,静静地听着夜的声音,还有她的呼吸和啜泣声。
还有一个多月就过年了,外公却未能熬过这个年尾。时间呐,说快不快,说慢也不慢。
看着家里来来往往忙碌的人们,宁式微感到莫名的空虚,好像被抽去了神经一样,留在世界上的只是一副躯体。
也许,人活着,就要面对生离死别。也许,人活着,就得一直深思自己的行程。也许,好多年轻时看重的事情,没有那么重要。也许,年轻时想着共度一生的人,也会随时走开。
也许……也许。
那天晚上林浅予的生日聚会,宁式微突然哭着走掉之后,大家都不知道出了什么大事。晚上林浅予还给宁式微发短信,问她出了什么事儿,需不需要帮忙。宁式微心情不好,只回了句,“我外公……去世了……”便关了手机,几天后才打开。
宁式微最近心里实在难受,再加上马上就放寒假了,就直接给迟春华请了长假。迟春华知道了宁式微家里的情况,便同意了,把她的工作分配给了另外几个,好歹他们先顶着。
宁式微就在家里多陪陪爸妈,好好想明白一些事情,毕竟爸妈的年纪也很大了。想起这些,宁式微就莫名其妙地害怕。宁式微本以为,自己经历过一场生死之后,就再也不怕生死了。
结果,宁式微是不怕自己死了,却很怕自己身边的人死。
离年关越来越近了,宁中全的生意也越来越忙了,常常抽不开身回家吃饭,宁式微就帮郭冬梅到街上去买些年用品。
小小县城的街上,也很热闹,年的气息已经笼罩在这片纯朴的土地上。大街和行人,并没有因为宁式微的心情不好而低落半分,一切都是嘈杂,仿佛很不可一世的样子。
宁式微漫无目的地在大街上走着时,看到对面的一个穿黑色大褂的身影,脚步不自觉地停了下来。
是顾月庭。
作者有话要说:要死啦要死啦
、她·一四 月庭的秘密
这时,顾月庭也看见了宁式微,便迈动大步,走到了她面前。
“微微。”顾月庭看着宁式微,略有憔悴的脸上,还是挤出了一个温暖的笑容。
宁式微看着顾月庭,一句话没说出来,眼泪却已经先流出来了。寒冷的冬天,眼泪流到脸上,冰凉冰凉的,像刀割的一样。
这么多天联系不到顾月庭,宁式微怎么也想不到会在这个小县城的大街上遇到他!人海茫茫,遇见一个人还没有那么容易,这个时间,这个地点,让宁式微控制不住地流泪。
一切的物是人非,一切的陌生感,都因为眼前这个人的出现变得有点熟悉,有点温暖,顾月庭。
顾月庭帮宁式微檫干了眼泪,牵着她的手,也没问她怎么了。
“我外公去世了……”宁式微说着,又忍不住哭了起来。
顾月庭沉默了瞬间,深吸了一口气,“走,我带你去一个地方。”
宁式微坐在顾月庭的摩托车后座上,风呼啸着从耳边穿梭而过,吹的膝盖发麻,鼻子更是没了知觉。宁式微很喜欢这种感觉,忘了一切才好,忘了一切才不会痛苦。
大约四十多分钟后,顾月庭的摩托车停在了县城周边一个小村子旁边的山脚下。
“走吧,上山去。”顾月庭看着宁式微,语气里满是柔和。
宁式微低头看了看自己的高跟靴子,有点迟疑。
“没事儿,累了我背你。”顾月庭淡淡地说着,牵住了宁式微的手。
宁式微不再说什么,被顾月庭牵着往山上走。因为是快过年的时间,来爬山的人也没有很多。山上的树木都褪光了叶子,只剩下光秃秃的树干,没什么好的景色,也许这本身就是另外一种景色吧。
虽然山很矮,宁式微爬到一半的时候,脚已经很疼了。宁式微难以忍受,拉着顾月庭的手,脚步慢了下来。顾月庭要背她,宁式微却执意不肯,就坐在石头上歇了一会儿,再继续往上爬。
山顶有一座小小的寺院,院前是一个小广场,只有一个大爷和一个大妈在那儿坐着歇息,看来他们爬山是锻炼身体的。
顾月庭拉着宁式微在石凳上坐下来,俯瞰整个县城的风光。冬天的晴天,居然有些雾气茫茫,山里和山外的景色也有很大的差异。
“我没有爸爸,没有妈妈,我很小的时候,他们就去世了。我从小跟着叔叔婶婶一起长大,所以……”顾月庭点了一根烟,打破了沉默。
宁式微只是听着,没有看顾月庭,也没有答话。
“所以……我们没有别的选择,只能好好活下去……”
顾月庭一根烟抽完,宁式微的脚也好很多了。“走吧,进去上柱香。”
宁式微跟在顾月庭后面走了进去,寺院里的钟磬声,好像声声都打到了宁式微的心里,那么直接,那么心痛的感觉。
跪在佛像面前,宁式微的眼泪又情不自禁地流了下来。顾月庭也在宁式微旁边跪了下来,磕头叩拜。
要许个什么愿呢?宁式微也不知道,也许本身就不信佛吧,也许真的没什么愿望吧。如果说有,那么此刻,宁式微最大的心愿就是,她身边的人都能好好地活着,别离开,别出什么意外。这样,就足够了。
跪在佛祖面前,在这样一个虔诚地环境里,被浓浓的檀香包围着,人心里面的恨意也会被淡化。如果一直生活在此刻的状态,宁式微也许应该忘掉他,忘掉林浅予,而不是……
“姑娘要不要求支签呢?看你脸色不大好……”宁式微跪拜的时候,有一个穿着僧袍的人过来问她。
宁式微犹豫了一下,“不用了,谢谢。”
如果未来的事情,我们可以预测而无法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