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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周群山慢慢黑了下来,坐在外面乘凉的人陆续回屋点灯去了。就在这个时候,一伙人突然从阴士计屋里涌出来,有的人手上还提着砍刀,看来调解失败,阴士计要大开杀戒了。
“分头走,目标不要太大。”阴士计低声张罗这些人,路过龙小鹰面前时,嚣张地对他说道,“说过侬跑不掉的,别指望会出现奇迹,在后面跟着阿拉走。”
龙小鹰站起身,把路过的人一个个看了过来。除了阴士计和刮腮外,没有见到本连队的人,心里想,发动不了群众,阴士计已先输一着,为什么他还这么猖狂呢?
八卦来到龙小鹰面前轻声对他说,“蓄谋已久,无法调解。当心有个狠角色,比我还牛,号称‘第一世界’,现在还没有出现,我跟你去看看是个什么样的人?”
“好!跟着他们走。”龙小鹰答复道。
刚走出几步,韩红铃慌慌张张追了上来,一把拉住龙小鹰,焦急地说道,“站住!你们不要去,别上他们的当。”
“跟朋友出去走走,上谁的当?”龙小鹰反问道。
“你们说的,我在隔壁屋都听见了,要是有个三长两短,怎么向夏莲交代?”
“放心,我们只是去切磋切磋。友谊赛,你就不用担心了。”
“什么友谊赛?那伙拿刀的陌生人我也看见了,大家都板着脸,气氛这么紧张,你以为我看不出来。”
“好了!好了!”龙小鹰劝说道,“回去吧,相信我,一定能说服他们放下屠刀。”
遇到的都是些犟脾气的人,韩红铃也没办法,只好放手看着他们离去。让她放心不下的是,如果龙小鹰被打败,那伙人一定会来教训哥哥。散会后见哥哥被指导员派出去了,他回来时正好碰上这伙恶人怎么办?越想越害怕,赶快跑回屋把门关起,只能默默祈祷不要出事。
昏暗中,一前一后两伙人向猪圈走去,一路上谁也没说话。刚来到猪圈,就听得进连队的路上传来一阵手扶拖拉机响声,大伙转头一看,是韩红伟回来了,雷之遥和飞毛也在车上。
“红伟!快下来,有急事。”尚骁岗急忙朝手扶拖拉机大声喊叫。
听见叫唤,驾驶员杨向东连忙停住车,跟着车上的人朝这边跑过来。
“你怎么来了?”龙小鹰问杨向东。
“帮你们连拉花生种,车陷在半路,在附近连队打了个电话,他们就来帮忙了。”
“这么多人到猪圈做啥子?神秘兮兮,发生了啥子事?”雷之遥好奇地问。
“打架。”尚骁岗告诉他。
“谁和谁打?”飞毛问道。
“龙小鹰和阴士计。”
“阴士计?算上我一个。这龟儿子,不落教,早就想修理他了。”
听说要打阴士计,飞毛来劲了,平常两个人为争江湖结下梁子,现在龙小鹰要跟阴士计打架,飞毛自然不会错过这个机会。
“是打群架。”尚骁岗又补充道。
“打群架也行,正好我们来帮忙。”雷之遥说道。
“一个连队的,咋个会打起架来?”韩红伟问道。
龙小鹰又把前因后果说了一便。
“故意找茬的,躲不脱那就应战吧。”韩红伟答复道。
来到河边空地,双方人员面对面站成两排,摩拳擦掌准备开打。擒贼先擒王,谁是“第一世界”?龙小鹰心里揣摩着,扫视了一遍对手,没见到有什么出众人物,想必这家伙很狡猾,仅从外表还看不出来。
就在这个时候,路旁灌丛摇摆起来,从里面又钻出几个陌生人,随着叽哩咕噜的讲话声主角出现了。此人个头高大,膀阔腰圆,强壮得连衬衫钮扣都扣不上。衣襟大开袒露出两块结实的胸肌,为了充分体现流氓相,他的头上还歪带着一顶压低了的军帽,嘴角也斜叼着一棵香烟,看了就想上去揍给他两拳。
“这头‘狗熊’是谁?好像没有见过。”龙小鹰问身边的杨向东。
“你那个窝子遇不上他。”杨向东告诉龙小鹰,“他叫鲁文武,跟我的关系也还过得去,这个人好勇斗狠在全营出了名,每逢小四川和上海人发生争执时他就会出来压阵。因为摔跤有术,膂力过人,自认为打遍天下无敌手,被上海人捧为‘第一世界’。他的自由式摔跤可历害了,关键时一个绊腿就将你摔出八丈远,等会交手时千万别让他抱住。”
“噢——原来是这样。”龙小鹰点点头。
看见有人在议论他,鲁文武把叼在嘴角的香烟拿出来,用两个手指掐灭,傲慢地抬起头来对杨向东说道,“杨师傅,刚才听见拖拉机响,原来是你来了。我刚好来玩就遇上这事,你也知道我的性格,一向看不惯兄弟被人欺负。你也是昆明知青,是来帮忙的吧?”
“等会手下留情。”杨向东对他说道,“我是来看热闹的。”
“既然有熟人在场,我就给你们一个面子,大家都把刀丢掉。”鲁文武对身边的人说道。
丢下砍刀,阴士计凑到鲁文武耳旁嘀咕了几句,他立刻斜楞着眼睛,用凶恶的目光死死瞪住龙小鹰,长满横肉的脸上带着蔑视一切的骄横。
虽然与对方没有不共戴天之敌意,但龙小鹰感到这头“狗熊”在盘算着如何马上置他于死地?面对强敌不敢松懈,立即下定决心,好人也不当了,不打就不打,要打就要把这个不把任何人放在眼里的世界霸主打成“世界末日”。
108 忆苦饭风波(3)
月亮悄悄爬出云朵,照得大地一片惨白,猪圈空地上,两伙人高度警惕,紧紧盯住对方,等着看战火要怎样掀起?
对方是不会主动出手的,得找个导火线才打得起来。鲁文武和阴士计商量了一下,如果让自己先上场,那就显得没有大将风度,决定让刮腮去挑起战火。
听到这话,刮腮立刻跳将出来,边走边指着龙小鹰骂,他要用气势压制住对方。见龙小鹰不言语,他越发狠,就在靠近龙小鹰时,突然换成右勾拳朝龙小鹰脸颊打过去。
龙小鹰一偏头,侧身避开。心想一起生活了这么久,也不掂掂斤两居然还敢动手,被人利用了都不知道,就让这个倒霉蛋两招吧。
一出场就占了上风,刮腮来劲了,看你还往哪儿躲?左勾、右勾,左勾、右勾,接连几拳打过去。狠狠几拳都没打中,到把自己搞得气喘嘘嘘。
这种拳也能打到人?龙小鹰急着要跟主角对阵,囡囡拳就不跟他玩了。当刮腮又朝他脸颊打来时,立即起左手穿掌迎之,同时喊了一声“回去吧!”右手当胸一掌把他了推回去。
看见刮腮挑衅受挫,鲁文武大吼一声,“让我来!一对一。”
只见他把身上的衣服一甩,露着粗壮臂膀冲了上来,像个大螃蟹似的围在龙小鹰身旁左跳右跳,踩得连脚下的土地都震动起来了。看到这个架势,龙小鹰不禁担心起来,这么沉重的身躯,如果跟他较上劲,瘫痪病会不会突然发作?这种情况在山上劳动时是发生过的。
就在他分神的那一瞬间,鲁文武瞅准时机旋风般猛扑上来。还没想好对策,龙小鹰赶快躲闪,没料到这厮反手一抱,竟然被抱住腰杆,紧接着揪袖、夹脖,一个绊踢就将龙小鹰摔翻在地。
“啊——这么历害!”尚骁岗惊叫起来,他没有想到龙小鹰还会被人摔翻。
“好啊——加油!加油!”阴士计带头鼓起掌来。
龙小鹰刚要翻身爬起,眼前一黑,一个粗大的手拐子就朝胸部扑按下来。他爹的!出手这么狠,被这个吨位压中的危害可想而知,连忙一个侧翻避开,跃起后立即使出八卦掌之“青龙探爪”与之对峙。
花拳绣腿吓唬谁?鲁文武根本不放在眼里,看见龙小鹰连一招都招架不住,紧接着又是一个前扑直接抱了过来。
鲁文武急于求胜的动作露出许多破绽,两手伸得过长容易被人借力,身体前倾、下盘空虚遇到攻击就会丧失稳定性。龙小鹰本想下蹲扫给他一腿,但不明虚实,或许是个诱招?怕鲁文武趁机压到身上又被抱住腰,不敢硬来,急忙转身闪避,向鲁文武身体右侧连走两步,一招青龙返身就钻到他身后。防御性的在他后背左右各击一掌,怕被他转身抱住,不敢黏住打,两掌过后立刻又蹦跳开来。
看到龙小鹰迟迟不敢主动进攻,尚骁岗着急了,对韩红伟说道,“可能他的病发作了,把他换下来,让我去试试。”
“你以为是篮球赛啊?你去只会更糟。”回答完后,韩红伟立即朝着龙小鹰大声叫道,“放松!他不是你的对手。借力打人,破坏他的稳定性。”
韩红伟也看出对方破绽,这让龙小鹰更有信心了。他发觉一味躲避只会占下风,正在设法扭转颓势,听到这话立刻站了下来,虚领顶颈,手足身三线放松摆了一个太极式,准备舍己从人,后发制人。
趁龙小鹰站住不动了,鲁文武再次快步贴近,心想除了逃跑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