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刚拿出烟来,短信的铃声又响起,是个陌生号码,“玩儿的开心么?注意安全。”
我看着这号码,想说,谁啊?
想了半天,我对这个号码一点印象也无,刚准备删掉短信时,我忽然一个激灵,难道是那个宝马大叔?
七
一
主楼大厅的水池,哗哗的流着水,有几只半死不活可供虐待的鱼儿,在里面没深没浅的游来游去。
我拿着手机,顺手脱下烦人的高跟鞋,脚踩上椅子,头伏在双腿间,考虑要不要回这条短信,我爱这个鹌鹑状的姿势,它让我满是安全感。
上天可鉴,我是多么的憎恨高跟鞋,却又不得不穿,这一定是男人发明,用来悄无声息的虐待女人的。
“不开心。”想了会儿,还是回了,我太无聊了,需要有个人讲讲话。
“不开心那就算了,睡一觉起来,就开心了。”他很快回过来。
竟然不问为什么,我心想,觉得这人有点儿意思。
“睡一觉起来万一更不开心呢?”
“那让我请你吃顿饭就开心了。”
“吃饭会让我长胖,绝对会不开心。”
“那什么会让你开心?”
这问题问到了我,我抿着嘴唇,挠挠头,听小池流水哗啦啦。
“可能一碗卤煮火烧会让我比较开心。”我想了大概三分钟,这样回答。
这是真话,昨晚喝的酒现在起作用了,再加上主动吸入的一手烟和变相吸入的二手烟,让我的胃有点儿疼。
“哈,这比较难办。”他依旧回到很迅速。“回学校了?”
“恩,刚进学校门口,不想吵醒同学,就在校园里坐会儿,等到六点出了晨功,就去吃早饭,直接上课。”
“你什么学校来着?”
“厄,蓟门桥附近的一破学校。”我想保持点儿神秘。
“那好吧,我明儿还有事情,补眠去了,不用回了,安。”
我看着他短信的最后一个字,笑了起来,很少见到中年男人会在短信后加“安”这个字的。
我摇摇头,把手机放到一旁,百无聊赖的抽完一根烟。
校园里很安静,空无一人,晨雾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悄悄氤氲起来,学校的标志建筑金字塔,笼在里面,藏在绿草和树丛中,很有点儿感觉。
我提起高跟鞋,光脚踩过大厅冰冷的大理石地面。
沿着学校被雾气打的有些湿润的木板路,很快走到了小金字塔下面。
我仰头看看金字塔,忽然想要爬上去,反正这时间,也不会有人看到,我不用顾忌自己是否淑女,会否被人八卦。
想到便做,我把高跟鞋往草地上一丢,三下两下便爬了上去,俨然小时候在家乡跟男孩子们爬树打栆练下的扎实基本功,来到北京后养尊处优了这两年,也依旧没有退化。
到达顶部后,我如履薄冰的手扶塔尖,虽然坐不下来,可我依旧很豪迈、很古装、很女侠、很做作的大笑了几声。
心想,我这也算站在中国电影的顶峰了吧。啥张艺谋、陈凯歌、巩俐、章子怡的,都给我一边儿去吧。
二
从金字塔顶的角度望去,旁边那几棵被称为许愿树的树,茂密的长满了翠绿的叶子,一幅巍然不惊的样子,孤零零的,却也好看,学校里的东西,总有一种孤芳自赏的美,笑。
话说这几棵树名字的由来,还是略微有些悲壮色彩的。
每年,电影学院在刚过完年后,都会迎来上万名的少男少女,他们怀揣着自己的梦想,来到北京,来到北三环边这个小小的学校,圆自己的电影梦。
可是面对他们的,却是一百比一的残酷入选几率。
一试二试三试发榜前,这些孩子们便早早来到学校,等着那张可以决定他们未来人生的榜单贴出。其中,有很多人,便坐在这几棵树下,默默的许下心愿。
之后一年一年的过去,曾经在这几棵树下许下心愿的孩子们,有的进入了这所学校,跟身边朋友用戏虐的语调说起当年的故事。
而这些故事,又被传入考生们的耳朵中,在他们之间交口相传,不知不觉中,这几棵树同这所学校一般,也被蒙上了一层神秘的面纱,神话了作用,被人叫做了许愿树。
每年有无数的人在这几棵树下看着榜单贴出来,流下或幸福或悲伤的眼泪。
但之后每人的故事,也就只能冷暖自知了,他们的小小人生,才刚刚开始。
电影学院是个造梦的学校,但梦始终是梦,终归要醒来。
那些过关斩将,有幸进入这所学校的少年们,在某个九月信心满满的在同龄人羡慕的眼神中进入这所学校,想要一展宏图。
可面对他们的,却是许多冷酷又无情的现实,以及梦的终结。
你要面对骗去你的剧本署上自己名字的知名编剧,潜了规则却不给戏演的制片主任,以及把所有人当傻逼使的更傻逼的导演。
电影学院每年毕业差不多两百左右的本科毕业生,真正能够坚持留在这个行业的,也许只少少的十分之一。
三
想到这些,我叹口气。完全没有了刚刚爬上金字塔时的万丈豪情。
略微沮丧的跳下金字塔,我坐在草地上穿上鞋子,口有点儿干,想去标放的自动贩卖机那里买瓶水喝。
这时,一辆宝马从校门口缓缓开进来,我心想,这年头,宝马也太多了吧,不知道又是那位美女傍的金龟。
车子顺着路,竟然在食堂下面的空地停了下来。
傻逼,我心想,禁止停车的牌子你看不见呐。
被南城街道大妈传染的正义感从我心底油然升起,我几步走过去,冒着被车主骂神经病的危险要制止他乱停车的可鄙行为。
“哎,这儿不能停车,没看见写着禁止停车么?”我特红色娘子军的嚷。
话音刚落,车门打开,一个略带笑意稍加熟悉的声音传出来。
“宝马也不能停么?”
“甭说宝马了,直升飞机也不让停!你这人……”我话刚说一半,就看到车主笑眯眯的走下来,卡住了。
宝马大叔赫然站在我的面前,憨憨的说。
“我来让莉香小朋友变得开心点儿。”
我愣在哪里,一句话都讲不出来。
他走到另一侧车门,伸手打开,做了一个请的姿势。
“不知道莉香小朋友是否赏光呢?”
我无奈的笑着摇头,缓步走过去,坐进车里,伸头对他讲。
“要是逗不开心莉香小朋友,就剖腹谢罪吧。”
他不接话,只是抿嘴浅笑,把车门关上,坐回车中,熟练的倒车,开出学校。
“对了,听一下这首歌”,刚出校门,他打开车载CD。
前奏响起,我就笑了,是《东京爱情故事》的主题曲,小田和正的《ラブスト戛‘は突然に》,翻译成中文,就是,突如其来的爱情故事。
八
车子从学校拐出来,从蓟门桥上了三环,一路往东行驶。
坐在车里我忽然觉得有点儿尴尬,心说这要是一人贩子,那么我也真是忒好拐卖了,往东走可就是通州方向了,不会给我搁通州狗市卖了吧。
小田和正在哪里不知死活的唱着,车中气氛一片大好,我忽然想起没告诉过他我是什么学校的,对他的神通广大十分好奇。
“对了,你怎么知道我是电影学院的?”
“蓟门桥附近的‘破’学校,也就只有电影学院了。”他故意加重破字的读音。
“北邮和政法大学的研究生部也算在蓟门桥附近吧。”我嘴硬。
“可人家这两个学校的人从来不说,自己是蓟门桥附近的‘破’学校。”他语气中洋溢着笑意,再次加重了破字的读音。
“不对!我肯定有什么行为露出了蛛丝马迹,赶紧告儿我,不然以后我怎么混社会啊!现在北京城兵荒马乱的,一个不小心就给人卖了。”
他笑笑,不讲话,继续开他的车。
“哎,装哑巴跟装孙子同样得被诛九族哈。”我继续耍贫。
难道是一天蝎座的?我心想,装神秘么?看老娘怎么套你话。
“哎,你短信后面加个‘安’那一招,是跟谁学的啊?”
“啊?什么?”
“就是刚刚咱们发短信,你最后一条,不是加了一安字儿么?你们这么大也时兴这个?”
“什么跟什么啊……”他明显被我问的一头雾水。
“喏,就是这条短信。”我拿出手机来指给他看,“你不是在末尾加了一时尚的‘安’字儿嘛。”
“还是不懂……那是我名字的最后一个字啊,你又一直没给我机会介绍自己。”他还是疑惑不解状。
“我真名儿许志安,现在就算咱俩正经认识吧,你真名儿叫什么?。”
说罢,他单手握着方向盘,腾另外一手出来,做握手状。
我听了他的解释差点儿一口血喷出来,但看看他的衣服,好像很贵我赔不起的样子,还是把那口血咽了回去。而后十分淑女的同他握了握手道。
“那我叫郑秀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