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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他们该死。任何人在那种情况下,都会选择生存的……”
璘抽泣得说不出话来。纯轻轻地拍着她的头,安慰着说:“昨天的一切都是噩梦,现在好好睡一觉,醒来后,就什么都没有了……”她第一次去试图安慰一个人。
璘轻轻地闭上眼,眼泪顺着泪痕滑落到她美丽的下巴上。
在颠簸的火车上的一个肮脏的角落里,两个小女孩互相依靠着,昏昏地睡过去。
每一个过客都看着她们,面无表情地走过。没有人会知道她们,她们身上发生的故事……
列车员叫醒她们。璘睁开眼后马上叫醒纯,拉起她就跑。
列车员一个箭步拦住她们。璘乞求地说:“叔叔,求求你放我们走吧,我们没有钱补票。”璘害怕得哭了起来。
列车员笑着摇头,掏出两个包子给她,说:“小姑娘,一天没吃东西了吧……”
她们愣住。
纯不敢相信地看着这位年轻的列车员,很久才木讷地接过包子。璘颤抖着手,大口大口地咬着包子,就着眼泪一起咽下去。
列车员拍拍她们的头说:“快下去吧,火车又要开了。”
她们下了车,回头看了一眼又指挥乘客上车的列车员,头也不回地跑出了车站。
世界上,果然是有着许多不同的人。
可是,纯不知道,命运,又将她带回到了这个颓废繁荣的城市……
生存,她们首先想到的是,如何在这个城市生存下去。
只要每天能填饱肚子就可以,她们向这座城市所要的,仅是填饱肚子。
她们坐在人群穿梭的立交桥上,思考着该怎样活下去。
“璘,你的真名叫什么?”她说。
“蓝溪璘。我告诉过你的……”
她沉思着,然后脱口而出:“从今天开始,我的名字叫蓝溪纯,我们就是姐妹,你愿意吗?”
“什么!!你要跟我叫一样的名字??”璘惊讶地说。
“是的。”
“为什么……你的名字很好听啊……”
“你不愿意吗?”
“不是不是,我只是太惊讶,我一直想有个妹妹……你……真的要当我妹妹?你不嫌弃我?”璘小心地问。
“怎么会?只要你不嫌我是累赘就好了。”
“哇!”璘高兴地抱住她,大叫着,“我有妹妹了,太好了。你现在是我妹妹了,可不许反悔!!”
纯看着璘高兴的样子,“扑哧”一声笑了出来。面对这个救过自己两次的女孩,自己怎么能不感动。
纯在地板上教璘写自己的名字。立交桥墙壁上的角落里,有这样两行歪歪斜斜的字:蓝溪璘,蓝溪纯……从今天开始,纯跟着璘的姓,纯是她妹妹,叫蓝溪纯……
璘带着她在菜市场找吃的。有的时候,会有水果商扔掉的坏水果,她们把腐坏的那半切去,津津有味地吃着另一半。在街道,她们在垃圾桶里找矿泉水瓶,积攒起来,向小贩打听废品回收站的地址,然后卖掉,赚很少很少的钱,买一个馒头吃。她们必须把多余的钱攒下来,以至于肚子饿的时候不会挨饿。
她们找来很多装水果的纸箱、废报纸,在一截废弃的水泥管子里搭成一个保暖的家,夜晚,她们将报纸塞进衣服里抵挡寒冷。这些,都是璘的经验。
菜市场的小商小贩都知道,这里来了两个流浪儿。
她们的流浪生活开始了……
“苦吗?”夜晚,她们睡在水泥管里,抱在一起取暖,璘有些难过地问她。
“不会,我觉得很充实,很自由,和以前完全不一样。”
“乱讲,你以前的生活和现在有天壤之别,哪有人不喜欢过幸福的生活的。你不用安慰我啦……姐姐没有用,不能让你吃饱……”璘的鼻子酸酸的。
“璘,你觉得幸福是什么?”
“幸福就是和爸爸妈妈在一起,住在一个房子里,夏天有风扇,冬天有暖气,有饭吃,不会冷,还有……可以上学……”璘的眼神缥缈,沉浸在自己的幻想中。
“纯,你不想回到你爸爸身边吗?等我们攒些钱,我就帮你找爸爸。姓藤木的人很少,你爸爸是日本人吗?”
“我不知道……他已经死了……”
“什么!!”
“我是被他领养的,我和你一样,是个孤儿,我在孤儿院长大……”
“对不起……”
“没什么。”
“那你的养母呢?”
“他没有结婚。”
“……”
“他……对你好吗?”
“好,非常好……”
璘不再说话,她睁着大大眼睛,看不出她在想什么。沉默很久后,她轻轻地吐出一句话:“纯,你想见你的亲生父母吗?”
“不想。”
“为什么?”璘很吃惊。
“没有为什么。就是不想。”
“可是我……很想啊……哪怕只要一面也好。也许他们不喜欢我,把我扔掉,可是我不恨他们,我只是想看看他们长什么样子,远远地看也好,我不会去给他们的生活添麻烦……”
“你为什么不恨他们?”
“他们是我的父母啊……恨能解决什么?他们扔掉我,一定有他们的难处,否则哪个父母会扔掉自己的骨肉?纯,你知道吗……即使我没有见过他们,可是我很爱他们,真的,很爱……”
“你是个小傻瓜。”
“是吗……”璘发呆了一会儿继续说,“纯,你知道吗,在我的胸口上,有一个月牙形状的伤疤。据说我被捡到的时候就有,我想那一定是我妈妈为了找到我,留下来的标记。我相信有一天,她一定会凭着这个月牙,找到我的……”
“快睡吧,明天还要早起捡瓶子呢……”纯偷偷地擦掉自己的眼泪。
“嗯……晚安……”
《双生之城Sorrow》第二章(1)
逃亡,从一个劫难逃向另一个。
1
每天清晨,被微弱的金色阳光包裹的两个瘦小身影,背着一麻袋前一天捡来的矿泉水瓶、饮料瓶、啤酒瓶到废品回收站去卖。啤酒瓶的重量弯了她们的腰,她们的步伐沉重而缓慢,吃力地向前走着,豆大的汗珠从她们头上淌下来。渴极了的时候,就跑到公共厕所里喝自来水,满肚子的凉水抵押了饥饿感;累极了的时候,放下麻袋,坐在墙角休息,喘着粗气呵呵地笑着,掰着手指计算着这次能卖多少钱,可以存下来多少钱。得到或多或少的数字,总是可以令她们满足。
这种情景是美好的,至少在纯看来是。即使麻袋的重量她们承受不起,但收获到那一点微薄的零钱时,喜悦是难以名状的。
一个过路的上班族,扔给她们一个一元的硬币。
“哐当”一声刺耳的脆响,硬币滚到了璘的面前。女人踩着发光的高跟鞋,嫌恶地看了她们一眼后傲慢地走远。高跟鞋的声音回响了很久。
纯顺着这个女人的背影看见有个男人站在站牌下,冲女人打招呼,似乎是她的男朋友,她是在做给他看。
璘捡起那个在阳光下发光的硬币,久久地望着。
“纯,很丢脸对不对,这就是我们的尊严……”璘说。
纯不说话。
“可是我们只能这样,你知道吗,以前我就是靠乞讨和偷东西生存下去的。可是我现在是你姐姐,我不能再那样做,不能给你做坏榜样……”
纯走过去,无声地拿过璘手中的硬币,跑进人群中。
“啪”的一声,硬币被甩到女人的脸上。女人目瞪口呆,立刻涌来一群围观的路人。
纯的眼睛开始发冷,目露寒光,嘲笑着说:“先可怜可怜你自己吧……”
女人开始破口大骂,去扯纯的头发。这个孩子让她在她男朋友面前丢尽了脸。
女孩的笑容在脸上扩散,如同一朵绽开的罂粟花,眼睛的阴冷蔓延到周围的空气中,将空气瞬间冻结。
璘慌张地跑来,着急地挡住女人扬起的手,拉着纯惊慌地向女人道歉:“阿姨,对不起,求求你不要打她!我们错了……”璘边说边乞求地哭着。
女人尖着嗓子骂道:“小畜生,小杂种,这么没教养,怪不得没人要……”
璘的心脏一颤……小畜生,小杂种,没人要……每一句,都如同一把尖刀刺进她的心脏。
纯抬起头,女人看到她的眼神,一下子松开手,不由自主地恐惧地向后退了两步。
璘趁机将纯拉出人群,不停地奔跑。在一个拐角处璘蹲下来哭得泣不成声,纯站在旁边看着伤心的璘,隐隐地有些后悔刚才的任性与冲动。
生存得卑微,但不卑贱,无法忍受践踏自尊的施舍。即使在纯年幼的心里无法表达这样强烈的情绪,但根深蒂固的骄傲,从开始认识世界起,就成为她面对生活的脸孔。
经过街道边时装店如镜面般干净的橱窗时,她看到了落地玻璃上照映出的自己。黝黑的脸,凌乱的头发,灰色的破布衣服,衣角参差不齐并且脱线。裤子被刮了几个洞,却浑然不知,手里拖着一个肮脏的麻袋,矮小狼狈的样子和街边的乞讨儿童没有任何不同。
难怪会被施舍,难怪会遭人嫌恶。
她有些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