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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把这个戒指劈成两个干什么?”
“因为…我永远都会记得有那样一个女孩子。她用我生日的价格拍走这枚戒指,接着又在我生日的时候把它送还到我面前。那天晚上她说的每一个字每一句话我都清楚地记得,我一直把这枚戒指当做她送给我的护身符,在累到支撑不下去的时候想要放弃的时候看看它,想想她对我说的话。
“现在,我想把这个护身符送给她,两个人拥有一双翅膀,不管发生什么事情,都不再分开。”
声线裹挟在簌簌的寒风里,忽近忽远,飘渺着断断续续,一时间仿佛飘摇在耳畔,夏未黎闻声回过头来,这才惊觉身后亦步亦趋地跟着一个女孩子,眼眸圆润修长,目光闪烁而清澈,笑起来的时候神采飞扬,放肆而热情,恍若那一泻千里的阳光。
那样熟悉的感觉,痒痒的在心头跳跃,然捉不住。她勉强压抑住心中的忐忑询问:“你好,请问有什么事吗……”对方“啊”了一声,随即用清晰流利然仍旧带着一些港台腔的国语中文回应:“没…没事,我认错人了。”
声音很甜,像山泉水一般,在耳边潺潺流过。
夏未黎看着她匆匆转身而去,突然间就忍不住开口:“小姐,我们…以前见过吗?”
对方猛地停下脚步,回过头来看她,目光跃动着仿佛在求证什么。
她笑着解释:“对不起…我只是觉得你和我一个认识的人长得很像,我也不知道为什么会有这种感觉……”
絮絮地语无伦次,对方却只是报以一个涩然疏冷的微笑,然后转身。
她怔怔地看着那个熟悉却模糊地背影在夜幕里渐渐融化,下意识地去裹紧脖子上的围巾,仿佛有什么东西在一瞬间就这样溜走了。
身后的电子屏幕突然之间就暗了下去,整个广场蓦地变得分外安静。天空中隐约传来了沉闷地“嘭”的一声,像是在突然之间,一朵硕大瑰丽的金玫色秀菊就这样绽放在头顶,像是燃烧了起来,越开越大,细细碎碎的琉璃金粉从周身簌簌落下来,翻滚着飘起青烟袅袅。
夏未黎仰头去看,呼吸轻得没有声音。
又是一朵,火红地耀出半天天空的颜色,在自己身畔炸开来,耀出那青鬓素颜点点风霜,已经没有了当年立在旋转舞台下眼波流动的欣喜与狂热,眉角欣长,微微上扬着不由自主地微笑。
她伸出手去接,有零星的晶体落在手掌中,映出七彩斑斓的光芒。头顶的烟花仍旧在继续,像是从天际倾泻下来的琉璃光影,闪烁着火树银花一般的摧残斑驳,肆无忌惮地泼洒在一片苍茫洁净的开阔之地上,星星点点的晶莹,卷过一波一波黄绿斑斓的流光,把天空浸染成喷薄的画布,明亮如白昼般熠熠生辉。
冷寂的城市在这一刻苏醒了,数万人驻足回眸,看她立在这光芒的中央,旋转着被流光溢彩所包围。一道道喷溅出的火焰宛若流星雨纷纷扬扬地撒落下来,碎裂的朦胧光亮,不断地叠加柔化,映着她的脸庞隐隐绰绰。
这一刻,这个城市,这样的美,这样的好。夏未黎伸手向着那清冷的空气虚无一握,这就是在这一刹那,身后的电子大屏幕上突然间有了广告嘈杂的电流,丝丝拉拉的声音,慢悠悠地跳转过来。紧接着是那突如其来潮水一般的掌声,毫无征兆地,就这样铺天盖地席卷过来,像是瞬间扩大的音量,叫嚣着吧一众喧闹嘈杂淹没。
她听见一个声音,近在咫尺,很轻,很暖,在话筒扩音器下依旧可以听见那真挚的执着。他说:“接下来的路我会努力地走,你们要和我一起走吗?”
观众席上是一阵阵疯狂尖锐的“要”,模糊着听不清字眼,把马路上最喧闹的汽笛鸣叫都盖过去了。夏未黎回过头去看,眼波轻触,直直地撞上了那在记忆里沉睡多年的朗眉星目。
隔着大荧幕,她看着他,但不知道他是不是在看自己。
“你,会陪我一起走吗?”
很轻,很轻,真的轻的听不见,如果不是那样硕大的屏幕把他的口型放大得清清楚楚,夏未黎真的不会相信他说了那样一句话。
叶锦年,她的叶锦年,隔着一个电子银幕,咫尺天涯的距离。
他问她:“你,会陪我一起走吗?”
她木然张口,却说不出一个字,只剩下身后的烟花兀自绽放着,缤纷盛放百花争艳,一泻千里的春光。
一段不被接受的爱情,需要的不是伤心,而是时间,一段可以用来遗忘的时间。
只是这段时间于她来说,仿佛无尽漫长。
第 27 章
作者有话要说:正文完结……
接下来回到大连的日子轻得像风,夏未黎只记得手边的日历,薄薄一张纸,被撕下来,一道一道的裂痕锯齿,越积越厚,接着整个一本翻过去了。最后的业绩评定,她看着手里厚厚的加薪只是发愣,部门经理在总结大会上喜形于色,说起自己行业宣传上的表现只是赞不绝口。那样空洞华丽的褒奖,也不知道是真心还是假意。
于是升迁,总部发来任命调令,董事会的直属翻译,让她第二年回杭州任职。私人办公室宽敞明亮,工资跟着水涨船高,物质上的骤然丰匮并没有让她感到兴奋,反而蓦地有些怅然。
凌子钦亲自出马接她回家,一骑绝尘的豪门名车,转身坐进副驾驶座位的时候身后那一片羡艳嫉恨的赞叹几乎要把她淹死。飞机上暖暖的气息在抵达杭州的那一刻消弭地一点不剩,冻得她上了车仍旧是搓着手感叹:“冷死了冷死了,怎么就这么冷,冻死人不偿命啊!”
凌子钦看着她笑:“活像只兔子!”
周末拎了一堆礼品回家探亲。父亲又是一阵张罗,亲自下厨,闲谈时和母亲讲起,直催她去凌家看看,她怕尴尬推脱了很久,最终在凌子钦的安慰下不再坚持。
凌家妈妈仍旧是很喜欢她,拉着她的手一个劲的说:“瘦了瘦了,怎么瘦成这个样子?”
她推着解释:“哪有啊,食堂伙食好着呢,我还说我胖了。”
凌妈妈哼了一声回头便教训老爷子:“你们那个分公司也真是的,怎么这样折腾年轻小姑娘?我就说嘛,北方条件再怎么好,到底还是人生地不熟,怎么可能习惯?真是一个种性,你儿子不好好待她,你也欺负人家。”一面又安慰她:“回头你认我当干妈,我倒要看看看你这个干爹给不给你面子。”
她连连摇头笑得腼腆:“伯母,这不合适,工作上的事情已经很麻烦你们了。我怎么能再……”
凌老爷子那里把报纸一放笑得慈祥:“认吧认吧,为这件事都咕叨多少年多了。也省的那些个嚼舌根的废话。”
凌子钦在旁边帮腔:“爸,我早说你那里该整风了。好歹在国内有些名气,怎么里面一个个都是一副尖嘴猴腮的势力面孔?”
她低下头去听着他们有一句没一句地闲侃,心里只是隐隐地觉得愧疚。
杭州的冬天终于还是恢复了风和日丽,凌妈妈对她这个干女儿偏疼到不行,硬是拖着凌子钦陪她出去逛街,各大商场新款上市,橱窗里的春装夏装明媚娇艳。他看中了一款纯白针织的小圆顶淑女帽,深咖啡色的花边典雅却不失俏皮,花朵中心有亮亮的小钻石一闪一闪,很是精致。
他给她套到头上端详:“正好,配你那件白色的针织长款毛衣。
她意识没反应过来:“哪件?”凌子钦瞪她,却不说出来:“明知故问,你别跟我面前装失忆!”
他眼眸垂下去的时候似乎有些隐隐地黯然:“明明这辈子都不可能忘记的。”
夏未黎这才顿悟,是那件镶有羽毛的白色针织长款毛衣,水晶不规则地折射着光芒,花色绚烂的羊毛披肩流苏密密地挂下来,有数尺长,像是打翻了颜料盒在上面,流光溢彩。
她哼了一声把标价翻过来给他看:“还不如去抢呢!这么多钱买了毛线回家我都可以至少可以织出十几顶这样的。”
他盯着她从头到脚的大量,然后感叹:“都已经是功成名就的外企首席女翻译了,难得逛一趟街还这样抠抠索索的。”
她把帽子往他身上一砸回敬过去:“你看上了你自己买!我不花这个冤枉钱。”
店员小姐只是好脾气地笑:“夏小姐如果帽子看不中意的话,我们这里还有新款的彩金碎钻发夹发饰。”
她一仰头:“去看看啊。”不由分说拉着他走到那光影交错的钻饰柜台前。曈曈交错的灯火折射耀得人睁不开眼睛去细看,只觉得满目晶莹璀璨,流光溢彩。
她选了一款流线型的发卡,通体是乌亮如墨的坚硬质地,顶端一颗微小的蝴蝶翅膀由碎钻拼凑而成,迎着那星星点点的日光熠熠生辉。
她侧过头来端详,问他:“好不好看?”
他摇头:“不及刚才那顶帽子。这种东西都是三十多岁的老女人戴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