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书金屏在一旁说:“虽说皇上自登基之始便着手整顿官制,经营多年才有了起色。不过这毕竟非一日之功,夫君继位后还要继续坚持下去。何况,放眼朝廷上下尽是门阀中人,夫君能放心把权力下放给那帮虎狼,重蹈先朝覆辙?”
我摇摇头,唉声叹气,满腹的牢骚却不好意思说出口,毕竟往年处理的公文有一大半是书金屏帮忙处理的,再抱怨就太忘恩负义,自私自利了。只是,我对高祖还是有点失望了,当年的高祖是何等的雄材大略野心勃勃,可自从登基后便以肉眼可见的速度逐渐腐化了,失去了奋发进取的精神,越来越像爱吃喝玩乐的老头子了。
虽然高祖在两年前的望天门之变一事上受了很深的刺激,楚王战死后更是变得颓然,渐渐将政务转移于我,可关系到国家的大事要事和禁卫军等重要武装力量还是牢牢掌握在手上,并没有明显的放弃帝位的意思。所以这会儿忽然说要禅让,我自然要吃惊了。
可高祖似乎心意已决,开始将一些重要的事务交代于我,并令三省长官凡事都找我商量,不必再跟他禀报。至此,朝廷上下都明白高祖确实要禅位了,渐渐开始以我为尊。我很窘迫,一面提醒文武百官现在真正的至尊是高祖不是我,一面记住书金屏的告诫处处小心行事。
同年中秋,高祖正式告知一干朝廷要员,他将于新年初始禅位于我,并将诸事彻底交托与我。自个清闲去了。我只好和三省六部、九寺、五监长官商议,开始筹备禅让暨登极大典,同时准备册封皇后诸妃等事。
一日,礼部的官员拿中书省草拟的册封诏书给我看,小心翼翼向我询问皇后之位的归属。
此时,我才想到皇后的问题,一时呆住了。历朝历代后位五花八门,有不设后位的,也有同时设两个后位的,甚至有多达五个后位的,然而正道大统终究是一帝一后,真正的贤君绝不可能允许有第二个女人能和皇后平起平坐。而且有前朝同时设置两个皇后迅速亡国的恶例在前,本朝无论如何也不会允许重蹈覆辙。
而礼部之所以犯难,是因为书金屏和文晴湖都是正妻之位。虽然皇后之位的归属人们都心知肚明,然而我对书金屏和文晴湖的态度从来两碗水端平,不曾专宠于谁,也不曾冷落谁。这叫他们心里犯起了嘀咕,生怕一个搞不好便得罪我,故而才特地请示来了。
我也知道论家世、论派系、论权势、论功劳,皇后之位都该落在书金屏的身上。可是我第一时间想起的却是文晴湖,那个为我拴住了书金屏的心的女子。在我的心里,我能走到今天,第一个功臣并非书金屏,而是文晴湖,是她为我走出了最关键的一步。
然而文晴湖和书金屏可说天渊之别,身为犯官之后,在朝廷中没有依仗,功劳也远逊于书金屏,将其册封为皇后不可能服众。若我真的无视一切一意孤行,书宰相第一个就要跳出来反对了吧,帝位虽然不会因此失却,然而面子肯定是要被拉下来的。
“天威不可侵犯”,在门阀大豪们的眼中只是一句空话吧。
我心情沉重,呆然了半晌后道:“此事待我问过两位妃子后再做决定吧。”
礼部官员于是恭敬地退下了。
我在原地踯蹰了半晌,想干脆听天由命,先遇到谁就跟谁谈这事吧。举步回到东宫,却听说书金屏被皇后招去,只留下文晴湖看家,不由得停了下来,这也许是上天给我安排的时机吧。可是我依旧在犹豫,可又不能不说,只得忐忑不安地向文晴湖如今所在的锦章宫走去。
文晴湖正在闲适地阅读一本棋谱,看到我进来,随手放下棋谱站了起来:“看来夫君今儿心情不是很好,遇到麻烦事了吗?”
我点点头,自个坐了,依旧心神不定得厉害。文晴湖也不催促,重新落座,只是温柔地看着我。
半晌我才吞吞吐吐地说出来:“刚才……礼部的人来问我皇后的事……”
文晴湖容色平静,声音也没有异常的波澜:“皇后自然归金屏妹妹了。”
我偷偷瞄了一眼文晴湖的眼睛,想从那里看出点蛛丝马迹来,可还没看出来又听她说:“夫君心里已经有了决定吧。”
“……是的……”
“夫君成长了许多。”文晴湖露出了感慨的笑容,仿佛在追忆往昔的时光,“若是过去的你,一定会想也不想便擅自做了决定吧。”
“我……”我看向文晴湖,眼前一片朦胧,“……想看你成为皇后的样子。”
“夫君,谢谢你,有这份心就足够了。”文晴湖依旧在微笑着,按住了我的手,低声道:“我很高兴,夫君的心里依旧有我,这就足够了。”
我闭上了眼睛,握着文晴湖的手,却什么也做不了。
许久,文晴湖低声道:“这事,夫君还要跟金屏妹妹说一声。”
我点了点头。
当日夜晚,我和书金屏同寝,才刚爬上床,便对上了她的灼灼目光,下意识缩了缩身子,盖上被子坐了。书金屏也没有躺下,显是有备而来。
“我今日被母后叫去了。”
“嗯,都说些什么了?”
“母后说,夫君登基后需要多收几个妃嫔,多生几个孩子,开枝散叶。本来宗家子息稀少,我们又断了其他兄弟的血脉,如今已经只剩下夫君一脉了,而夫君迄今也只有一儿一女,母后觉得不保险。”
“哎呀……还没登基呢,就为后宫的事操心了。这事,日后再说吧,我这边还有事呢。”我无可奈何垂下了头,想了想,还是说了出来:“今天礼部的人为皇后的事特地来找我了。我想……让你来当。”
书金屏平静地应了一声,又问:“夫君和姐姐说过了吗?”
我犹豫地点了点头。
书金屏默默无语,片刻后又道:“我该感谢夫君吧。”
我吃了一惊:“为何谢我?”
“夫君自行决定皇后人选,免了我和姐姐的尴尬呢。”书金屏温柔地微笑着,可随即又换上了有些落寞的神色,轻轻垂着头像是在想些什么,“虽然姐姐和我都有母仪天下的资质,论资历,论才智,论德望,姐姐比我只高不低,可是论起背景,姐姐却差了我一筹,皇后的人选可说是既定事实了。但是,假若夫君来问我的话,我是说不出口的。”
书金屏的心情,我此时也有些理解了。书金屏和文晴湖虽然没有血缘关系,可她们的感情胜似亲姐妹,并且视对方为自己的知己,既亲昵又敬重彼此。我当初重新迎娶文晴湖,声明她和书金屏的地位平等,虽然文晴湖并不赞成,可书金屏却未必这么看,说不定心里还松了一口气呢。
毕竟论年龄和入门时间,文晴湖都在书金屏之前,该处处谦让的本应是书金屏,可是现实却并不按着圣人定下的规矩走,况且文晴湖还是被休后又迎了回来的。面对自己尊敬的姐姐文晴湖的处处谦让,饱读诗书、深谙圣人道理的书金屏想必是非常尴尬不安的吧。因此我的声明反倒解了她的围,她也因此可以依旧和文晴湖继续亲密的姐妹情。
虽然文晴湖处处小心谦让,奈何我实在不争气,别人看不出来,书金屏却很可能清楚我心中的天平始终向着文晴湖,这一点还是文晴湖偷偷告我的。因而皇后之位的归属问题出来的时候,书金屏再怎么理智,也不可能彻底摒弃感情,说出伤人心的决定。
我于是攥住书金屏的手说:“皇后什么的不重要,只要我们还和以前一样感情好就行了。”
书金屏瞧着我,应了一声后低下了头,若有所思。
翌日,我将决定告知礼部的官员:“皇后是书金屏,文晴湖是贵妃。你们就按这个去写金册吧。”
数日后,几名礼部官员联合上书,让我诧异了一把,什么事能让他们这么郑重其事结伙禀奏的。我打开奏疏,浏览了个大概,勃然大怒,拍案而起:“混账!什么叫做没资格!晴湖哪里没资格做贵妃了?!”
领头的焦永轩不慌不忙地上前说道:“殿下息怒,臣等也是想为殿下分忧解难防患于未然。文太子妃确实资质出众,品格高洁,素有德望,可这也不可能掩盖文太子妃是犯官之后的事实。”
“正是。”另一官员上前说道:“文太子妃的父亲,先朝太傅可是犯了通敌卖国的大罪,如此身家不清白的人若做了贵妃,不但有损皇家声望,也无法向天下人交代呀!”
“放屁!文太傅通敌叛国,和晴湖有何相干?难不成你们想说晴湖一边呆在我家一边帮助父亲通敌叛国不成?”
焦永轩不为我的怒气所动:“臣不敢也不会诬陷文太子妃。实是文太傅犯罪证据确凿,天下皆知。若文太子妃成为贵妃,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