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近看更是一位美男子,眉眼奇秀面带温雅,一身的蕙兰白衣,身上配饰只一块镶金绿玉,步步行来都如春风拂面,叫人心中叹奇——好一棵芝兰玉树。
孤风殿。
历孤风。
遗天山庄文采第一人,以名为殿第一人,前来教授季烯心。
“少宫主!”他笑意温暖,“今日,练字。”
坐在季烯心身旁的邬畅听见季烯心小声地咕哝了一句,似乎不安。
两个小子抬进一个漆红描画了金色兰草的箱子,轻轻一声响落在众人面前,晨光中历孤风微微一笑,手指轻抬,瞬间门窗关闭。
黑暗中,季烯心的眼有着锐利的光。伊齐最先发现那红色的箱子打开了,随后高云意、宗辰予与邬永兄弟也发现了。
历孤风的声音在黑暗中传来,“少宫主可看见此物?这便是今日少宫主的功课了。”
纸笔摩擦的声音,历孤风的笔一定在黑暗中游走,那声音像蛇一般爬过季烯心的心脏,她仿佛看见一群蛇在咔嚓咔嚓地咬下她的心脏,再钻得自己五脏六腑都破碎。
信冢!这两个金粉写就的大字在黑暗中发光,高云意满脸佩服,曾听到过此人文采出众的传闻,单看这两个大字磅礴豪迈竟不似其人风流温雅,连最小的邬畅也看那字出了神。
一盏孤灯在历孤风的桌上点燃,一如传闻中他写字的习惯,季烯心死死盯住他,手也握起了拳,信冢,他竟然有这个。
从历孤风的口中缓缓流泻出叫人灵魂也飘飞的轻灵声音:“听闻少宫主赐给高公子宫中秘制的纸张为传家信,”他看一眼季烯心,微微一笑,高云意一回想便腹中有气,“家信是亲人亲情之羁绊和血脉相连的鉴证,也是这世间最诚挚之情,孤风知少宫主牵挂老宫主与洁宫主,可谓是思念心切,是以取来信冢,少宫主也来体会这此中滋味。”
箱子里只有一筒发黄的古卷,静静躺在那里。
“少宫主应对此物有所耳闻,但还请孤风一一道来。”
“多年以前,原内宫中有位言咒者,是一位咒术和毒物都出色的女子,因着她出众便继承了父母的一切,她叫做金鹋。”
季烯心也是第一次这样详细地听见这个故事,一下与众人都听入迷,连宗辰予自认曾对遗天宫多方见识,此刻也前倾了身子在听。
“金鹋比她的兄弟姐妹都出色,这是她的幸运,也是她的不幸。她在宫中地位日隆,兄弟姐妹们都已成婚有子的时候,她却因身份地位过高而难以择配。当时,宫中同辈也少有人是她敌手。”
“有一天,她的兄弟们为她物色了一名绝色的男子,捆绑着送到她面前。”
坐在高榻上,一手持书卷,一手在磨古旧刀剑的金鹋也有一瞬被下方男子的脸惊怔,但她没有放下手中的东西,哧的一声,金石相击,刀剑继续冷酷地磨着,一下一下,冰冷无情。
底下被丢下的男子被那声音折磨得寒心不已,好个凶残冷冽的女魔头,抢夺男子,不守礼教,如今仿佛又想杀了他。
磨刀的越磨越慢,跪着的膝盖越来越疼,不经意间,两人同时抬头闯进了对方的眼里。
男子看见的是一双深渊幽静的眼睛,一个着富丽衣装,却一手执书,一手磨剑的美貌女子,本应古怪的行为在她身上却像天经地义般无从挑剔。仿佛她天生就该美貌,就该华衣丽裳,就该爱书爱文章,更该拿剑拿银枪。
金鹋俯视着跪在地上相貌堂堂的青年男子,第一次觉得有些尴尬,怎么叫他发觉了?可是,她看着那有些颤抖的膝盖,突然想,她这样的女子如果有个像他这样‘柔弱’的丈夫,会不会很可笑?
然后她就笑了,兄弟们一定是绑了外面哪家的金贵公子吧?
怪异的场面,她看着他笑,他却一脸沮丧,据说这遗天宫中的人与妖怪一般,杀人当作游戏,她,这个女子,不管如何美丽,此刻看自己就像看一只肥硕的豚。
金鹋手里的刀飞了出去,在男子还未恐惧的时候割开了绳索,“你,下去睡吧。”
往后,男子知道了自己因有遗天血脉被绑来做人家的夫,羞恼得不成样子,一看见她便没有好脸色,但她只是笑笑,当他是娇客供奉在深院。
直到有一日烦躁,他深夜披衣去看晚上开的花朵,那高高的花树下,身着白衣的女子抬头看着满树的花久久无语,一脸的忧郁和寂寞。他突然就想起,读书时光那同样的寂寥。
一个念头跳出来,如果,是这个女子,他是愿意的。
然而当他被人压着送入洞房他却恨透了遗天宫的一切,男的,女的,□暴虐。金鹋轻轻地伸出手,却在他冷冷的背后停住,闹洞房的人唤他——男妾,难怪他连看也不看她一眼倒头就睡在床上。
金鹋知道,她的兄弟们隐隐都在看笑话,她笑笑,隐没在黑暗中离去。
金鹋再没有来打扰过他,时间平复了他的愤怒,却无法消除他的不安与思乡,一年又流逝,他来找她,奉上一坛桂花酒。
“这,给我的吗?”金鹋看着那坛酒终于的笑了。
他尴尬地点头。
“谢谢。”
“你的父母健在,应该思乡情切,是我疏忽了。”金鹋道:“你可以回家,算是我还你这坛酒。”
他惊怔在当场,不敢相信金鹋就这样放他走。
“我准你出宫探亲,如果你不想回来——就长久探亲不要回来了。”她的声音一如以往的平淡。
突然之间,他慌得不知要说什么,谢么?是他们强绑了他来,为何要谢,可他觉得自己总该说些什么,但临到口他只有一句:“那,我走了。”
“等等,”他听见金鹋唤他,回转身,金鹋的眼中如湖水一般幽深,“这个,你拿着这个。”
一筒书卷放在他手心里,“宫中的信冢,若你在家中有事只管写在上面,不必寄出我这里便可知晓,千万拿着。”金鹋的眼中仿佛有千言万语。
他凝重地接过,脑海里想起那夜花树下的寥落女子,突然轻声道:“那酒——起得急了,多放半年才好…”
“恩。”金鹋点头,“你走吧。”
“那么,金鹋就再没有丈夫了,是吗?”季烯心突然道,历孤风没有答话,算是默认。
“曾经,外边进入遗天宫者只有秋日才可出宫探亲,未婚嫁者不得出入,已婚嫁者需以一坛桂花酒进给丈夫或妻子示意需探亲,若对方收下才可出宫。”历孤风解释道:“但这男子却是被人欺骗前去献酒,金鹋一眼看出他还中毒在身,只是金鹋打定了主意不再强留,想叫他远离宫中是非,便给他一卷信冢。若那男子真写了那信,书卷上的解药便会叫他在宫外活下去。”
“若是那男子没有写呢?”伊齐问。
“若是他没写,那么——”历孤风笑笑没有再说。
“人命轻贱如此。”高云意一脸愤愤。
“呵,我早知道信冢上面有人命,历孤风,你倒是想如何?”季烯心满心不悦,没写完那卷信冢的人都得死。
“少宫主,今日信冢已出,你与众位公子已经中毒了,请问少宫主,这信冢,写是不写?”历孤风依旧和颜悦色。
伊齐等人大惊,连宗辰予也变了脸色,季烯心握紧了拳头神色变幻。
“这信冢上银色的水印字体共有五千余字,少宫主用朱砂笔将之描摹后,一字不剩毒才可解。差一字也不可!从第一字到最后一字,公子们都得在此地陪写,少一刻或许就解不了毒。”
“听闻少宫主习字困难,恐怕公子们得费心了。”历孤风挥灭了灯盏,挡开了季烯心一把醉针,轻笑道:“少宫主手力还显不足,多练字就会好了。”
门响,短促的一个瞬间,历孤风与原本就仿佛不存在般的两个小子都离去。
邬永摸索着点燃了桌面上的蜡烛,接着众人亦然,一屋子的光亮中,季烯心死死盯着那信冢。
“我不写!”她说。
几乎是同时,宗辰予与伊齐出声:“你必须写!”“不行!”
高云意走过去,伸手,众人紧张地看着他把那书卷捞上手,掂量一下走到季烯心面前:“少宫主,我等的命就全仰仗少宫主了。”
哗啦一声,书卷摊开在季烯心桌上,高云意死死盯着季烯心,气场强大,他绝不能这么死。
其余几人一下清醒,邬永挑捡来合适的紫毫笔,邬畅乖巧伶俐地磨墨,伊齐快速将书卷抖开摆正,宗辰予接过笔优雅地蘸上香墨,递给季烯心,眯眼一笑:“少宫主的字无论怎样写定然也是美的。”
季烯心抖抖嘴唇再没说什么。
很快,他们就知道为何季烯心说不写,不是她不写,是她的手才写百余字已经抖得不像话,仿佛危重的病人一般,如何咬唇出汗地死撑都不行,最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