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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们一直以为御史大夫应该由聂席郎直接升任,因为之前有风声传出,女皇曾经私下召见过聂席郎,应该就是在与他商讨接任台主之事,没想到结果出乎众人意料,聂席郎依旧只是副首,台主倒是被个不知从哪儿蹦出来的女人当去了。
只可惜聂席郎不与他们一同起舞,冷淡的开口。「你们别围着我,全回去做自己该做的事。」
「大人,难道你一点都不觉得不服气?」
「是呀,真要换新台主,也该由你当,凭什麽让一个没能力的女人坐上台主之位?」
「我当都比女人来当强!」
大家继续吵吵闹闹、议论不休,还是有不少人试图劝说聂席郎带头「造反」,绝不能让御史台变成朝臣们茶余饭後的笑话。
然而聂席郎的表情越来越冷、越来越臭,终於抓住一名拚命在他耳边碎碎念的僚属衣领,冷冷一笑。「你谁啊?」
「呃?」男子错愕的愣了愣。「在下方侍御。」
「你几品官?」
「六品。」
「我几品官?」
「……四品。」
「还需要我再多言吗?」
「……」方姓侍御史像个小媳妇般默默退到一旁,瞬间惨败。
其他人也闭上嘴,终於感到气氛不对劲,聂席郎正在发火呀。
他冷冷扫视鸦雀无声的众人一眼,才又开口。「要命令我,行,找个官品比我大的人出来,要不然……闭嘴!」
他们尴尬地你看我、我看你,他们的官品都在六、七、八品,根本没资格命令聂席郎做任何事情,的确是一时气愤僭越了。
可……可他们就是不甘心呀,堂堂顶天立地的男子汉,怎麽可以被女人给踩在脚底下,这要他们出御史台後拿什麽脸见人?
「哇……这里真是热闹,原来大家都聚到这里来了,难怪其他地方都不见半个人影。」
此时一道陌生的女音在议事间门口响起,大家同时转头一瞧,就见一名女子站在敞开的大门外,笑脸迎人。
她身穿三品以上才有资格穿的紫色官袍,腰挂金鱼袋,虽是男性官员的打扮,却明显化了妆,衬托出一张艳丽的脸蛋。
在几乎尽是男性为主的官场中,女子为官目前只有两个特例,为了不显示女子的柔弱,也为了要表现出女人与男人为官没什麽不同,所以目前的两位女性官员都与其他男性官员穿着同样的官服,并没有因此特别为女子另外设计新官服。
难道这个艳丽的女人,就是那个传说中的新御史大夫?大家目不转睛的瞪着她,很希望这只是个幻觉,不是真的。
她进到议事间内,非常自然的接受他们的目光,态度从容大方。「初次见面,我姓杜,名月香,往後在御史台的日子,还要请大家多多关照了。」
是真的!他们的恶梦出现了!
面对他们「如丧考妣」的表情,杜月香只是一笑置之,因为她早就已经有心理准备,她「空降御史台」的事肯定会引起一阵轩然大波,他们没反应那才奇怪。
「好啦,我已经打完招呼了,你们该做什麽就去做什麽,散会吧。」
众人敢怒不敢言,只能暂时忍下这口气,在朝她鞠躬行礼後,纷作鸟兽散,最後议事间内就只剩聂席郎一人尚未离开。
将近三十人一清空,聂席郎的存在就变得特别显眼,杜月香看清楚他的样貌後,瞬间眼睛一亮,控制不了的兴奋与激动。
是他,真的是他!他就是三年前给她钱袋的那位恩人呀!
她从未忘记三年前那件事,也一直很希望再见他一面,皇天不负苦心人,终於让她与他再度相会了!
杜月香快步来到聂席郎面前,已经迫不及待想与他相认。「你……」
「下官聂席郎,参见杜台主。」聂席郎规规矩矩的朝她躬身行礼,态度一热一冷,截然不同。
「不必多礼,快起身吧!」等到聂席郎低下的头再度抬起後,杜月香才难掩欣喜的问:「你……你还认得我吗?」
聂席郎微微挑眉。「不认得。」
「是吗……」她沮丧一叹,果然当时的她糟糕到极点,而经过三年後,她染烫过的头发都已经剪掉,重新回归正常的黑直发,他认不出她来也不奇怪。
「杜台主,咱们废话就不多说了,女皇应该已经告诉过您,下官会辅佐您尽快进入状况,所以必要之时,下官或许会不客气些,还请杜台主多多见谅。」
他早在女皇公布御史大夫接任人选之前,就已经先知道情况了,所以对杜月香的出现一点都不意外。
他对御史大夫之位一点兴趣都没有,新首长是男是女他不在乎,只要来人是个愿意认真做事的家伙就够了。
「喔,是呀,请聂中丞多多指教,我有许多不懂的地方,接下来得靠你一路提点帮忙了。」杜月香暂时收起沮丧的心情,漾起笑容,反正来日方长,她会让他想起她来的,现在最要紧的是快些进入状况,认真工作。
「下官很庆幸一开始就与杜台主顺利有了共识,那麽……咱们就开始吧。」
「嗯?」开始什麽?
聂席郎瞬间板起脸,就连语气也变得严肃起来。「现在什麽时辰了?新官上任第一日,杜台主就立了一个坏榜样,姗姗来迟,看在其他僚属眼里,哪里还有威信可言?」
女皇给了他教导之责,要他辅助这个什麽都不懂的新台主,他可不是随随便便之人,既然已经答应女皇,他就会尽力做到最好,绝不马虎,该指正的就要指正。
「呃?」杜月香忍不住後退一步,她好像回到了学生时代,正在被师长训话,感觉好有压力。「是……是皇宫太大了,像座迷宫一样,各个机构分散在四处,我只不过拐错一个弯,就迷路迷到十万八千里去,才会迟到。」
「那麽下不为例,希望杜台主好自为之。」
「是!」杜月香下意识的应答,紧接着一愣,她还真的乖乖成了小学生呀。
「接下来,是杜台主您的脸。」
杜月香马上捧住自己的脸蛋,有些紧张。「怎麽了?是哪里的妆花了吗?」
糟糕,她今天出门太急,忘了带补妆的东西,保持完美妆容可是比她性命还重要的事情,她居然这麽大意的疏忽了。
「……不是妆花不花的问题。」聂席郎有一瞬间的无言,这女人到底在想些什麽?
「那麽是什麽问题?」
「问题在於您根本就不该化妆出现。」聂席郎耐着性子解释。「做官就要有官样,穿着男性的官袍却化着女性的妆容,不男不女、不伦不类,有碍观瞻,所以希望明日开始,杜台主能够以素颜出现。」
近看他才发现她脸上的妆比一般女子特别且精致,她不只胭脂、唇红、眉黛都画了,最引人注目的是她的眼睛,上下眼眶巧妙的画了一圈黑线,明显烘托出一双精亮有神的眼。
这并不是宣京城时兴的妆容,他还是第一次见到,不得不承认这样一画,的确大大吸引其他人的目光,但女人在朝堂上抛头露面已经够惹人议论了,她再化上如此艳丽的妆,更显得太过招摇,所以他希望她能尽量朴实些,就像现任宰相夏纯纯一样,素颜上朝。
「不行——这件事我绝不能答应!」杜月香一脸惊恐,誓死扞卫她的化妆权。「对我来说,没有化妆,就像没穿衣服一样,绝对不能出门见人,你要我卸妆就等於是在扒我衣裳,逼我光溜溜的在众人面前裸奔!」
「这是什麽歪理?」聂席郎表情微变,蹙起眉。「还有,一个姑娘家的,怎能随意口出秽言?请您自重!」
「我哪里口出秽言了?」杜月香不解的瞪大双眼,随即意会过来,暧昧一笑。「裸奔?」
「……」聂席郎继续一脸尴尬,她不害臊,他都替她感到害臊了。
杜月香忍不住轻笑出声,这男人真纯情,只是听到裸奔两个字就难为情?「这没什麽好大惊小怪的,我只是嘴巴上说裸奔,又不是真裸奔了,你不必对裸奔这两个字那样敏感,还是其实你现在脑子里已经开始在幻想裸……」
「请您住嘴!」聂席郎尴尬万分的出声制止,她肯定是故意的,才会一连说好几次那两个字!
杜月香抿住唇,压回笑意,她的确是故意的,谁教他先给她下马威,她逮到机会当然要乘机回整。「反正关於化妆这件事,没有商量余地。」
杜月香与聂席郎的争执早已引起其他人注意,大家不断的往议事间里头瞧,好奇到了极点。
聂席郎冷眸一瞪向门口,他们便心虚的马上一哄而散,回头办公去,可没胆挑战权威。
「关於妆容之事,咱们可以多多讨论,并不急着马上做出结果。」聂席郎选择拖延战术,并不打算就此放弃。「下官先带杜台主到所属书房去认识新环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