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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谁来表扬我们?”
“就是种橡胶的那个连队。”
“不会!他们的人到现在都还没来到,即便发现着火了,说不定走在半路上见火熄灭了就折转回去睡觉了,做梦也想不到深山里会跑出只救火小分队来。等到下一次上山‘控带’时,他们会感谢老天爷只烧了一小片胶林,到雨季天补植起来就没事了。”
当最后一团山火焰熄灭时,大家才发现,原先红红火火的山林突然变得漆黑一团,下山的路顿时就看不见了。
“糟糕!失去了下山的最好时机。”夏莲叫了起来。
“赶快撤离!”
龙小鹰立即站起身来,但为时已晚,没走几步山林就暗了下来。坡太陡,大家只好手拉手一溜排起,一步一滑摸黑向山下走去。下到山脚转进水沟时,连坡面灰烬中那点微弱的亮光都消失了。此时,又到了黎明前的黑暗,沟谷里黑得跟锅底一般,还好脚下的小溪就是一条指引方向的“盲道”,只要脚踩在冰凉的溪水里就知道找到了正确方向。大家互相呼喊照应,凭借来时脑海里留下的映像,在杂草丛生的小溪里摸索前进。从沟边伸过来的树枝不时打在脸上,小溪里凸起的石块常让人踩滑,一不留神,就会撞在倒伏的树干上。
一行人跌跌爬爬回到驻地时,天也就朦朦亮了,在小溪里洗了把脸,合一下眼,打起精神又上山去了。
62 露宿荒野(5)
为让辛劳了一个昼夜的同志们吃顿好饭,龙小鹰特意安排夏莲提前下山去做午饭,让她下山路上顺便找点野菜,只要是能进口的,不管是臭菜、橛菜、野芭蕉心还是野山椒统统找来。
等到大家下班回来一看,惊喜地发现地上除了一盆南瓜煮野菜外,还有一碗臭菜煎鸡蛋!
“好香!是真的鸡蛋啊!哪来的?”龙小鹰抬起来碗来闻了闻。
“刚才路过两个小龙英,跟她们买的。”
“荒山里哪来的小龙英?”
“听说是上寨的。”
“上寨!天那——你知道上寨是什么地方吗?”尚骁岗叫了起来。
“知道。她们说了,就住在我们的上游,远处的一个山头上。”
“住在我们的上游?妈呀!遭糕透了。来之前你没有听说过这儿有上寨、中寨和下寨之分吗?”王辰盛问她。
“山大王呀?还分上寨、中寨和下寨。”
“小龙英长得啥模样?”龙小鹰问道。
“长得眉清目秀。”
“就是了。很漂亮,眉毛也很少很细,对吗?”
“没注意看。这么认真打听,难道你要接见她们?”
“不敢接见,我想她们可能有病。”
“你才有病,开口就乱说人家有病。”
“你还不知道吧?叫做上寨、中寨和下寨的地方,特指隔离麻疯病人的寨子,听说上寨的麻疯病较轻,所以她们会出来走动。”龙小鹰告诉她。
“真的吗?那我跟她们接触了,会不会被传染上麻疯病啊?”
“也不一定啦。”朱丹萍安慰她道,“阿拉的父亲是医生,来之前就对阿拉讲过预防麻疯病的常识。虽说麻疯病是接触传染,只要身上没有破口就不会被传染。但是如果被传染上,目前还没有办法医治,解放前这个地方发现麻疯病人的办法就是把她烧死。”
“啊——”这可把夏莲吓坏了,染上麻疯病这一辈子就完蛋了,把手直往后躲。
见到她紧张的样子,龙小鹰连忙问道,“还买了什么?快拿出来看看。”
夏莲无奈地把手伸了出来,食指上缠着块手巾,已被鲜血染红了。
“哎呀!怎么一回事?”王辰盛惊叫起来,“被麻疯病人咬了一口?”
“没有,削南瓜皮时被刀划破了。”夏莲赶快解释。
“在之前还是在之后?”王辰盛又问道。
看见夏莲不言语,大家都知道是在之前啦。
“别管之前之后,快打开看看,伤得厉害吗?”龙小鹰说道。
手巾揭开一看,伤口里还塞有泥土,已经红肿了。
“会发炎的,到小溪边我帮你冲洗。”
朱丹萍拿起饭盒,带着夏莲到小溪边冲洗伤口,大家都围过来观看。伤口很深,一碰就流血,让韩红铃看得心惊肉跳,夏莲都没吭声她就在一旁“啊!”、“啊!”直叫唤。一些泥沙粘在肉上已经冲不下来了,再冲洗又怕伤员受不了,朱丹萍只好用点盐水洗了洗伤口,又把手指包起来。
“伤口不好处理,我陪你到卫生所缝针去吧?”朱丹萍对她说。
“不用。刚出来,时间紧、任务重,这个时候我不能走。”夏莲回答道。
同志们都劝她到卫生所去包扎,但夏莲想到在坚苦的时候不能退缩,要协助班长稳定人心,就拒绝了大家的好意。
坐下吃饭时,看见碗里的鸡蛋,有人又担心起来
“吃了麻疯鸡蛋,会不会得麻疯病呀?”梁春雪紧张地问道。
“不用怕!潜伏期20年。这么劳累,说不定我们还活不到20年。”王辰盛安慰她。
“酒妹!你抵抗力差,多吃点麻疯鸡蛋,到时候夏莲也有好个伴啊。”雷之遥开玩笑对她说着,用筷子夹起块鸡蛋往她碗里放,吓得梁春雪端起碗就跑开了。“哈哈!那我去做伴。”雷之遥把鸡蛋塞进嘴里。
“你们都在说些什么呀!没有科学常识。第一小龙英不见得就是麻疯病人,第二即便是麻疯,高温煎炒后鸡蛋带有的麻疯杆菌也被杀死了,第三科学技术还在发展,从长远看没有治不好的病。”朱丹萍告诉大家。
“说得对!不懂科学。麻疯干菌怕热,这么热的天晒都晒死了,更别说还活在炒熟的鸡蛋里。放心,夏莲同志不会有事,大家也不会得病。”龙小鹰说道。
吃过饭后,夏莲仍然坚持要跟同志们上山。手上有伤才发现劳动的艰巨,锄头拿不稳,每一锄落地伤口都被震得火辣辣的痛,指头里面血液在跳动,不一会,鲜血就从包裹伤口的手巾里渗了出来。
到了晚上,手指红肿发炎,身上似乎在发低热,觉也睡不安稳。半夜,手痛得让她醒过来,寒气透过薄薄的被褥爬到身上,越睡越冷。不一会,听见窝棚外淅漓漓在下小雨,夏莲睁开眼睛,屋外的篝火熄灭了,实在太困,翻个身又睡着了。
一滴冰凉的水珠滴落到脸上,屋顶漏雨了。等到她再次醒来时已经是凌晨,被褥全被打湿,沉重的被子压在身上让人透不过气,现在起来补救为时已晚。
天终于亮了,被泡在水里的人们纷纷爬起床,虽然半夜就知道屋顶漏雨,但又有什么办法呢?被子都被打湿了,只能不动弹继续睡。好在夜晚阵雨过后又是一个艳阳天,上山前把被褥晾晒在山坡灌木上,再把屋顶掀掉让太阳能晒到床铺。处理好这一切后,同志们又上山了。
几天过后,带来的油和菜都吃光了,现在只能用清水煮野菜。除了盐巴,其它都是定量配给的,吃完了也不能回连队去拿。米也不多了,龙小鹰只好派人四处去挖山药、打竹笋,以解决一部分粮食问题。
野外生活的日子一天比一天更艰难,现在即便是什么都不干,光是躺在床上也让人受不了。每天睡在用树枝搭成的床铺上,身子下面垫着的草也不管用了,躺上去就觉得弯曲的树干直接顶在背上,每晚都要被树枝硌醒。
日晒雨淋加上连日突击奋战,许多人都患上小病,女同志们也来“三号”了,这个病也怪,不来就不来,要来就大家约着一起来。本来可以请“例假”休息的,但在外面苦战哪能休息?只好互相鼓励,继续坚持。同志们心里都明白,任务不完成,再苦再累也不能回连队,谁也不好意思中途请病假背着背包回连队休息,这样会让人看不起,前途也就完蛋了,只能咬牙挺住。
在一个阳光灿烂的日子,终于把整面山坡的梯田都挖出来了,当这只疲惫的队伍回到连队时已经是下午,整个连队安安静静,全部人都上山去了,龙小鹰让大家赶快休息,抓紧时间睡觉。
解开背包铺好床,夏莲一头倒上去。天哪!从未想到过天底下竟然还有这么柔软的床铺?虽然身下只垫了一床薄薄的旧棉絮,但此刻却像是睡在云朵里,又或者是睡在一堆厚厚的棉花上,人一倒上去,头脑一阵阵发晕,身子直往下陷落……陷落……天堂之门打开,身子被云朵托住,像片羽毛似的天空自由漂浮,让人舒服得直想死!
她想起了《豌豆公主》,一个外貌不起眼,但肌肤如水般柔软的真正公主,她能感受得到身下的豌豆。如果此时身子下面也有粒豌豆,能感觉得到吗?她想去感觉那被压在二十床垫子和二十床鸭绒被下面的那一粒豌豆,但是一直都没有碰到那粒豌豆。经历了艰苦磨练后,现在身子下面就算是撒把蚕豆也感觉不到了,更不会因此而被弄得全身发青发紫。
尽情享受着令人晕眩的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