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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话间,常欢背着包袱又跑出来,跑到韩端车前回头看看蓝兮,“师傅,你不走么?”
蓝兮疑道:“你去京城做什么?”
“玩儿!”常欢嘿嘿笑着,“当然是玩儿,我还能做什么?”
蓝兮微怒:“为师要进宫,要去倾城楼,没有空闲带着你玩!”
常欢丝毫不在意他的口气,反身双手用力一撑,挪上车架,无所谓道:“我没要跟着师傅啊,我是与韩公子一道去玩儿!”
蓝兮双拳猛地一握,震道:“你与他……同去?”
常欢缩腿上车,靠住车厢道:“是,与他同去,不过正巧与师傅同路,就一起走喽。”
蓝兮只觉一阵酸意弥散四肢,忍不住教训道:“画院二轮授课未始,你还想着玩?”
“还有几天空闲,若我回来迟了,张先生答应帮我顶着。”
蓝兮生气了:“你抱着这玩乐之态如何能教好学生?”
常欢不再与他顶嘴,歪脑袋看着韩端,笑眯眯地道:“怎么办呢,我师傅好像不愿与我们一道走。”
韩端冷道:“我正好也不想听你们师徒耽误功夫,驾!”大喝一声,车动烟扬,车上二人都不再望蓝兮,径直朝前驶去。
“欢儿!”蓝兮眼见常欢坐着韩端的马车驶离身边,一时又气又慌,紧步窜上车,缰绳未及攥住,就扬鞭催马,急追二人而去!
店逢惊变
两辆马车并驾齐驱,驶在郊野官道上。清晨起的薄阴天气渐有好转,云散雾开,春阳升暖。嫩绿青草从破冻土中露出头来,迎风招展碧绿身姿,野树抽了新芽,一派生机勃勃之景。
刚出城,常欢便问韩端:“你如何能确定季大哥被带去京城?”
韩端不想回答,常欢就歪着脑袋目不转睛的望着他,一见她那好奇的模样,韩端便觉得难说拒绝之语,半晌道:“自有线索。”
“是何线索?”
“……”
“你说季大哥他不会有事吧?”
“不会。”
“为何你这么肯定?”
“……”
道路两侧间或可见古驿颓垣,或是因为春日意暖,或是因为与师同行,又或是见了韩端笃定的模样便很安心,常欢暂时忘记了忧虑,面上挂起笑容,车架两边来回挪腾着观看景色,时而与韩端闲唠两句,虽然得到回应只有短短数语,却没有影响她的心情。
深深吸了一口气,常欢叹道:“有花香啊,冬天真的过去了。”
韩端一腿垂下,一腿屈膝支在车头,甩鞭的手肘搁在膝上,听常欢说话,侧目望她一眼:“乍暖还寒花未绽,哪里闻得到花香?”
常欢神秘一笑,往他身边凑了凑,“这你就不懂了,心中若有花,即便是寒冬腊月天里也能闻到花香。”
韩端不置可否。常欢又道:“但并不是每个人心中都有花的,有的人有,有的人就没有。”
“何人有?何人没有?”
常欢嘿嘿道:“我有,你没有!我师傅他……”说着话,余光偷偷瞄了瞄相距不远马车上的蓝兮,他脸上一丝笑容也无,目光只盯着车头正前方,模样状似还在生气。便故意放大声音道:“我师傅他也没有!”
韩端哼了一声:“你怎知?”
常欢挑挑眉毛,得意道:“我当然知道,心上无忧慢赏花你明白吗?有忧之人只顾烦心忧虑,花在眼前也会视而不见,更别谈闻到花香了,恐怕吃什么看什么都索然无味吧。而无忧之人才能真正做到心目同‘赏花’,常保松快之心,即便没有花赏,也可闻到花香呀。”
说罢又偷瞄蓝兮,他果然正扭头看向她,眼里浮起了一片无奈。
韩端不与她讨论,常欢自己说的仍很有劲:“比如你,你一定有很多烦恼,所以看什么都不顺眼,见什么人都不愿搭理,久而久之,你便养成了现在这样的性子。”
韩端轻问:“什么样的性子?”
“凉薄!”常欢嗔他一眼,“我说的对不对?”
韩端默然半晌,又道:“那你师傅呢?”
道路略窄,蓝兮的马车渐渐落后,紧跟在韩端车后,虽隔了一个车厢,但若前车的人大声说话,他还是可以听得清楚。
常欢瞄着蓝兮已不在车侧,知道他就在后方,说话更是拔高了音调,“我师傅以前没有烦恼,但最近好象很多,笑容难得一见,动不动就冲我发火,不晓得为什么啊。”
蓝兮在车后听得一滞,自己经常冲欢儿发火吗?
韩端问:“你不晓得?”
“我怎会晓得呢?他又不肯告诉我。”
韩端不接话,常欢便自问自答道:“他为何不肯告诉我呢?因为他当我是小孩子嘛,”突然放粗了声音,学男子说话道:“大人的事小孩子不要管!”
韩端蓦地抬头触了触鼻子,掩去已绽在唇边的笑意。
常欢哀叹一声:“究竟要长到多少岁才算是大人呢?”扶住车边,将头探向后方,高声叫道:“究竟要长到多少岁才能有资格替人分忧呢?”
后方无语,只有马鞭轻甩和轱辘压过泥土的声音。常欢撅了嘴,正身坐好不再说话。自己就是没骨气,听得他要去京城便慌了手脚,好似害怕今生再也不得相见了一样,忙不迭的夜入痕影庄,好说歹说求了韩端带她同行。可跟着他去了京城又能怎样,他若真想留下,真想抛开千山抛开她,自己也毫无办法。如果当初不说那些混话,也许还能和他两人在山上继续生活下去,可说话如泼水,出口收不回,现而今脸也在他面前丢光了,人也被自己吓得要逃跑了,那种挫败感真不是一分半分。
半晌无声,韩端转头瞅瞅她,破天荒的抛了个话题:“照你的说法,你能闻到花香便也就是心上无忧了?”
“我也有忧。”常欢打起精神回答道,“我也有的,只是我比你们想得通而已。”
“如何想得通?”
常欢苦笑:“不想通难道就不活了么?就算你日烦夜烦,那忧心事也不会减少半分,反而会越想越多,不如花点心思想想怎么去解决它更好。”
“如果解决不了呢?”
“那就找些别的事做,把它搁在一边,能忘则忘,能淡则淡,若实在忘不了也淡不了……”她看向路边野树嫩草,微笑道:“只有藏在心里吧。让人为你担心岂不更添烦恼?”
韩端这次良久不语,睫毛微闪,目光迷蒙一片。常欢嘻嘻笑道:“你觉得我说的对不对?”
韩端瞥她一眼,“你几岁了?”
“十八。”
“……”
常欢瞪眼:“你也觉得我是小孩子?”
韩端摇头,低道:“不,我觉得你……说得很好。”
“哈哈!”常欢得意开怀,皱着鼻子道:“总算你有眼光,知音得遇呀!”
韩端见她笑得开心,也微微扯了扯嘴角。
听着前车两人有说有笑,蓝兮简直坐立不安,心里滋味难明。丫头身边本该坐着他,谈天说地本该对着他,只因她一句“嫁师”,就彻底打破了融洽和谐的师徒关系,如今不见难过,见了更心痛,两人距离如此近,他却觉得她飘忽得就像一阵风,随时都有可能从自己身边消失得无影无踪。那人时有时无的低沉询问,她明媚欢快的清脆笑声听进他耳内,仿如在耳膜上狠狠扎了一针又一针,想分道而行,又舍不下……真的舍不下她,即便那笑声是折磨,他也只好忍受。
车行一日,晚间到了一个名为“卞”的小镇。卞镇人口寥寥,却并不显得冷清,皆因此处乃是南北交通要道,来往商贾官差众多,客栈倒也有几家宽敞舒适的。
三人找了一间客栈投宿,连着的三房一人一间。常欢被安排进了正中的屋子。
在车头坐了一天满脸都是灰尘,常欢只想快快洗个脸好好吃顿饭,刚进屋放下包袱,就听门声响起:“欢儿。”
常欢开了门,见蓝兮面色郁郁的站在门口,“师傅,何事?”
蓝兮进门,反手将门推上,立在房中半晌也说不出话来。
常欢见他表情奇怪,疑道:“怎么了,师傅?”
“欢儿你……”一天以来,蓝兮的脑内时时翻江倒海,直觉话到嘴边,再不说出心就会闷得裂开,“你为何要去京城?”
常欢笑道:“不是与师傅说过了,去玩啊。”
蓝兮蹙眉:“为何要与韩公子一道去?”
“我们是朋友啊,与他同行有何不妥?”
“你可知……”
“男女有别是么?”常欢冷笑一声,“心清人自清,师傅对我们作何想法?”
蓝兮被她噎了个结实,张口半晌,只能叹了一声,转移话题道:“你本未想去京城对么?是突然兴起的念头?”
常欢看着蓝兮紧皱的眉头,疑他又要教训自己,嗤鼻哼道:“不能去么?师傅能去我就能去!”
蓝兮顿了顿,艰难开口:“我是去那里任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