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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后青青忍不住了,问道:“你去长安做什么?”
陈烨道:“行医。”
青青道:“长安不是有你师兄在吗?什么人还得特意来找你?”
陈烨道:“病人。”
青青笑道:“当然是有病才找医生啊,谁没病那么远找个医生去?不过,你这一路坐船过去,得花不少时间,难道你的病人要等这么长时间?”
陈烨道:“他现在还没有病。”
青青觉得奇怪:“没病找你做什么?”
陈烨道:“等我到的时候,他就有病了。”
青青道:“你还真玄乎,难道谁什么时候该生病,你都猜得到?”
陈烨到:“是。”
青青从筝旁边走出来,取过杯子,倒了杯茶,递给陈烨。
陈烨指了指自己手中的茶杯,道:“没看我正喝着吗?”
青青笑魇如花:“陈大哥,青青想拜你为师,学习医术。”
陈烨道:“你真的要学习医术?”
青青道:“是的,悬壶济世,治病救人。”
陈烨道:“你不后悔么?”
青青道:“不后悔?”
陈烨接过茶,道:“你既拜我为师,今后,你我就只是师徒的情分了,你愿意这样么?”
只要是你的选择,青青,我都会尊重你的。
青青点头道:“是。”
陈烨喝了一口茶,将茶碗放下,道:“从现在开始,你就是我神医门的弟子了,我会教你医术、毒术、武功心法,你的伤也可治了。”
青青问道:“我的伤不是只有你的师傅可以医治的吗?”
陈烨道:“那日别了你之后,我就到处去找师傅,最后在岭南找到了他的墓,他老人家已经仙逝多年了,虽然神医门还有林师哥等人,但是我才是第十八代掌门,所以,普天之下能医治你的只有我了。”
青青愕然道:“既然你能医治我,为何在竹林里你不出手,而是说只有你师傅才能治我?”
陈烨道:“因为你的伤只有练习神医门的武功心法才能治愈,而我们神医门有个规矩,武功心法只能由掌门亲自传授给本门弟子。”
青青道:“如果找到尊师,求他收了我做弟子,我就有救,是吧?”
陈烨道:“是,只是现在师傅既去了,能够传你心法的只有我了,那么要救你只有两种方法,其一就是教你心法,你自己修炼,其二就是我将内功直接传与你,现在你既拜了我做师傅,我就可以出手救你了。”
青青问道:“那你为何不选择第二种,直接给我传入内功?”
“以后你会知道的。”
陈烨不再回到青青的问题,径自走回自己的舱中。
你可知道,如果要传功于你,必须两人赤身裸体,那样的话,你我必定要成为最亲密的人,你可会愿意?既然知道你不会愿意,那么,又何苦为难于你?做你的师傅吧,就可以救你了,青青,我不会让你死的,哪怕只能这么看着你,也无怨无悔。
卷二 相思 第二十章 花船
既然拜了师,就得学艺。
陈烨的确是个好老师,虽然面冷,当然是因为面具的缘故,但是,很细心。
他给青青系列医书:《素问》、《针经》、《毒经》、《难经》、《方略》、《药经》和《内经》。
他要求青青先从《毒经》开始学,学医先学毒,这是神医门的规矩。
这《毒经》包罗万象,凡天下有毒之物,书中都以记载,每种毒的毒性如何,谁与之配伍,谁可解之,书中均有描述,真真是毒物大全。
书上重点之处,又有很详细的批示注解,是神医门历代掌门人在阅读、行医过程中遇到此毒时,怎样解,又遇到了什么事情,所作的详细记录。
《药经》则记录了天下可入药之物,天上地下,有药效者均有罗列;
《针经》是针灸学入门与经典,人体学位脉络,无不详细;
《内经》是内科宝典,人体五腑六脏、阴阳调节均随时间、地点、季节变化而有所不同;
《难经》则记录了千年来所有疑难杂症的病症、救治;
《方略》则各种病方的大全;
最后才是《素问》,记录的是最普通的人体哲理,养生学问,陈烨要求青青看完了前六本医典,才看《素问》。
从古至今,学都是从易至难,但是陈烨却是反着来,要青青从难而易学,青青看完了《毒经》再去看《药经》,发现看《毒经》时非常吃力,很多名称与毒效难以对上号,到了看《药经》时,花的时间竟然只是《毒经》的一半,如此事半功倍,当然与陈烨时刻指点也不无关系。
船到徐州时,青青已经学到《药经》的第三部分了。
这条船是陈烨包的,船上只有他们两位以及阿木和青青,每日柴米油盐消耗不大,所以,船行了十天,才需要靠岸补给。
从扬州到徐州,一路都按照陈烨的要求,慢慢走着,却并不靠岸,直道徐州才得靠岸。
船一靠近码头,可高兴坏了一直在船上憋着的红樱,她早就拉着阿木去采办日用去了。
独剩下亦师亦友的陈烨和青青二人。
青青换了男装,拉着陈烨也上岸去看看徐州风光。
一路风景一路歌。
五月的徐州,正是花红柳绿、风光迷人的好时候。
二人来到一家临河的酒楼,上到二楼,在靠窗的位置坐下。
店小二过来招呼道:“二位公子,想吃点什么,尽管吩咐。”
青青道:“拿菜牌过来看看。”
店小二将菜牌递给青青,忙着给二人倒茶。
青青接过菜牌一看,不禁笑了起来。
陈烨道:“一个菜牌,怎么笑成这样?”
青青笑道:“没想到这个小店,菜牌竟然如此有创意,你看看,个个菜全都是成语,但是又不知道究竟是什么东西。”
店小二插言到:“公子有所不知,本店虽小,却是扬州陈府下属产业,这菜名原是陈公子的主意,这运河中慕名而来的客人,很多呢。”
青青道:“你说的扬州陈府陈公子,可是陈钺戎?”
店小二点头道:“正是。公子认识我们家陈公子?”
青青摇头道:“不认识,听说而已。花朝月夕、及宾有鱼、脉脉含情、莺俦侣燕、迎风带月,这几个菜吧。再来一壶清酒。”
看来这个陈钺戎并不仅仅是满身铜臭,还颇有点文采。
店小二忙道:“两位公子请稍候,菜马上就到。”说完,赶紧朝厨房走去。
陈烨就那么静静地看着青青,他的女弟子,他破了神医门的规矩收的女弟子,这个只比他小几岁的女孩,对什么都有着浓厚的兴趣,什么都要问个透彻,学医的时候,记忆力惊人,理解能力更是非常难得,而且能够举一反三,可见她的小脑瓜是非常之聪慧的。
青青转头望向河中来往的船只,突然眼睛亮了起来,这丫头,肯定又是发现了什么好玩的事情了吧!
“快看!花船!”青青喊道。
陈烨往河中望去,只见河中一迎亲的船队经过,中间最大的那条船上,扎满了鲜花,满船红色。
又听青青喊道:“原来听说十里红场,以为只是在陆地上可见到,原来运河中的迎娶嫁送也是这般热闹啊!”
河中,迎亲队伍的船队经过码头的时候,足足用了一刻中,约莫二十艘船,足见新婚的两人家底都是非常殷实的人家。
此时,店小二送来清酒,见青青好奇,便笑道:“这位公子,今天是徐州刺史的公子娶亲,听说新娘子的父亲是员外郎,你看这排场,真是难得一见,这举国上下,能风光过他们的恐怕只有正月十六在长安的五王娶妃的场景了。”
青青愣到:“五王娶妃?你怎么知道?”
店小二笑道:“啊呀,我的公子,这五王娶妃传为天下美谈,怎么不知道?听说正月十六那天,迎亲队伍红透了整个长安城,热闹空前。”
青青随口道:“是吗?正月十六!”
五个月,嫁给李愔都快五个月了,可是大婚第三天,自己就被尉迟燕踢伤了,然后李愔带着她赶往益州,却又在梁州遇刺,李愔也因时时护着她而受伤,离开他时,嫁给他不过十天而已,这十天里,生离死别,好不伤心,离开他,以为自己会死去,没有想到被陈烨给救活了,但是,自己只剩的这七个月生命,不知道能不能再次挽回?陈烨当然会帮她,但是,她又是否真的能够逃过这一劫,都是未知数,所以,不能去见他。
可是,李愔,你现在可好?是否也在想着我?或者,真的以为我已经不在人世了?
忘却吧,不如忘却!
一滴泪自青青的眼角流出,顺着光洁的脸庞滑落。
这滴泪没有逃过陈烨的眼睛,他知道,此刻的她又想起了那个他,只有想起他时,她的眼神才会如此忧伤,她的面容才会如此脆弱,他究竟是个怎么样的人,让她思念至深?
陈烨伸出手,接住那滴泪。
这泪不是为他而流,为何仍像利剑,会刺痛他的心,像焰火,灼伤他的肌肤?
青青伸手抹掉脸上残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