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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啊,姐姐如今也是太害怕了,挺着个肚子又不方便,跟着你们一起回去,安全一些。”玉娘笑着捏了块桌上果品盘里的点心,放到嘴里吃着,说得理所当然。
“今儿去今儿回,你这身子可受不得颠颇,我看,你还是等生了再回吧,母亲和老太太那里我会帮你说说的,你要真害怕,一会子我跟父王说说,让他多派些人手护着你就是。”锦娘说得轻软温和,但那意思却很明白——我不想与你一起回门。
玉娘听了瞪大了眼睛看着锦娘,半挑了眉道,“马车驾慢些就是,娘亲时日不多了,我想见她最后一面呢,哼,妹夫还没回么?其实,我也可以帮他作证的。”
后面半句话说的锦娘眉头微跳,玉娘什么意思?她要作什么证?
正思虑着,外面凤喜急急地跑了进来,也来不急行礼,冲口就道:“夫人,二夫人可在?宗人府来人了,说是要请二夫人上堂作证呢。”
玉娘听了拍了拍手,施施然站了起来,对着锦娘绽了一个大大的笑脸,和气地说道:“四妹妹,怎么着咱们也是亲姐妹,将来姐姐无依无靠时,你可要多帮衬帮衬姐姐啊。”
说着,扶了红儿的肩,转身离去,她的话说得辛酸,可是转身那一瞬,锦娘分明看到了她眼底滑过一丝得意,心下更是奇怪了起来,却更是加了一份戒备,玉娘可不是个善茬,一会子她回来,怎么都不要跟她一辆马车,她爱回不回,只要别跟自己一路就行了。
却说冷华庭,一大早便与王爷一起上了朝,他仍是坐在轮椅上,抚摸着坐了近七年的轮椅,心里有无限感慨,想起锦娘曾戏笑他,总坐着轮椅上不肯站起来,分明就是偷懒,一想到这话,他就忍不住嘴角弯起,想着今天就要与皇上的对抗,他微微感觉有丝兴奋和期待。
朝堂之上,众大臣已然列队整齐,但皇上却还没来,皇上很少晚到,大殿之上噤若寒蝉,无一个窃窃私语。
太子站在众大臣之首,眉头紧锁,看起来有丝疲惫,当他转眸看到神情气爽的冷华庭坐在轮椅上,班列在央集令大臣裕亲王身后时,太子剑眉微挑,瞪了冷华庭一眼。
这厮可轻松了,却是害得自己一夜没睡……当夜太子便夜审了冷华堂,但他死活什么也不说,只说要见上官枚,让太子心中好不懊恼,回到宫里,太子妃正带着皇太孙在屋里等他,这让太子好生奇怪,问道:“爱妃怎么还没睡呢?”
太子妃抱着皇太孙起身要行礼,太子忙挥了挥手,示意她免了,自己接过皇太孙,拍着他的小脸道:“乾儿怎么也没睡,也是等爹爹么?”
皇太孙一岁多,正是牙牙学语的时候,他早就困顿迷糊了,但今儿娘亲说,要等爹爹回来才能睡,所以,他就硬撑着。
见太子问他,他很乖巧地指了指太子妃,头附到太子的耳朵前,肉乎乎的小手扒着太子的耳朵道:“娘亲哭哭,乾儿陪陪,不睡。”
太子听了心头一暖,转脸亲了皇太孙一下,哄着他道:“嗯,爹爹回了,娘亲就不会哭了,乾儿乖,跟着奶嬷去睡觉吧。”
太子自从江南回来以后,对皇太孙就与以前大不一样了,按说,历来男人便是抱孙不抱子,以前太子是很少亲近乾儿的,但从江南回后也不知道是为什么,有事没事便会抱着乾儿亲热一阵子,这让太子妃很是欣慰,不管太子对自己的感情如何,他能宠爱乾儿,对太子妃来说,都是一个很好的讯息,也更增添了她在太子府里的份位。
皇太孙被嬷嬷抱下去之后,太子对太子妃道:“爱妃也去睡吧,明儿孤还要早朝呢。”
“殿下,臣妾有话要讲。”太子妃忙起身拉住太子的衣袖,眼中泪水盈盈,太子看得心一惊,回了身扶住她道:“爱妃何事如此伤心?”
“小枚她……她搬回娘家了。”太子妃声音哽噎,原本雍容美丽的俏脸上如梨花带雨。
太子怔了怔,上官枚的事情他确实有些无奈,却不知道要如何处置,原本还想包容一下冷华堂,但一是他的行为太令人发指,而且,从这几个月的调查来看,他很可能是冷二的儿子,且他与冷华轩不同的是,他与冷二走得很近,以往关系便胜过亲生父子,而今更是有可能还与冷二勾连着,那就不是一个小小的杀母弑父的罪名了,而是有叛国之嫌,就这一点,便绝不能容他。
这二嘛,自己如今最大的倚仗就是小庭夫妇,小庭对冷华堂的恨使得太子不得不放弃对小枚的怜悯之心,他可不想如皇上一般,既想要用人,又不信人,导致所有人战战兢妩的同时,也难以绝对的忠心,就算是帝王与臣子之间,相互的信任也是很重要的,人与人,总是你敬我一尺,我才会敬你一丈,将心比心,以诚换诚,才会获得最多的人心。
这是太子与锦娘在那暗道里呆了几个时辰后,想通的一件事情,而这几个月,他将之付储于实际,果然收获很大。
“她……知道了些什么?”太子犹豫着问道,按如今的礼仪和规矩,媳妇回门子一是要得到夫家的同意,便是不到万不得已是不能在娘家过夜的,小枚似乎并未与简亲王妃打招呼使回了娘家,而且,是打算长住的架式,那定然是知道了一些事情了。
他不由也为那个可怜的女子可惜了起来,好好的郡主之尊,却嫁了这么个猪狗不如的东西,小枚若知道了真相,怕是会痛不欲生吧。
“该知道的,不该知道的,她好像都知道了,只是不肯说,一味在家里哭,爹和娘都急白头了,不知道要拿她怎么办。”太子妃伏在太子怀里,嘤嘤哭了起来,向来强势的她,也不知道要将自己的妹妹怎么办了,妹妹似乎对妹夫已经死了心,不想再回婆家了,但这样不明不白的,可真不是个事啊。
“嗯,这事孤知道了,你明儿招小枚进宫来,问问她究竟有何打算,只要不过份,孤会尽力帮她的。”太子拍了拍太子妃的背,沉吟着说道。
“皇上驾到——”一声尖锐的唱诺将太子自沉思中惊醒,他忙与众大臣一同给皇上行叩拜大礼。
“众卿平身!”皇上的精神似乎也不太好,边关传来消息的日益紧急,南下的商队却音信全无,莫不是在海上遇了风暴,出了事吧,这种事情,也不是没有出现过。
如今大军消耗很大,战争还没起,粮草军响就有点难以为继了,皇上为这事快愁白了头,正好那日庭议之事还未下旨,今日非要定下了不可。
抬眼朝殿中巡视一遍,却未见冷华堂上朝,皇上的眉头不由皱了皱,看向裕亲王,裕亲王的脸色也有些焦急,皇上的脸便沉了下来,朗声问道:“今儿可有人请假,怎么有人无故不上朝?史部可曾点卯?”
吏部尚书听得一头冷汗,躬身回道:“回皇上,老臣已让下属点了卯,只户侍朗冷大人一人未到,未有请假。”
皇上听了点了点头,心中很是不喜,一旁的太监便大声唱诺:“有事请奏,无事退朝。”
冷华庭听了推着轮椅出列,手一抬,向皇上行了一礼,恭敬地说道:“禀皇上,臣有事要奏。”
皇上脸含微笑道:“爱卿请讲。”皇上对冷华庭还是很欣赏的,忌惮归忌惮,这个人是人才,用是非用不可的,所以,对冷华庭的态度还算亲切。
“臣请皇上将简亲王世子之位授予臣。”冷华庭声音清朗,铿锵有力。
皇上一听眉头皱得更高了,这小子别扭出了名,但也不能总在一件事上纠结吧,上次自己还算是给了他一个台阶了,今天不识时务,又提了出来。
他正要说话,一旁的张太师便道:“冷大人,你也太不讲道理了一些,先前皇上就这个问题已经很耐心地回答过你了,今儿又提起来,莫非大人以为朝堂之上是你来玩耍儿戏的地方么?”
皇上听得甚慰,张太师为官多年,很得他的心意,往往他一个眼神,一个表情,张太师便能揣摸得很清楚,能从旁协助,免去自己很多不好开口的麻烦。
冷华庭微微一笑,斜了眼睨着老太师道:“请问太师,下官何时不讲道理了?下官的话还未完,您老就截了去,这朝堂之上还有皇上,还有太子殿下在,您是不是操心得太多了些?可有将皇上和太子放在眼里?”
张太师听得一噤,他还从来没有被一个小辈如此抢白过,一时气急,脸都红了,一口气没缓过劲来,血流直往上升,鼓着腮瞪着眼,半句话也说不出来。
太子在一旁就听得好笑,对着冷华庭微眨了眨眼,这个张太师,向来以老卖老,私下又喜欢拉帮结派,结党营私,太子早就看他不顺眼了,但是皇上看重他父子,太子也没有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