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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是一个她喜欢的气质。他强而有力,会为身边的我出主意,这使一个女人感觉幸福。
晚上,她回到家后,把这个街上偶遇的陌生我想了又想,一边想一边微笑,她觉得已有点喜欢他。
翌日,他们真的到了要塞区,他们看见了金门大桥,也到了乐建宁要到的艺术馆,入内参观之后,霍屧和他到艺术馆的湖边休憩,她喂天鹅,他则看书,那感觉,似已相恋已久的情侣。
离开这区之后,乐建宁便牵起她的手,带她去吃野蘑菇比萨,这一晚,也是喝香摈。霍屧的眼睛已有点醉了,加上手上这杯液体流动的星光,她的双眸更闪烁迷幻如满天的星垦。
她觉得好浪漫啊!
乐建宁说:“你喜不喜欢芥茉花?”
“芥茉花?”她未看见过。
“一大个山谷的小黄花,在纳帕谷之中漫山遍野的开,一定很美丽。”他说。她便立刻有了憧憬,一地的黄色小花,衬在翠绿的山谷中,还有蓝天的衬托……
“想不想去?”他问,深深望进她的眼睛。
她笑,然后问;“你怎知道有这样一个地方?我在三藩市半年也不知道。”
乐建宁便说:“以后你不知的,全由我来告诉你。”
她听罢,心好甜。
“我会令你很幸福。”他告诉她,拉住她的小手吻了一吻。
一点错愕加三分酒醉,霍屧突然狂笑起来,花枝乱坠,双手往台上拍,忽尔的狂放,令她性感得很。
乐建宁忍不住,就这样把臂一伸,搂住她便吻下去。她仰起的颈,他抚摸着,她伸前的手,他又紧捉着,总之,他要她动弹不得,她的四肢她的身体都在他掌心中。
这是霍屧第一次被吻,一直以来她都没有与男人这样亲密过,而这样的吻,感觉真的好。
好得令她认为,嫁给这样的男人也不错。
后来,他们接着相见了两天,乐建宁便回费城去,他是认真的,他要由费城搬到三藩市。霍屧很挂念他,每天给他写一封信,信的内容好长好长,三张纸五张纸,她从不知道她有那么多的话想说。
本来一直挂念台湾的家,现在半分这种感情也没有,爱上一个男人之后,她便忘却其余的所有感情。
为什么会爱上他呢?在寂静的宿舍内,她想着这回事,他不富有,甚至生活不算安定。但他英俊,而最吸引她的是,他充满男子气概,他带领着每一步,她喜欢在这种男人跟前,做一个听话的女人。
父母希望她嫁得荣华富贵,生了一个像她这样美丽的女儿,父母十分有期望。但她不特别渴望金钱,她渴望的,是男人的气势,以及从这些男人身上带来的爱情。
她知道,她要嫁给他。
她告诉台湾的好朋友,她结识了男朋友,而他的气质像极马龙白兰度。那时候,马龙白兰度是最野性强悍的明星,性感极了。
其实,霍屧与乐建宁只在三藩市相处了数天便天各一方,但霍屧已经称他为男朋友,因为她爱上了他,所以她认定了他。
三个月之后,乐建宁真的搬来三藩市。工作他早找到了,在一间建筑公司工作,他在这个非华人社会,暂时做不成工程师。
他要求霍屧与他一起住。而霍屧望着他的眼睛,考虑了三秒,便答应了。她很想很想。
霍屧一直写信回台湾告诉密友她与乐建宁的发展,当她的父母得知她正与别人同居之后,气得不得了,父亲病了,母亲哭着差人到美国把她带回台湾去。
过来三藩市的是一名亲戚,是他借了一笔钱给霍屧的父母供她到这里读书的。亲戚来了,便住在他们的家,霍屧就是有天分把一切弄得很体面,家中置洁亮恰人,而她又比从前多了两分美艳,乐建宁又谈吐得直态度大方。亲戚住了数天后,本来肩负反对的使命,变成赞成。
而且,霍屧对他说:“建宁是土木工程师,华人和担任此类职位,公司很重用他。”
亲戚当下便认为此乃良缘,事实上霍屧又不是出身名门望族,配偶有此份量,已是件了不起的事。他们在家乡,没有一名亲戚是专业人士,现在间接地攀上了,亦算光荣。
后来亲戚回台汇报了他的所见所闻,霍屧的父母便改变了态度,他们变成催促女儿结婚。
霍屧由心里高兴起来,她明白了得逞的方法:只要凡事把好的一面制造出来,难关便会度过。
其实家中经济不见得好,刚够应付开支,但因为一切看上去那么体面,于是便给人一个完美的错觉。
后来乐建宁不想她再读书,她便不读了,她想找份轻巧的工作,但是乐建宁不容许,她便只好作罢。此后,她便全职做他的女人半年之后他们结婚了,乐建宁向三藩市的华人黑社会借了一笔钱,于是风风光光到台湾办婚事,后来又回香港补摆一次喜酒。霍屧第一次去香港,第一次见到乐建宁的父母,那是对正派严肃的长辈,乐建宁的父亲是牧师,母亲是小学教师,两人是木讷的老派人,但总比她自己的父母有文化。她觉得欢喜。
回到三藩市后,她便成为了乐太太。
因为之前借了一笔钱,乐建宁做两份工作还债,她看着,很为丈夫心痛。
但乐建宁说:“不用怕的,两年便会全部清还,最重要,是我能够娶到你。”乐太太心中的暖意一鼓作气涌上了脸庞,立刻就变了红苹果脸,她感到很幸福。
后来,她怀孕了,乐建宁获公司升职,一家人都对将来充满了希望。后来生下了女儿,取名乐加柔,两夫妇加上一名手抱娃娃上影楼拍家庭照,模范家庭到不得了。
也从此,乐太太又演变成母亲。女人的名字与称呼,随角色转变而缩短又缩短。
加柔是个顺从乖巧的女孩子,长相是父母亲的混合,不及母亲美艳,却反而有种和顺的美态,美丽得很含蓄。
爷爷奶奶由香港专程来三藩市探望孙女,喜欢到不得了,两老的表现顷刻活泼了许多,抱着孙女,一下子年轻了三十年。
加柔对童年最初的记忆反而是在卡斯楚区,那是一个旧区,到处都是维多利亚式的住宅,有一种美国式的古典雅致,然而这也是一个同性恋者的热爱地。有一次,乐建宁拉着加柔的小手走过一个露天茶座,当中有一双男同性恋者在拥吻,乐建宁看见了,站定一会,然后抱起加柔向前走,一边走一边气愤地说:“天煞的,连人也不如,”之后还谩骂了许久。
父亲一向温文尔雅,也从来未曾对她动过气,小加柔当下绷紧起来,在父亲怀中的她,没有平时被拥抱的安全感,换了从未感受过的惶恐。
那是一个比较保守的年代,还没有人公开称自己为同性恋者,小加柔也自然不会明白同性恋是什么,只是那双恋人的拥吻,以及目睹拥吻后父亲的反应,还有卡斯楚区迷人的景致,组合了一个了不起地突出的印象。
那一年,是四岁抑或五岁?父亲给她一个甚具批判性的公正形象,凡事都区分了错或对的那一类。父亲有着极正派的音容,小加柔望着父亲,不得不对他有着敬畏。
很快的,加案人读小学了,漂亮的小女孩走到哪里也受欢迎。她在学校里,没有试过被同学抢走午餐盒,也没有人扯她的辫子,亦没有同学涂污她的课木。她是开朗而又讨人喜欢的女孩子,她也喜欢老师与同学,一切都来得很好。
可爱的女孩,开始她可爱的童年。
乐建宁一直在同一间公司工作,也一直没有当上工程师,但总算生活安定。乐大大继续美艳下去,她当全职的主妇,对丈夫充满热爱,也把加柔照顾得很好,对邻居也有礼诚恳。基本上她的生活是围绕在房子的内外,她不参加社区活动,也不结交朋友,她的所有精神心思,都放在丈大和女儿身上。
尤其对待丈夫,乐太太仍然那么一心一意和崇拜。结婚也七年了,她望着丈夫的角度,依然是仰望,她的眼内也永远有闪光。
加柔知道父母很恩爱,这教年纪小小的她很安心。她知道,同学中有许多父母都大有问题,那些同学不是在课室打架,就是在家中被人打,回来学校时,一张脸都是瘀痕。
但她不会。她娇嫩的脸孔上完美无瑕,只有父母给她的吻。
有一次,加柔在一个星期日早上听到父母的房间中传来怪声,有喘气的,低叫的,还有床架的压动声。那一年她七岁,但她已差不多可以联想到追究竟是什么一回事。她在某天下午,父母都不在家的时候,在他们的房间中看到一本色情杂志,是极度色情的那种。她看到了男人女人的裸体,还有交合的照片,照片中的男人女人看上去都很辛苦,表情扭曲口微张,满身是汗,摆着匪夷所思的姿势。
父母在房间中的声音,一定是与那本杂志有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