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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什么。”他擦干手,边拿菜单翻看边漫不经心地问:“要回家住多久?”
“不确定,爸爸突然来的电话,我猜大概要我回去公司帮忙吧。”我微微摇头。
“你住这安排个司机不就好了?”
“才不要呢。”我立即反对,这离公司确实是远了点,但这只是理由之一;理由二是我都住这大半年了跟这死男人就没多少好日子多,光是吵架冷战都死了我不少细胞,还不趁机喘口气?!
“方正我住几天就回来了!”我这句倒是实话,那个宅子有太多过去的记忆和不想见到的人,是不可能住得长久的。
虞仲之看了我一会,鼻孔里若有若无哼一句就转身往浴室走去了;已对他了解甚深的我哪里还看出他细微的表情,明明就是不满意。
我倒奇了,冲着他背影喊:“虞仲之你不是不待见我么?我走人你怎么又不高兴了?”
但他没理我,径自脱起衣服来,招人的身材逐渐显山露水,我呆呆地欣赏了一会,观后感还是觉得精壮、结实;随即又觉得他就这样在我面前宽衣解带的行为太可耻了,有故意的嫌疑。
我甩甩头,鬼使神差地蹦出一句:“虞仲之,你该不会喜欢上我了吧?”要不然怎么觉得他没那么讨厌我了,虽然生气的样子很恐怖很吓人,但好像嗅到了一点‘我不想你走’的味道。
说完便看着他的背影一顿,结实的肌肉似在绷紧,我立马虚荣心膨胀,这男的看上我那得是多么令人吐气扬眉的事情,这想法美得我就像占了上风的女将军,更像一朝得志的小人,恨不能将这段日子以来受他气的憋屈一并吐出来,事实上我也这么做了:
“可惜啊!爷你不是人家喜欢的类型。”我哈哈一笑,豪气顿生“我相信你不但看上的是我的美貌,更是折服我出色的人格魅力。”
“你想太多了!”虞仲之蓦地冷冷打断我,头却没回,进了浴室重重关上门,很快便传来哗哗的水声,掩盖了所有的讯息。
我怔了一会,讪讪的摸摸鼻子:好吧,我自作多情,我被鄙视了!只是啊,我不服气地瞪着那扇紧闭的门,就差没瞪出一个洞!只是洗澡忘脱裤子的人我也很鄙视!
我爱你'VIP'
三月马上就过去了,北京仍旧冷得出奇,迟迟未见春暖……爸爸说,小瓷的身体是越来越差了。说这话的时候,我看到了他额角的白丝,向来的严肃威严的脸上显得有些灰白,似是预知了什么,目光看着远方一片苍凉。我的心悚然一抖,微微垂下眼睑,不敢再看爸爸明显苍老的面容。
所有人似乎都围着白流瓷转,屋子常常是空的,冷清得寂寞又压抑,这种近乎死寂的安静常常让我透不过去来,胸口闷得发慌,很是心神不宁。
让我意外的是虞仲之常常来蹭饭,以往很晚下班的人现在准时赶在我家饭点前出现,还是那副面瘫,大模大样的都不用人招待该吃吃该喝喝,这让想起第一次的时候,我在边上陪笑脸装奴才的情景,那时觉得这男的是不给脸了点,但起码行为够斯文够优雅;哪像现在,虽然还是礼貌得体的模样,却莫名让我觉得他怎么那么厚脸皮,虽然我感激他在人前一副扮演好夫妻关系,但也实在看不惯他流露出的理所当然的嘴脸,看看,这厮还做作地给我夹菜?!戏也做太足了吧!
我在桌下踢他一脚,见他看过来,没好气地瞪了他一眼。只是不知道他是迟钝还是装傻,不解地问:“怎么了?”
桌上其他人也看过来,我摇着头假笑。过一会,我又踢他一脚,靠近他咬耳朵:“虞仲之,你干嘛老给我夹菜?”
他墨黑的双眸看了我一会,声音低低的略显沙哑地说:“有什么不对吗?”
我一怔,是没什么不对,但对象是虞仲之,就总觉得怪怪的;想了想没想出所以然,刚想找他咨询一下他为什么他变正常我倒不自在,对面的安宸歌忽而站起来说:“我吃饱了。说完便见到他走到客厅的沙发坐下,打开电视,目光一动不动盯着屏幕,远远看着,像是发呆走神的样子。
到嘴边的话忽然就忘词了,我微微垂着眉眼,食不知味。送虞仲之出门的时候,我深深呼吸一口气,有院子里青草的味道;空气太冷,吸得太用力鼻腔被呛了一下,很痛,却终于觉得没有那么压抑了。
“还住几天?”驾驶座上的他忽然问。
我想了想如实以告:“看看吧,这两天安排好公司的事情也差不多了。”设计部的事情毕竟不在我专业范围内,最好还是尽快找到适合的人接替,经我留意个别资深的设计师完全有那个能力,所以安排好这些维持正轨应该就没我什么事了。
“嗯。”虞仲之低低应一声,方向盘一转车子便缓缓离去,逐渐融入夜色很快消失不见。
我看着他离开的方向愣了会神,然后轻轻吁出一口气,一想到屋里的人,心情又沉重起来。这种相见无言的情况最是尴尬,明明曾经最要好的人,如今却唯恐避之不及,说到底,是还没完全放下。
经过客厅,不由自主看向沙发处,那里却空无一人;我随即暗松一口气,迅速跑上楼,打开门还没开得及开灯就被人抓住双手。熟悉的气息,温暖的触感,即便黑暗之中,也依稀看得到他的轮廓,这样的场景何其熟悉,这样的温暖仿若还在昨天,不用问也知道靠我很近抓紧我的人是谁诔。
可是就是这样的熟悉感,让我的心一颤,胸口莫名燃起火气,狠狠推开他,刚抬手就听到他急促的开口:“阿欢,别开灯。”
语气里藏着不易觉察的紧张和慌乱。
“怎么?怕我脏你的眼?”我的心跳得很急,有股压抑很久的怨气急迫地要宣泄而出,他随意的一句话都能挑起我的怒火,所有的伪装轻易地破裂,只想说些恶毒的话和他对峙抵抗。
我冷冷看着他:“安宸歌,你还想怎样?”
“阿欢,你终于肯跟我说话了。”他顿了好久,才缓缓说着。话间带着一丝眷恋,要是我能看清他的表情,我猜他脸上必定是能溺毙人的温柔。
“安宸歌,你这样不觉得好笑吗?你以为我们之间还可以心平气和说笑聊天吗?”
他的心一紧,手急切地摆了摆,随即又意识到我看不见,温润的脸上浮现一丝挫败:“阿欢,你还是恨我了,是吗?”
“我不恨你,是厌恶你!”我冷笑一声,心却冷不起来,是痛得发灼,痛得终于忍不住将藏了好久的话说出来“安宸歌,你曾在这里说要带我去维也纳,你许我承诺;可是你为什么临阵退却?为什么连一句解释也没有?你知不知道我等了你多久?在机场怎么等也等不来你!那一刻我觉得自己就是天下最蠢的蠢蛋!那一刻开始我就对你觉得恶心了!安宸歌!就是虞仲之都比你来得有慈悲心!”
我一口气轰完,扶着墙壁气喘吁吁,心口一片荒芜。没人知道,这些话说出来的时候,我是感到多么的悲哀,为那心心念念坚守了整个青葱岁月的爱情,可它却美好了短短的28天便夭折了!安宸歌,你自己说说,我该不该恨你?!
屋子里一阵静默,只听到两人扑扑的心跳声,黑暗中他的脸一片苍白,目光隐忍着悲伤,毫无血色的唇瓣微微颤抖,千言万语欲诉,最终只汇成喃喃的一句:“我已经后悔了…。”
我的心霎时掉落深渊,连回音都没有,从来没有一刻觉得自己这样重重被羞辱,脸上像被人狠狠甩了几个耳光般火辣辣的热,喉咙似被堵住一句话说不出来,只是下意识的颤抖着双手将他推出去,自我保护般将他推出去离我远远的,接着狠狠摔上的门就像敲在我头上,晕眩、尖锐的疼痛。
安宸歌,不用你说,我都知道你后悔了!我们的爱情,你通通都后悔了…
软掉的双脚再也没有力气,软泥一般滑落地板靠着冰冷的门,目光无神地看着地上落了一地的碎片,那是我曾遗落在他身上的心,我清楚地看到它碎了一地。
后悔了。原来是这个理由,事实证明没有什么比这个更彻底决绝的理由了。
我就那样坐着,不知坐了多久,感觉贴着门的脸被冰得麻木,力气像被抽干,一动不动地瘫在地上好久好久。我想我一定会做梦,因为脑袋里有太多东西在跳跃,稚嫩的笑容,温暖的大手,干净美好的年华…。脑子里储存了太多太多,多到让我觉得这辈子都难以抽根剥底地清空,因为那么多的美好的记忆我不舍得忘了,也不敢睡,怕醒了,就是一场空、
半梦半醒之间,有一个熟悉的声音漂来,似近在耳边,似远在梦里,他的声音温柔动听,却带着一股深深的悲伤,梵唱般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