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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旺的过敏还没有好,但看到手下全军覆没,心里也不舒服。天黑后,独自一人默默地翻出火柴、破布和点火用的煤油,把这些东西全都装到一条麻袋里,背起麻袋,拿上锄头和钐刀就出发了。
踏着融融月色,摸到干涸的河沟边,按照龙小鹰告诉他的位置细心寻找过去。刚走不远,就听见躲藏在草丛中的土蜂向他发出嗡嗡的警告声!借着苍白月光看去,有几只土蜂警惕地飞出来观察敌情。阿旺不急着去惹它们,在沟里找到一些干柴草,聚拢成一个大火把,再把破布片缠绕上去,浇上煤油后他又回到洞口。看准土蜂盘旋的位置,点燃破布后猛地把火塞在洞口,接着往火堆上添柴加草倒煤油。干涸的河沟里顿时燃起熊熊大火,直烧得土壤焦裂杂草哔叭作响,高温的火焰和乌黑的浓烟顺着龟裂的地缝全都灌进了洞里。
坐在一旁边抽烟边加柴,等到大火熄灭后,阿旺用锄头把洞口挖开,很快就露出黑色的蜂巢。他捡起牛粪大的几饼蜂巢丢进麻袋,顺便捡拾起在路上碰到的几个瓜,背着胜利果实打道回府了。
30 野果中毒
危险的砍坝工作终于结束了,被砍倒的树木放在山坡上经过连续暴晒已经干枯发黄,“烧坝”的时候到了。
接连几天,空气燥热得划根火柴都能点燃。到了下午,罗震江安排大家清理隐患,把房前屋后的树枝、杂草和柴禾都捡拾干净,然后带领老工人到山脚去点火。临行前,他让知青们注意安全,都站到屋外来,虽然弯弯小河流在驻地和荒山之间形成了一条天然防火线,但狭窄山谷里到处都是干枯的植被,如果火势蔓延开来还是需要及时撤离。
点火的人一走,全体知青都站到屋外来,紧张地等待着即将发生的事情。
来到山脚,罗震江把负责点火的人分散开来,只听见一声哨音,每个人站的地方都腾起一团火苗,山脚下立刻冒起一道道青烟。红红火舌舔着枯叶飞快朝山上蹿,马上就变成一条条火龙。火龙借着风势呼呼狂啸,眨眼功夫就蹿半山腰。大风起了,火焰越烧越旺,越烧越高,顿时眼前就出现一座气势磅礴的火焰山。
满山干柴被烈焰烧得哔剥大声作响,燃烧的爆炸物不时被高高抛起,在冲天大火面前,沟谷显得太窄。一团黑沉沉的烟雾压了下来,遮天蔽日,很快就填满山谷,天地也变得血红暗淡。头顶上纷纷扬扬落下黑色灰烬,炙人热风围着草房旋转经久不散,知青们紧张地抬头四处张望,心里既兴奋又紧张。山火离得这么近,会不会把居住的茅草屋烤焦?这种时候不知道是应该拿起脸盆准备救火,还是应该准备逃跑?
大火不像暴风雨,暴风雨过后财产还在,大火来了财产是救不出来的。看到山火越烧越旺,知青们都跑回屋去拿脸盆,准备往屋顶浇水。
龙小鹰刚拿出脸盆,就听见有人惊呼道,“不好了!伙房冒烟了!”
转头一看,伙房屋顶上冒起的青烟与山谷里的黑烟混在一起,分不清楚是蒸汽还是冒烟?但情形已是十分危险。虽然伙房与山坡之间还隔着一条河,但在这么高的火焰下,危险是无法用距离来丈量的。抢救国家财产要紧,龙小鹰大喊一声,“一班的跟我上!”端起脸盆就朝伙房跑去。
许多人顾不得自家财产,跟着他一窝蜂跑向伙房。王辰盛一脚踢开伙房大门,冲进去就忙着去背米口袋,他最担心的就是怕粮食被烧毁让大家挨饿。平常需要别人帮忙才能抬上肩的米口袋,此刻一弯腰就上肩了。有人把油罐、饭甑子和箩筐抬出来,还有一些人忙着去抬米柜,但是太沉,几个人都抬不起来。
房屋着火几分钟就可把连队烧光,龙小鹰想到的是草房一栋栋紧密相连,一栋失火其余必定遭殃,到那时,什么也救不出来。立即组织跟上来的人到河里打水灭火,他让力气小的女知青排起队来,从河里把水一盆盆传递过来,让力气大的男知青泼向屋顶。熊熊大火在身旁燃烧,烈焰烤得浑身发烫,黑色草木灰烬落得满身都是,但没有一个人退缩,把凉水往身上一浇,仍在忘我奋战。
山脚的火焰慢慢变小,大火很快向山顶烧去,危险终于过去。
这场大火一直烧到天黑才慢慢熄灭下来,月亮出来了,被烧焦的山头顿时变得明亮生动起来。未燃尽的大树就像身披火甲伏在地上的“巨龙”,山风轻轻一吹,身上鳞片状的小火花一串串连片动弹起来。风借火势,又把一串串闪亮的“鳞片”变成火焰,这些火焰不停地在“龙”身上窜动发光,活脱脱就像一条条即将腾飞的巨龙卧在山上。山坡灰堆里还隐藏着许多暗火,风一刮来,东一团、西一片在山坡上到处游走,好似黑白无常点着灯笼四处寻找游魂野鬼。一团团忽明忽暗的火焰不时在风中高高蹿起,形成新的一轮大火,西边刚熄灭,东边又燃起……夜深了,大家还不想睡,仍然激动地坐在屋外,饶有兴致地观看对面变幻无穷的山火。
被大火烧光的焦黑山头还不能耕种,需要用斧头把未燃尽的树枝砍下,用锯子把没烧光的树干锯断,把剩下的枝桠堆起来再烧,反复几次,直到山头被清理干净才能种地,这个工作就叫“清坝”。
王辰盛和陈贵德带着斧头和锯子来到一棵烧焦的大树面前,把断锯搭上去,锯子一拉动,细小雪白的木屑就像面粉般撒落下来,身边立刻散发出一股独特的清香味。这让王辰盛想到了桂花糕。
“好香呀!到这儿后每顿饭都吃不饱,要是这些洁白的木屑都变成面粉那该多好啊。”王辰盛停了下来,抓起锯缝边的木屑闻了闻。
“现在好多了,我刚来时就更苦了,每顿饭只有七粒包谷,数好后用水泡在一个小碗里,然后拿到伙房的甑子里去蒸。那个时候,吃不饱饭连树都砍不动,上山后就找个凉荫处坐着敲竹筒,让人家以为自己在砍树。”陈贵德诉苦道。
陈贵德是连队的湖南老工人,说他老,是因为他早来几年,年龄也就二十六、七岁。他们俩一边拉锯一边聊起家常,陈贵德告诉王辰盛,困难时期他的家乡蝗虫成灾,连续几年颗粒无收,没有吃的只好吃青苗、吃观音土。结果那些害虫不吃观音土,到抢着把地里的青苗都吃光了,无法活下去,他就来到这里投亲靠友。
听着陈贵德诉苦,王辰盛觉得肚子更饿了,离家时曾答应过家里要寄粮票回去的,但现在连自己都吃不饱,也无颜向家里说清楚。由于体格强壮,遇到拉断锯这样的重体力活计自然也归他干,每日消耗量都比别人大,也就炼就了一个永远也吃不饱的胃。他是个老实人,分派给他重体力活他不计较,再苦再累也要完成,最让他受不了的就是肚子饿。他觉得就连地面烧焦的土壤也在散发着诱人的糊香味,应该是土壤里粘在根须上的蛋白质被烤熟了吧?就像香茅草烧鸡蛋的味道。
“闻到没有?土壤里有东西烧熟了,要是能刨到可以吃的东西就好了。”王辰盛嘴馋地对陈贵德说。
“土里不会有能吃的东西,树林就在边上,肚子饿进去找野果不就行了。”
“这个主意不错!”王辰盛赞同道,“趁我俩这面山坡别人看不见,就用你的经验,拿把斧头在这儿敲树干,让我到林中去找几个野果子吃。好吗?”
“真要这么做啊?那就快去快回。光秃秃的山头没有大树隐蔽,敲树干很容易被人发现的。”
“好!”王辰盛一转身就钻到树林中去了。
虽然经过艰苦奋战,大森林也只被砍出个“缺口”,烧焦的山头四周仍然还是大森林。满怀信心在林中钻来钻去,结果连个鼻涕果也没找到,看着脚下那些个不结果子,发育不好的小树苗,感到自己就像雨林中这些因争夺不到阳光,生长不良而饱尝“饥饿”的幼苗一样,需要努力找到吃的才能茁壮成长。找不到果子又不甘心就这样撤退,看见树干上挂着串半熟的果子,伸手摘下一个看看,有点像无花果。虽然没有人告诉他这种果子可以吃,但也没有人告诉过他这种果子不可以吃。闻着手中野果散发出来的清香,忍不住就流口水了。想到猴子和鸟雀天天都靠这些野果为生,吃一个也无妨,急忙塞进嘴里。尝一尝,有点苦涩,还有会粘嘴唇的白浆,可能没有熟透?为了填饱肚子就不管这许多了,接着又试吃了好几个,淡而无味,还有点酸,不太好吃。想再找成熟的果子已经没有时间了,不能在林中呆得太久,免得被人发觉他上班不遵守劳动纪律,只好折转回来。
见他从林子里出来了,陈贵德连忙问道,“吃饱了吧?怎么不带几个来?”
“在树干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