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这个蜜月之旅并没有让我乐不思蜀。我后来跟导游聊天,自她口中得知,这个旅行团策划的蜜月之旅,为游客提供了好几条路线,有远赴外国寻求异域风情的,也有往国内大城市感受都会繁华,唯独我们参加的这条线,所到之处均是小城啊古镇之类的宁静之地,几个大点的城市不过是路过,逗留一个晚上或半天歇歇脚。
我跟周诺言都不是游山玩水的能手,跟着导游在古镇逛了一圈后,便不约而同要求自由活动。我看看他,他看看我,彼此的眼中带着心领神会的笑。得到叶敏的准许后,我们迫不及待回到先前路过的茶馆,找了个阴凉的角落坐下,然后点了一壶茉莉香片。
我抬头看了看顶上遮荫的葡萄藤架,悄悄给他投了一个眼神。
他马上露出不屑的目光,压低了声音批评我:“满大街那么多卖葡萄的你不买,非要干偷偷摸摸的事才高兴。”
我不以为然,“你不觉得这里的葡萄看起来最好吃?”
“不觉得。”
我瞪了他一眼,站起来伸手去摘,可惜藤架太高,我够不着。又怕店主骂,不敢明目张胆地站凳子上,只得讪讪坐回去。
茉莉香片很快送上来,茶香怡人。周诺言靠在藤椅上,脸上露出沉思的神态。我顺着他的视线望去,门外的巷口有一对白发苍苍的老人,他们手挽手,在夕阳下慢慢行走。步伐很小,但因为相互扶持,所以跨出的每一步都很稳健。我的心被轻轻触动,只觉夕阳无限好,执子之手,与子偕老,就算近黄昏也没什么遗憾的。
“相濡以沫,不如相忘于江湖,”他收回目光,淡淡地说,“可是如果有相濡以沫的机会,还是不应该放弃。”
“有感而发?”
他抬眸与我对视,笑了一笑,“也是最近才领悟到的。”
“我同意你的看法,虽然相忘于江湖更加洒脱,但却不如相濡以沫来得幸福。”
他看我的眸光透出一丝欣喜,唇角微微上扬。我喜欢他明亮的眼睛和温润的笑容,脑海里电光一闪,忽然回忆起当年初次见到他的情景。落霞满天,他也如此刻这般坐在我的对面,不紧不慢地跟我说话。
七年前的那个傍晚,也许就是那一霎那,我的心已经沉沦。
“怎么不说话?”他放下茶壶,奇怪我少有的沉默。
在茶馆坐了几个小时,换上第三壶茉莉香片。外面暮色笼罩,可我们开始流连忘返。我伸了个懒腰,说:“在想一些往事,说来很有意思,花了好几年都不能释怀的事,现在居然一下子就想通了。”
“比如?”他露出询问的表情。
“上大学的那四年,我一直在埋怨你。”我毫不犹豫地说出口,我想我跟这个男人,缺少的从来不是感情,而是沟通。
“我知道。”他回应得十分自然,“所以你每年寒暑假都不愿意回来,因为回来一定要面对我。”
我低下头,默默喝了一口茶。
夜空繁星点点,古镇的小桥流水显得格外静谧,我们并肩走回旅馆,一路上都不怎么说话。他忽然握住我的手,将一样物事放在我掌心上。
是一小串葡萄,颗粒饱满。
“什么时候摘的?我怎么不知道?”我惊喜地看着他,笑着说,“万一被那个老板发现,周大医生的一世英名岂不毁于一旦?”
“我跟老板买的。”我正陶醉着,他却来句这么煞风景的。
“什么!”我凶巴巴地瞪他,“多少钱买的?我的天,你居然在茶馆买葡萄!那种地方一看就知道消费不低,三壶茉莉香片都去了一百多,分明是专门在赚游客的钱,你也说满大街都有葡萄卖了,那你干嘛还要跟他买?你这么大方,老板不坐地起价才怪!”
我劈里啪啦说了一通,他慢条斯理地应了我一句:“你知道还要?”
我彻底无语,挫败地说:“好好,反正你钱多。”
他笑起来,捏了一下我的脸颊,“傻瓜,买的话怎么可能就拿这么几颗。”
我意识到自己被耍了,大叫:“周诺言!”
巷子深处传来几声犬吠,好像在应声一般,我忍不住哈哈大笑。
回到旅馆,我第一件事就是把葡萄洗干净,放进干净的玻璃杯里,然后盛满清水。周诺言等在浴室门口,看了看葡萄,没发表什么意见,拿了干净的衣服进去洗澡。
我撇了撇嘴,男人有洁癖就是麻烦。把杯子摆在桌子上,屋里的小桔灯正好对着它,我欣赏了一会儿,思忖着找点什么事来干。这间旅馆大概是要刻意塑造古代客栈的氛围,很多现代设备都没有,连电视机都不见踪影,但是却有CD机,真是搞不明白老板怎么想的。我从一堆CD里随手抽了张出来播放,动听的音乐随即响起。
这是一首老歌,我记得是电影《青蛇》的主题曲,当年初听便觉惊艳,此时重温依然醉心不已。
“半冷半暖秋天云贴在你身边,
静静看着流光飞舞,
那风中一片片红叶惹得身中一片绵绵。
半醉半醒之间在人笑眼千千,
就让我像云中飘雪,
用冰清轻轻吻人面带出一波一浪的缠绵。
留人间多少爱迎浮生千重变,
跟有情人做快乐事别问是劫是缘。
像柳也似春风伴着你过春天,
就让你埋首烟波里。
放出心中一切狂热抱一身春雨绵绵……”
曲终,我还在低声唱,浴室的哗哗水声像极了背景乐,“……跟有情人做快乐事,别问是劫是缘……”
在床上翻来覆去到半夜,仍是睡意全无。于是悄悄下床,爬到周诺言的身旁。他分明是醒着的,却不睁眼看我,只是背对着我说:“怎么还不睡?”
我躺下,盯着他的脊梁骨,“睡不着,我们说说话。”
他坐起来,旋开台灯,看了看小闹钟,“现在是肝排毒的最佳时间段,应该熟睡。”
“周医生,你带安眠药了么?赐我几粒吧。”
他扫了我一眼,阖上双眸不语。
我往他身边凑近了些,扯了扯他身上的薄毯,“给我点,冷!”
他大方地将整条毯子让给我,身子往外挪。
我装作没瞧见,隔了片刻,厚着脸皮跟着也挪了几寸。
他皱了皱眉,低声说:“何碧玺,你想怎样?”
我无辜地问:“什么想怎样?”
他沉默,再沉默。我把脸凑到他眼皮底下,“说话唔……”
他的唇贴过来,封住了我的口。我的心开始做加速运动,脸颊滚烫,好像烧起来一样,两只手紧张得不知道放哪里才好。真要命,我是在害羞么?可是……可是这种反应怎么可能出现在我身上?文琳总说我脸皮厚,有次我们寝室开卧谈会,自爆初吻经历,轮到我说,她们一个个都笑得半死,因为我曾经因为好奇而把眼睛瞪得浑圆,以致于吓跑了那个原本想吻我的男生,从此我成了全寝室公认的“kiss”杀手。
大概是被我的手足无措给逗乐了,周诺言停下来,好笑地看着我,“把眼睛闭上,搂着我。”
我依言照做。他低头吻我,一举一动都透着前所未有的温柔。我被动地承受着,渐渐投入其中。
“周诺言、周诺言……”趁着分开的间隙,我忽然升腾出一股勇气,“我们……做吧?”
他的手微微一僵,凝视我,“你确定?”
我搂住他的脖子,舔了舔嘴唇,笑嘻嘻地说:“嗯,你要娶我的哦。”
他似乎有些意外,停顿了好几秒,又问:“你说真的?”
“你再多问一遍,我就重新考虑。”
他的神色很复杂,带着我看不透的情绪,之后紧紧地抱住了我。我以为他很快会松开,谁知等了好久,他都维持着这个动作。我有点喘不过气,跟他商量:“呃,你先放开我好不好?”
他意识到自己失态,松开手,“我们回去就登记。”
“嗯。”
“回去就举行婚礼。”
“嗯。”
“回去就……”
“等等!”我想起一个事,心里忙不迭地叫起苦来,“那你还能不能请一次婚假?”
他愣了一下,问:“做什么?”
“度蜜月啊,难道这次真的算我们的蜜月么?我想去维也纳……”
他笑起来,揉乱我的头发,“我找个时间陪你去。”
我扑到他身上亲他,因为是深夜,怕惊动隔壁的人,我们拼命压低了声音,憋得实在难受,偶尔会爆发出来,随即被对方伸手捂住。
这一夜,我在他幽深漂亮的黑瞳里看到了一个疯子,笑得异常甜蜜。
生活的一半是倒霉,另一半是怎么解决倒霉。我被幸福冲昏了头脑,可是倒霉不会体恤我自十六岁以来最奇异的心情,它仍如期而至。又是何琥珀,我觉得自己简直跟她犯冲,这女人一个电话如一桶冰水,浇在我兴奋的神经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