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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接受革命大批判总比被树打死好。不用担心,我已经跟队长说过了,说我肝痛了好几天,队长答应让我下午陪你去看病。”
“谁说我要去看病?我若不上山,可能就会影响到像你这样的胆小鬼。下午我偏要去砍树,我已经想好了,用树枝在山头上搭建个临时厕所,大家都可以使用,免得老远从山头上跑下来,不被打死也要被累死。”
“你真的不去看病?”
“当然不去。”
“那我就自己在脚上砍个口子出来,躲过这一个月。”
“为歇工伤故意把脚砍破,多痛苦呀!砍断血管或者发炎得个败血症死得更快。”夏莲告诫他。
“哎?这个问题我到还没有想过。说得也是,这地方气候炎热,饭又吃不饱,砍断了血管那还了得!我看还是算了吧。”
“哈哈……”
大家都在笑话他的幼稚想法,没想到几天后,尚骁岗还真遭到了报复。
砍坝队伍来到被暴风摧残过的茨竹林,许多竹蓬的根部已经干枯,半干半湿的厚皮特别坚硬,小心翼翼一刀下去,刀口不是被砍卷了就是崩掉一块,得用斧头把卷口敲平才能再砍,进度十分缓慢。
龙小鹰和尚骁岗组合起来砍一蓬竹子,这蓬竹子特别难砍,歪七扭八互相牵绊,枝桠相连,相互间夹得紧紧的,接连砍断几棵都拉不出来。龙小鹰只好用阿旺教他的砍树办法,先把外围的竹子砍去半人高的一截,留下几棵竹子支撑整个竹蓬的重量,最后只要朝这几棵竹子挥刀一点,就可以像切豆腐似的将整蓬竹子掀个底朝天,整体翻倒在地。
阿旺看见龙小鹰钻在竹蓬里探头猛砍,就对他叫了起来,“小鹰!这样的砍法很危险。你没有经验,砍竹子与砍树不同,竹子可是会向后撩蹄子的。”
“撩什么蹄子?”
阿旺走过来,指着支撑竹蓬重量的几棵竹子说,“整个竹蓬倾斜了,看见这几棵被压弯的竹子没有?上面已经承受有千斤之力。曾经发生过这样的事,有人砍竹蓬没经验,一刀下去,支撑重量的竹子唰地一下劈裂弹起,弹起的那一半将他开膛破肚,血淋淋的肠子都被挑得飞到天上。”
“啊——你别吓我了!我腿都软了。”尚骁岗趁机一屁股坐在地上休息。
“别怕!你们都躲远点,让我来砍。”
阿旺把手中的砍刀换成钐刀,站在侧面对准支撑重量的竹子几刀下去,哗!几棵竹子同时劈裂,整个竹蓬出乎意料向后一挫,地上的杂草都被挑得飞到天上。
看到这惊险一幕,尚骁岗吓得不敢干活了,许多时候是东张西望找机会偷懒。东看看、西瞧瞧,他看见竹子尖上结满了稻穗般成串干枯的东西,就问阿旺,“班长,竹子上长出来的是什么东西?”
“竹花。”阿旺对他说。
“为什么这里的竹子会开花?”
“要死了!茨竹每过30年就会开花,开完花,它们的生命也就结束了。”
“竹子开花?吓死人了!中国有句古话‘竹子开花,必有大灾’,会带来血光之灾的。”
“别管它开不开花,快动手吧,别把对方的脑袋砍开花就行。”
得想个办法躲两天,尚骁岗来到王辰盛身边悄声对他说,“没想到砍竹子比砍树还危险,看来真的要歇工伤了。”
“怎么歇?”王辰盛问道。
“你朝我脚上砍一刀。”
“自己砍!我看你敢不敢砍?”
尚骁岗拎起砍刀,用刀尖在小腿肚上比划了两下,为难地说,“下不了手呀!”
“好!我来帮你?”王辰盛挥刀就朝他的小腿砍去。
“妈呀!”刀还未到,尚骁岗吓得赶快把脚缩回去,“等等!我想通了,如果流血了,吃一星期的白饭也补不回来,还是不砍了。”
“哈哈!我是吓唬你的,你以为我傻了呀?会朝自己的阶级兄弟砍去,我是要来砍你脚边的这棵竹子。”王辰盛说着,抡起砍刀就向尚骁岗脚边的一棵竹子砍去。
砍竹子最怕三心二意,王辰盛站的位置不好,动作又懒散,这一刀就砍偏了,砍到了一个竹节的枝桠上,被富有弹性的柔软枝桠一弹,鬼使神差刀口就落在了尚骁岗的小腿上,皮肉马上翻开大口露出脂肪。
“啊!”尚骁岗惨叫一声,他赶快伸手去捂,鲜血从指缝中渗了出来。
“我不是故意的,怎么办?”王辰盛赶快丢下砍刀帮助尚骁岗按住伤口。
“不疼!不疼!不要紧。”话虽这么说,但尚骁岗紧张得头上直冒冷汗。
看见出了工伤事故,阿旺着急地跑过来问道,“怎么了?流这么多的血,快让我看看。”说着就从地上揪起把金毛狮子狗要给尚骁岗敷上。
“别!别!这么脏的泥土,我会得败血症的。”尚骁岗赶快挡住他的手。
看到止不住的血液从他俩的手指缝中涌出,龙小鹰赶快拉起身上的破背心,撕下半截帮尚骁岗紧紧扎上,边包扎边打趣地问,“这是不是你说的废品的报复?”
“不是了,这次是血光之灾!”
“别废话!你们俩快背他下山去找卫生员。”阿旺对龙小鹰说道。
王辰盛背起尚骁岗,一路滴血跑下山。来到医务室,小兰打开渗透鲜血的破布,立刻吓得尖叫起来。皮肉翻开,小腿上就像张开了一张血淋淋的大口,她当卫生员时间不长,还没有见过这么恐怖的伤口。
龙小鹰马上把这张“嘴”捏拢,对小兰说道,“快拿针来缝上。”
“没有麻醉药,他受不了的。只能先包起,赶快送场部卫生所。”
小兰找来包消炎粉,撕开纸包将里面白色粉末全部抖到伤口,趁血液还未渗出赶快用沙布将伤口裹紧,这期间尚骁岗一直痛得哇哇大叫。
“还敢不敢偷懒耍滑的?”龙小鹰问道。
“不敢了!不敢了!教训深刻!血不流光就是好的了。”尚骁岗回答道。
包扎好伤口,龙小鹰和王辰盛立刻将尚骁岗送往场部。
28 危险无处不在(1)
一个多月下来,砍坝的队伍已是伤痕累累,斧头砍断几把,砍刀卷口报废了一批,许多人受了伤,韩红伟也被甩脱飞出的斧头砸伤了腿。各班在不断减员,病假在不断增多,过不多久,阿旺也着了道。一天中午,上山后鬼使神差来到一棵小树前,一斧头下去就看见从树皮中冒出黑汁液,把他吓了一跳。抬头一看,糟糕!砍到漆树了。他对漆树过敏,上山老远发现漆树就绕着道走,没想到一不留神还是让他给碰上了。带着知青不好退缩,只好硬着头皮两斧头把漆树放倒。不一会效果就来了;全身发痒,抓哪儿,小疙瘩就爬到哪儿。到吃晚饭时,皮肤上鼓起成串大包,浑身痒痛、红肿,连头也变胖了,两只眼睛肿得只剩下一条缝,走路都看不清楚。没办法,只好把革命重担交给龙小鹰,自己准备歇工伤去了。
当阿旺来找罗震江递假条时,罗震江心里很着急,龙小鹰自身都难保,由他带领知青去砍坝安全吗?和阿旺一商量,找到了个办法。
原始森林中,到处撒落着被少数民族砍伐,耕种一年后就抛弃了的荒地,这种撂荒多年的地块被称为“二荒地”。阿旺告诉他,进连队的路上有个山谷,里面有一片很大的二荒地,在他养病期间可将一班拉过去,把这片地砍出来占住,到雨季时种上一季包谷,等将来腾出手来再把周围的林子砍掉,这样就可以扩大连队种橡胶的地盘。
新建连队每年都要完成上级下达的大量开荒指标,砍“二荒坝”要比砍大树容易得多,罗震江认为这是个一举两得的好主意,立刻同意了阿旺的意见。他想,对一班来说,明天也算是个休整,应该是极为轻松的一天。
第二天清晨,龙小鹰带着一班出发了。来到农场这么久,第一次离开连队独立承担任务,听说任务很轻松,就是砍几棵小草,大家都很开心,就像一群放飞的鸟儿,一路上兴致勃勃叽叽喳喳说个没完。
按照阿旺指引的路线找到山谷,转进谷口一看龙小鹰就傻眼了。按照阿旺的说法山谷里是一片干田坝,穿过田坝再走不远就可以看见二荒地了,但现在干田坝没有了,山谷里全是泡满水的水田。一群傣族正在水田里栽秧,他们用砍刀把田埂上的杂草砍干净,再从水中捞起带泥水的草饼,将青草朝下敷到田埂上。
敷了稀泥巴的田埂显然是不能走的,大伙站在那里左看右看,整个山谷全是水田,根本就无路可走?龙小鹰发现山脚有一条被浓密植物覆盖着的小溪,看来只有吃点苦头了,就带着队伍转向山脚。
早晨时分山脚阴冷见不到太阳,钻到潮湿的杂木丛中,沟边伸出不少阻挡道路的树枝,上面还爬满藤条,需要费力地砍断才能前行。溪边杂草旺盛露水很大,闻见生人味,那些个令人胆战心惊的旱蚂蝗也爬出来了,稍微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