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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从腿窝处拿出匕首，献宝似的拿给陈大哥：“陈大哥，看，我一直都带着它！”
陈大原本有些尴尬的任我拥抱，见我拿出匕首一时惊讶不已：“这，这也不是什么好东西，主子喜欢以后我做一把更好的来。”
“什么主子不主子的，又是你们那个败家主上教的吧？不理他，原来怎么叫还怎么叫，”我拽着陈大的手介绍给邦：“这就是陈大哥，送给我匕首的那位陈大哥。”
邦礼貌的点点头：“陈大哥。”
陈大哥惶恐的摇手：“主子，可别，折杀陈大了。”
邦笑笑：“陈大哥，可是要带我们去见莫大人？”
陈大哥一抱拳：“两位主子这边请。”
“好好，走！”我们跟在陈大哥身后，直奔主院。
主院里，原本的府衙现今仿似监狱一般有人把守，短短几天内，执法者成了违法者，世事多变迁啊。
莫大人，哦，现在不是了，端端正正的立于正堂，面无表情。原本就有些清瘦的脸，看起来愈发憔悴，心里忽然有些不忍。
见我们来，只是轻轻一礼，默然而立。
我和邦对望一眼，竟有些心虚，忽然不知如何开口，喉头涩涩的。
“莫大人，事到如今我们也不必虚言相向，想必莫大人也知道我们为何而来。”孥达善解人意的打破僵局。
“我已经不是莫大人了，从我答应他们的那一刻起，我就不是大人了。”莫大人长叹一声：“我知道你们为何而来，但是我知道的也不多。当初我答应他们，本是误入狼窝，如今我谁都不怪，只怪自己选错了路。几位比我明白，身居朝堂之上不仅要守好本分，还要选好倚靠的势力，否则焉有晋升之理，没有晋升，如何济世救民？”
我皱皱眉头，本能的觉得不对，却又找不出反驳的理由。
“我只能选择一个势力依靠下去，一个当时最有前途的势力，其实他们的交易条件很简单，只有这一个，我犹豫了许久最后答应了。我为官多年，没贪没占，没欺压过百姓，可就是这一个，却让我心里痛苦多年。”莫大人摇摇头：“不说了，说什么都没用，都是借口，做了就是做了。许昌州令，嗬，有什么用？还不如守着我最初的七品芝麻官，做好我的本分。”
“那，”邦迟疑的开口：“你是如何发现我们的？”
莫大人苦笑一声：“我任他们在许昌哄抬房价这么多年，还从未有人直奔府衙求助我，那日，我也是一时好奇，谁知见到你们的第一面，具体说，是见到五公主的第一面，我就知道公主的身份了。因在下曾与二殿下有过一面之缘，那还是殿下出征前，在下进京为前途奔走，匆匆一面，仙人之姿至今未敢忘，也是因为从那时起，我心里隐隐知道我未来的作为将与这位二殿下为敌。”莫大人终于抬头看了我们一眼：“公主与二殿下，面容肖似，而且凤婉公主，实在不是做下人的料，下人没有偷着东张西望，直视堂上之人的。”
我张口结舌，敢情我的演技还是不够？
孥达笑着拍拍我的脑袋，我撇撇嘴，冲他做了个鬼脸。
“所以，你最终选择了帮我们？”孥达回我一个笑容，话尾交给莫大人。
“在下累了，高处不胜寒。没想到许昌人对我这个戴着面具的莫大人竟还感恩如此，就因为这些感恩，许昌人一直在包庇我，所以直到今天都没人告我的御状。可我心里有愧，这愧疚一年年堆积，变成我最终的选择，罢了罢了，不说了，我知道的就是这些，而今，情势已变，我想这些人早晚会为祸天下。几位既想与他们一决雌雄，定要小心。”莫大人低下头，看样子不愿再多言。
“多谢。”邦冲着陈大哥点点头，陈大哥带着莫大人就要离开。
“等一下，”我忽然开口唤住他们：“莫大人，自皇后被打入冷宫以来，可有人再联络你？或者给你什么新的任务？”
莫大人想了想，摇摇头。
“哦，”我想了想：“莫大人，我不是刑部，不知道依你的罪责会受何刑罚，但是无论如何，千金难买浪子回头，希望你多多保重，好自为之。”
莫大人顿了顿，淡然一礼：“多谢，莫某人此生已然如此，诸多抱负却落得此境地，仿似黄粱一梦，余生便手把锄头，侍奉黄土罢了，唉，罢罢罢！”
陈大哥带着莫大人走出门外，交给一个黑衣人。
我和邦忽然感慨良多，这个世界上总是有着各种各样的陷阱，也许表面上看来流光溢彩或是正气凛然，可是有知道是在为谁做嫁衣裳？金钱名利，总被正人君子说的好像粪土一般不值得人留恋，但在真正面对的时候，又有几个人能淡然处之？这个莫大人，心魔已了，但愿他此生能坦坦荡荡，不再活在自己的阴影中。
唉，刚出来闯荡江湖竟然碰上这样的事情，虽然处理好了心里却总感觉窝窝囊囊，一点都不舒坦。
“两位主子，那个姓何的自裁了。”陈大哥转身回来，开口就是个坏消息。
“自裁了？”我和邦惊讶的对视：“不是已经严加看惯了吗？怎么自裁的？他的身上没搜过吗？”
“说来惭愧，”陈大哥一脸歉意：“人犯是活活把自己闷死的，他将自己的脸埋在双腿上，我们的人以为他被绑着，只是在歇息而已，没想到察觉到不对的时候人已经死了。两位主子放心，主上已经惩罚过负责看管的乾卫了。”
“罚？”一听见王二我立马跳脚：“罚什么罚？谁让他罚的？这种事情怎么可能有人预料到，王二干嘛罚不相干的人？他以为他是主上就了不起了？案子线索没了可以再找，他怎么能随意伤人？”
邦急忙拉住我：“行了行了，这样的死法若非意志力超强之人绝对做不到，那人既然求死之心如此，总会找到空隙。二哥的乾卫和坤卫纪律极其严格，你就别较真儿了，二哥有分寸。”
“他有个屁分寸！”我跳起来叫骂：“野蛮人，呸！我们走！”
狠狠踹了门板一脚，扬长而去，孥达跟着我而来，邦不好意思的对着陈大笑笑，也赶紧跟上来。
第十二章 天罗地网
陈大摇摇头，注视着几人远去的背影心里暗思，看样子主上还要多受些罪才能抱得美人归，慧莹这回的气可是不小。
屏风后转出一条黑影。
陈大俯身跪下：“主上。”
黑影点点头，信步出了房门。身影顿了顿，转身吩咐默默跟上来的东左：“去，到后院把他们俩放下来吧。”
东左精神一振，面上却了无情绪：“是。”转身快步离开。
“南环，”黑影向着另一个方向看去：“可有什么消息？”
南环从黑影中站出，冷然的面目上有丝若有似无的笑意：“启禀主上，兰若回报，他们明早启程，目的地不详。”
“嗯，西右和北顾那边可有消息？”
“暂时没有，请主上放心，他们两个常年易容成主上替主上办事，早就入木三分，又有皇上帮忙遮掩，不会有什么事儿的。”
黑影沉吟一会儿，转过身来，月牙儿刚刚出头，天边还有几分夕阳沉淀，映的黑影脸上一张面具美轮美奂，身形愈发惑人：“南环，你说她们心里到底是怎么想的？”
南环一愣，面色有些怔忡，犹豫了一下：“主上，说实话，属下也不知道两位主子的想法，两位主子实在是高深莫测。依着寻常女子，就算主上之前做的再不对，这太子妃之位甚至是未来的皇后之位主上既已允诺，自是欢喜异常，哪还能闹到离宫。就算看不开闹到离宫，也不会出来搜罗皇后爪牙，而主子既是主上之妹，却又帮衬着莹主子逃跑，这样的想法，属下实在猜不透。另外，属下多嘴一句，今天属下看到莹主子和孥达似乎有些……嗯，默契，主上要想个办法才好。”
黑影没再出声儿，只是默默的站立，转眼，月上中天，一只乌鸦飞过，嘎嘎的叫声惊醒梦中人，黑影突然开口，却好像喃喃自语一般模糊。
南环不由自主道：“主上在说什么？可是有什么吩咐？”
黑影摇摇头：“你下去吧。”
南环躬身一礼：“属下遵命，请主上早些歇息。”
说完转身走出主院，却又回头看了看依然立于月色之下的黑衣人，摇摇头，长叹一口气，情之一字，太惑人了，就连主上这样冷情的人都能被折磨到如此。主上竟忘记我在场，脱口而出这样的话，如果让慧莹听到，两人是不是就能和好如初了？可是早知今日何必当初？想着想着竟发了痴念：什么时候自己能碰到一个这样的男人呢？重情重义如斯，翩翩风姿如斯。到时，只要他像主上刚才自语那般，说一句“此生种种皆为虚，独想与你海角天涯”怕是死了也是甘愿的。
月色，越发明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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