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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一面揉捏书金屏的肩膀,一面不好意思说道:“以前妈妈累的时候,都是我来帮忙按摩的。”
书金屏的身子僵了一下,回手掐了我一把:“夫君把我当成什么了?”
我惊奇道:“妻子啊,金屏又为什么掐我?”
书金屏只是叹了口气,也不再说话了。
我和礼部之间的争执持续了十数日,每天小山一样的折子堆了上来,我一律都退了回去。书宰相身为尚书令,一直保持中立态度,一副事不关已高高挂起的模样,直到书金屏去了书府一趟后,方才改变了态度。看到尚书令有支持太子的倾向,尚书令的党人也开始站到我这一边了,令我在朝廷中不那么势孤力单,独木难支了。
紧接着,外头有人告御状,箭头直指御史中丞侯平。御史台司监察百官、弹劾不法的职能,犯事官员多由其审理,昔年文太傅正是被御史台弹劾告发,才含冤而死,至今莫白。当年高祖改朝换代,为了安抚人心,并未大量撤换先朝官员,只是象征性处罚了几个素有恶名的贪官酷吏,其余照旧官居原职,御史中丞侯平正是其中之一。
为了表示朝廷对百姓疾苦的关心,我叫御史台、大理寺等部门联合审理案子,以示重视。外头的人虽然告的是圈地贪污草菅人命的案子,御史台、大理寺的负责人还是心领神会,顺藤摸瓜牵扯出了文太傅的冤案。我理所当然的勃然大怒,命令查抄侯平的府邸身家,搜出了一大堆证据。
贪污金额、行私舞弊之事自不必细说,单说文太傅一事,我们都料不到侯平居然还留了一手,将当年书信藏了起来,一旦事发,便要拉当日同伙下水。改朝换代后,他曾有所松懈,可最近爆发的文晴湖的贵妃资格之争,令他如惊弓之鸟,日夜惴惴不安,待到被人告了御状后,方才心如死灰,束手待毙了。毕竟当年负责文太傅案子的书宰相如今稳如泰山,又倾向于我,侯平怎会看不出其中奥妙?
至于那些书信,我很是踌躇。负责审理侯平的御史台和大理寺的人都是我和书金屏特地安排的,都和当年的文太傅冤案没有瓜葛,身家清白,心里没有芥蒂,因此一看事情非同小可,便将证据全都呈献上来。这倒让我犯了难,该装作没看见就此放过呢,还是暂时放在一边日后旧事重提呢?尤其得知此事还和书宰相有关,我就更加左右为难了。
瞥了一眼那一摞书信,我咬咬牙,还是别给文晴湖看了,徒惹她伤心,也不能给书金屏,只怕人家看了更加尴尬和内疚呢。于是自作主张,连书信内容也未看,便付之一炬了。
书金屏和文晴湖得讯后,也只说了我两句太过冒失云云,再没说什么。
然后我借高祖的名义诏告天下,洗雪了文太傅的冤情。虽说如此,当年高祖登基,早已大赦天下,文家旁系的人此时应该恢复了自由身。只是文太傅一家被满门抄斩,再无半个文晴湖的直系亲人了。我能做的,无非是叫人找寻文家上下的尸骨,将之重新入土,按照文太傅生前品阶规格建造陵墓。
立冬时节,我陪文晴湖祭拜祖庙,告慰先灵。当时天寒地冻,大雪纷飞,不良于行,我本想要缓些日子再去,可是文晴湖执意不肯,说是立冬正是文太傅忌日,应该前去祭拜。到了庙堂,文晴湖将裘皮披风解下交给我,独自进去了,我则站在外面等待。
文家祖庙里面空阔高大,非常深邃,天光难以照进,只有日前吩咐点起的蜡烛的火光在摇曳。大雪仍在飞落,我站在屋檐下向外一望,天地一片白茫茫。不知过了多久,文晴湖的哭声终于自内呜咽传来,撕心裂肺,肝肠欲断,令人闻之不禁潸然泪下,连天地也仿佛为之伤心黯然,风雪纷飞得更加迅急了。
我一面哭,一面暗下决心,以后绝对不让文晴湖再受半点委屈了。一会儿又担心起来,文晴湖这样伤心,又不断哭泣,会不会伤了身子?越想越发觉得有可能,可这告慰先灵是一件大事,文晴湖还特地交代过除她之外,任何人都不允许入内,我只得在外来回踱步,焦急不安地等待着。
许久,文晴湖才出声唤我,让我进去。我急忙迈步进去,祠堂里面烛火闪耀,灵牌森森,令人不禁生起庄严肃穆的心境。文晴湖跪在中央祖先的灵牌前,脸上犹有泪痕,身子如同风前弱柳,轻微摇晃着,似是体力不支。我急忙上前伸手拦腰,将她扶住。
“对不起,夫君,我累了。”文晴湖依偎在我的怀里,低声呢喃着。
“这有什么可道歉的,我现在抱你回去?”我一边问,一边感到怀里的人有些凉,急忙将手里的裘皮披风重新披在文晴湖的身上,“冷不冷?冷的话,我的披风给你。”
文晴湖欣然接受了我的关心,轻声道:“夫君,当着列祖列宗的面,我想求你一件事。”
“什么事?”
“以后我若生了个儿子的话,请让他列入文家宗庙,延续香火。”
“好。”
“夫君,可要想好了。若你答应了,我这个儿子将再也不是皇家中人,如果可以的话,就让他远离庙堂,终身布衣,只要冉朝不灭,文氏这一脉不得为官。”
我吃了一惊,这请求和一般人的追求相差甚远啊,可是文晴湖既然这样请求,必有她自己的道理,于是答应了。
文晴湖起身盈盈跪拜:“我替文家列祖列宗谢过夫君。”
“不、不用……”我急忙扶起文晴湖,不好意思说道:“说要谢,应该是我谢你们才对。若不是你,这样的乱世里我还能不能活到今天都是个未知数呢。文家先祖一定做了许多功德,才有你这么好的女儿。”
文晴湖温柔地微笑了:“我何尝不也庆幸能够遇到夫君?文家冤屈今朝得雪,我能有今天的富贵,文氏有后,都是夫君的功劳。”
我不好意思地挠了挠脸颊说:“唉,我们也别互相道谢了。何况你的父亲只是洗刷了罪名,并未得报大仇——”
“我们能昭雪冤情,证明清白,已经心满意足了。报仇一事,还是就此忘却吧。”文晴湖按住了我的嘴唇,摇了摇头,不想再在此事上继续下去的意思非常明白。
于是我不再继续话题,扶着文晴湖一同离开文家祖庙,踏上风雪归途。
。。
第40章 第四十章
翌年新年第一日,高祖禅位于我,诏告天下。我总算登基,改元文和,大赦天下。封长子成雍为晋王,封长女成珠为安平公主。书宰相擢升司徒,加封一等开国袭国公,另赏赐等物,其二子也分别擢升为工部郎中和左鹰扬司阶;焦永轩转吏部考功郎中;邓雄飞升骠骑上将军,加封三等护国公,其余官员或升或迁,不一而足,皆大欢喜。
三日后,我正式册封皇后书金屏和贵妃文晴湖。
册封大典前一天,我派官员祭天、地和太庙,并亲自道奉先殿行礼。
翌日清晨,黎明尚未来临,更漏未尽,女官们已经尽职地行走在宫殿建筑群中,将大量的香料倒入各个宫殿正殿的香炉中,浓香弥漫。我早已梳洗完毕,换上了朝服,一边不自在地扯了扯冕旒系在下巴上的缨子,一边来到书金屏的寝殿。
书金屏在丑时便已经起身,换上了朝服,云鬓玉颜本自天成,锦衣华服高贵大气,凤冠霞帔文彩辉煌,像从云端之上下凡的天妃,明艳照人,不可逼视。我久久端详书金屏,郑重说道:“你今天美极了。”
书金屏展颜一笑,几可令百花盛放,欣然谢道:“多谢夫君的赞美。我这边已经收拾停当,夫君也去姐姐那边看看吧。”
我点点头,正欲离开,又踌躇了一会儿说:“我想……这世上不会有比你更符合皇后称号的人了吧。”
书金屏静默了一会儿,道:“有的,这世上还有一个人。”
我和书金屏互相对望,久久无言。我一面对着书金屏的直视人心的眼睛,一面暗自后悔说错了话,文晴湖知道了不知该有多担心。半晌,我说:“那可不见得,像你一样心怀天下的女人可不多。”是的,我的确没有看出文晴湖对天下有何兴趣,她最多忧心苍生不得安稳饱暖,倒是书金屏对庙堂江湖常有精辟之见。
书金屏也想到了这一点,脸上换了一抹温和的笑,说道:“夫君可要多担待了。”
我也不好意思地谦让说道:“哪儿的话,是我以后要多多麻烦你了。”
一旁服侍的妙喜终于忍不住插口道:“三郎,娘娘,都成亲这么多年了还客气什么?”
我也忍不住瞪了她一眼道:“妙喜,你知道我现在想什么吗?”说着,我故意拖长了声音,勾引她的好奇心。
“什么?什么?”妙喜果然上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