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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妃脸色严肃地坐在椅子上,语气冷冰冰的,往日温柔如水的眼神此刻也变得凌厉了起来。
上官枚一听便哭得更厉害了,抽泣着对二太太行了一礼道:“二婶子,您在这里更好,这事说来二弟和二弟妹是最清楚的,适才二弟妹与二弟一起去找珠儿,不知怎的珠儿就死了,我和相公原是要去老夫人院里的,路过大通院,便听见那里闹哄哄的,就去看,谁知就出了人命,后来,二弟妹查出是父王身边的茗烟杀了珠儿,父王一气之下就踢了茗烟一脚,相公也是气急,跟着也踢了一脚,谁知那茗烟就死了,父王便认定是相公踢死的,相公乃一介文弱书生,哪里就有那本事能踢死茗烟,可是父王却是不信,竟然……竟然将相公一条膀子给生生卸了再接上……”
话说到此处,上官枚也没有再往下说,王妃和二太太早已变了脸色,王妃还好,觉得这也没什么,若是换了自己,怕也会不信堂儿的吧,谁让这事就那样凑巧呢?太巧的事情就有阴谋,所谓的天仙局全是人设计的。
而二太太却净震惊得无以复加,她从将茶碗往桌上重重一放,对王妃道:“王爷此举确实做过了,堂儿早就接了世子之位,王爷却总是不信任于他,将来他要如何去执掌整个王府?下面的人会不会信服于他呢?”
王妃听了便斜了眼睛去看二太太,这个二太太平日里清高傲气得很,一般不管别府里杂事的,今儿也真是巧呢,她怎么就会要来自己院子里坐了呢?昨儿才玩了一圈牌走,今儿又来拜访,以往怎么不见如此殷勤?
“弟妹,他们小辈不懂事,怎地你也如此说话,堂儿是王爷的儿子,打他也好,骂他也好,不过是父亲在教导儿子呢,哪里就做过了,人是他自己亲生的,世子位都能给了堂儿,又何来不信任一说,不过是恨铁不成钢,想要多加磨练堂儿罢了。”转而又对上官枚说道:“俗话说,天下无不是之父母,枚儿,你不会不懂此话之意吧。”
一翻话说得二太太噤了声,以往王妃并没有如此尖锐的,她总是很柔和地处理着府里的事情,只要不是大原则上的事,她总是睁只眼睛闭只眼睛,今儿却是针锋相对了起来,难道……
不等二太太寻思完,王妃又对碧玉道:“去,将那杜婆子先拿来了再说,谁要上敢拦着,板子上去侍侯了。”
二太太听了更是心惊,她一时有些坐不住了,但却又不好在此时起身告辞,便只好继续坐着,冷冷地看着。
上官枚一听怒了,拦住碧玉道:“母妃,你究竟因何要去拿儿媳的陪房,总要说个理由来才是。”
王妃便对那珠儿的娘道:“你……将先前对二少奶奶和二少爷说的话再说一遍,要大声些,让这屋里的人全都听得到。”
那婆子见王妃声色俱厉,不由缩了缩脖子,正要开口,就听二太太不紧不慢地说道:“有些话要想清楚了再说,若是只为了讨好买乖,或是贪爱钱财连自家闺女都不顾,那可是要遭报应的。”
珠儿的娘听了不由抬头看二太太,便触到一双犀利清冷的眼眸,那目光看似淡然却如有实质般打在身上,似要穿透她的身体一般,她不禁打了个冷噤,缩着脖子,不敢再看,嗫嚅着半晌没有说话。
上官枚见了便哭得更凶,对王妃道:“她一个下贱的婆子,自己女儿都能下手害了,这种人的话怎能置信,母妃,难道您老糊涂了?”
如此下去,珠儿的娘必然会改口,锦娘站在一旁实在看不下去,便对珠儿的娘道:“你仅管多想,想清楚了,什么该说,什么不该说我不知道,我只知道,举头三尺有神明,人在做,天在看,珠儿的魂还未走远,她虽不是儿子,但也是你身上掉下的肉,她冤情难申,怕是会化了厉鬼去找那害了她的人报仇呢。”
到底是做了亏心事,珠儿的娘听了锦娘这一番话便抬头四顾,仿佛珠儿就活生生站在她身边一样,猛然间,又听见咣当一声响,似有东西砸碎了似的,屋里的人都一动不动,怎么会有东西砸了?她突然就害怕了起来,抱着头就哭:“珠儿啊,不怪娘,是那杜婆子说的,你不死,就要害了全家呀,儿啊,娘也舍不得你的,真的舍不得啊,你不要怪娘,娘给你多烧些纸钱,你下辈子可千万要投个好人家啊。”
一屋子的人听得清楚,也看得明白,锦娘也并未刻意去逼迫珠儿的娘,二太太见了此情景无奈地仰靠在椅背上,似乎感到前所未有的无力,清冷的美眸又看向了锦娘,眼神锐利尖刻,只是淡扫一眼,便能让人产生一股无形的压力。
锦娘抬眼回看了过去,眼神坚定而执着,定定的,清亮亮的眸子一瞬不瞬,两人对视良久,二太太还是收回了目光,看向了王妃。
王妃捏着手里一的串佛球,无意识地拨弄着,见二太太看过来,她浅笑着对二太太道:“弟妹,你可是听清楚了?她的话说得明白得很呢。”
二太太也是冷笑一声道:“王嫂言重,这原是你王府里的事,我不过了正好碰到而已,你尽管自行处置便是,我在边上看着,也好跟王嫂学学这治下之道。”
哼,这会子倒是撇得干净,王妃也懒得跟她再纠缠,转而对上官枚道:“枚儿可是听清了?这总不能怪是我逼迫你了吧,碧玉,你还不去拿人,难道又想让人被灭了口不曾?”
王妃这话可是说得严重,上官枚不由气得差点跳了起来,对王妃道:“母妃,您这话是何意呀,难道你怀疑是枚儿我指使了杜妈妈去害人不成?”
王妃似笑非笑地看着她道:“我什么也没说,只是有了平儿和珠儿之事,想要手下人做事稳妥一些而已,枚儿非要那样想,我也没有办法。”
碧玉再次带着人走了,上官枚还待要理论,二太太对她横了一眼,她便老实地噤了声,不再说话。
没多久,碧玉还没有将那杜婆子拿了过来,外面一个小丫头来报,说是老夫人来了。
王妃听了眉头一皱,很为难地看了锦娘一眼,锦娘也觉得头痛得很,又来了一个难缠的人物,一会子怕是要打起十二分精神来应对了。
只是今天这事可是巧的也太巧了吧,二太太在这里也就罢了,老夫人平日里是很难得到王妃屋里来一趟的,因为老夫人不喜王妃,两人说话便不对付,所以,王妃一般也不去给老夫人请安定省,只是年节下的就去请了老夫人出来坐上席,老夫人呢,也是不愿意看到王妃,她宁愿去东西两府走动,也不愿来王妃这里,倒是王爷三不两时的会去给老夫人请安,也正是如此,老夫人在府里的地位尊崇得很,王妃常被她气得郁结在心,几天都难以消散。
一个两个不常来的人,偏偏很凑巧地都来了,这事,还真是越发的复杂了。
果然,不过片刻老夫人便在丫头的搀扶下走了进来,上官枚一见便扑了上去:“奶奶,您可要为枚儿做主啊,枚儿……枚儿真真咽不下这一口气,若是奶奶您也不给枚儿做主,枚儿明日便回门子去算了,这个府里太不拿枚儿当人看了。”
第八十章
上官枚哭得梨花带雨,娇俏的脸上挂着委屈和伤心的泪,老夫人一把扶住她,担心地说道:“我的儿,你这是说哪门子的话呢,好端端的怎地要回门子去?堂哥儿欺负你了吗?谁敢不拿咱们的郡主当人看啊,那不是找死么?”声音说到后来,带着股阴寒之气。
王妃听了,如水般温柔的眼睛微微眯起,手里的佛珠拨得飞快,脸色却是平静得很,似乎根本没听到老夫人的话一般。
二太太忙起身来迎老夫人,和上官枚一起扶着老夫人坐了主位,王妃也起了身,给老夫人行了一礼道:“天寒地冻的,您怎么来了?”锦娘也跟着行了礼。
老夫人拉着上官枚的手,冷冷地看着王妃道:“怎么,我不能来么?还是,你怕我来?”
王妃淡然一笑,迳自坐回自己的位置,嘴角带着讥诮,“儿媳有何可怕,只是母亲您如今年岁也大了,身子也大不如从前,何不少操些心,在府里怡养天年呢。”
老夫人听了大怒,一巴掌拍在桌案上,喝道:“你这是什么话,不要以为你是正妃就不知天高地厚了,你成天介不去给我晨昏定省,我来看你总成吧,竟然说我操多了心?没半点礼仪规矩,不懂孝义,不尊庶母,这就是你身为正妃的风范?”
老夫人气势汹汹,王妃却仍是面带微笑,放了手中的佛珠,慢条斯理地端了桌上的茶,优雅地轻啜一口道:“母亲,年岁大了,总发火儿会中风的。”
老夫人就如一拳击在棉花上,被温柔地挡了回来的同时,手却被棉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