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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
又喝下一竹筒米酒,大叔抢先结了帐,我们走出宝琴菜馆,秋风乍起,有些凉。
我下意识的环起双臂,大叔看看自己身上,笑笑说,“我就穿了一个衣服,没办法脱给你了,脱下来就成流氓了。”
我刚想说点儿什么,包里的手机却响了起来。
不知为何,我莫名的心惊肉跳起来。
手忙脚乱的从包里拿手机出来,是樱桃。
我松口气接起来,大剌剌的说,“樱桃宝贝儿,是不是想我啦?”
耳边传来的却是樱桃急匆匆的声音,她说,“莉香,你赶紧来积水潭医院。”
四十五
一
挂了电话,宝马大叔开就着车载着我向积水潭医院奔去。
一路上,我都心神不宁,烟抽了一根又一根。
大叔看我焦虑的样子,腾出手来,握握我的手,坚定的说,“别担心,有我呢。”
这句在往日的我看来有些很无厘头的话,此时听起来竟然如此温暖。
我深呼吸一口气,勉强在嘴角挤出一个惨烈的微笑,淡淡的点了点头。
刚到医院门口,就看到樱桃的身影,我跳下车来,快步走到樱桃面前,一句话都还没等说,樱桃的眼泪就“刷”的一下下来了。
我抱抱樱桃,轻拍她的背,也不讲什么,不问什么,只等她自己讲。
宝马大叔把车停好,轻声走到我俩的边上,安静的看着这一切。
樱桃哭了好一会儿,哭的我半个肩膀都湿了。
大叔递过来一条手绢,我爱怜的擦去樱桃脸上止不住的泪。
这时,哭够了的樱桃,缓缓道,“莉香,猴子得了重症肌无力。”
我被这个冷门的病搞懵了,连声问说,“啊?啊?什么病?猴子怎么了?”
“我也不知道怎么跟你解释,反正这是一种类似于绝症的病,今天他早上起来就觉得浑身没劲儿,我当时也没在意,可下午的时候他又觉得呼吸困难,我就带他检查来了,没想到是这个病……”,说罢,樱桃再次大哭起来。
我被“绝症”这两个字搞得有些腿软,一个站不稳,差点儿倒在地上,还好边上的大叔一个箭步冲上前来,扶住了我。
我再也无力去安慰大哭的樱桃,我的头“嗡嗡”的响起来,我的脑子一片茫然的白,我忽然很想掐一下自己,来验证下这是不是一个梦,可是,我却是连动一动的力气都没有了。
还是大叔,把我们俩拖到马路对面的上岛咖啡坐下来,点了一壶迷迭香茶。
一杯热茶喝下去,看到我们两个镇定下来,各自陷入凝重又呆滞的沉默,大叔开口问樱桃说,“樱桃,猴子知道这个事情了么?”
樱桃虚弱的,仿佛就要晕过去般回答,“还没,我没敢告诉他,我说我出来买点儿吃的,说他要住院观察几天,不是什么大不了的病。”
“樱桃,猴子会死么?”,我用有些颤抖的手,点上一根中南海,问了一个傻问题。
樱桃没回答,只是也拿起桌上的烟盒,手法笨拙的,给自己点上了一根烟。
虽然知道樱桃不会抽烟,可我没有阻止她,我知道她比任何一个人都要痛苦。
她毫无经验的吸了一口烟,然后被呛了一下,烟雾从她的口中飘出,萦绕在她的眉宇间,我看到她苍白的脸。
樱桃就那样痛苦的抽完了半根烟,然后把剩下的半根烟在烟灰缸里轻轻捻灭,缓缓说道。
“这个病没有生命危险,可是,猴子可能连正常的生活都很困难,而且这个病根本没有一个好的治疗方法,只能通过不断的恢复治疗,来勉强恢复正常的身体状况。”
“那就是有救了?”,我眼前一亮,仿佛抓住了救命稻草。
“可是希望很渺茫。”,樱桃叹口气。不过,旋即她拍拍自己的头,然后强迫的仿佛自言自语般说,“对啊,还是有希望的,我干嘛这么垂头丧气,对不对,莉香。”
“恩!”,我满怀着希望的点头,给樱桃坚定信心,“一定能的。”
宝马大叔在一旁也微笑说,“被你们两个搞的猴子跟死了一样,癌症还有救呢,更何况是一个重症肌无力,你们在这儿瞎紧张什么啊。”
他处乱不惊的态度,平稳磁性的声音,无疑给遭到当头棒喝的我和樱桃吃下了一颗定心丸,我们两人眼神交汇,各自脸上硬生生的扯出一个微笑来,想说好赶紧回到医院面对猴子。
二
去新街口的吉野家买了猴子爱吃的牛肉饭,以及双倍绿茶的DQ冰激凌。
我们提着几大袋热乎乎和凉冰冰的食物,来到了猴子的病房。
猴子床的位置很好,靠着窗,转身就可以看到医院花园的风景。
而此时的他,正坐在床上,背着身,抽着烟,烟灰缸放在窗台上,身影很落寞。
我们一群人走进来,也并未引起他的注意。
我跟大叔和樱桃做个“嘘”的手势,像没事儿人似的蹑手蹑脚的走过去,想趁他不备,冷不丁的拍一下他的肩膀,吓他一跳。
而后没心没肺的,假装一切都没有发生,而我也什么都不知道。
跟他打打闹闹一番,制造下欢乐气氛。
可当我靠近猴子,看到他的脸,我愣住了,我的脚像生了根一般,一步也无法移动,酝酿了许久的开场俏皮话顿时烟消云散。
猴子的眼睑因为这个病,下垂的跟加菲猫一样,我看到他的眼泪一颗颗的滴下来,可是他却再也没有办法咧嘴哭,他脸上的肌肉动不了了,只能颤抖着面部凝固的肌肉,任眼泪拼命流下。
我在他身边坐下来,眼泪在眼眶里打转,我赶紧睁大眼,睁大眼,好让风吹干它们,我不能允许自己在猴子面前哭。
我调整好自己的声音,揽住猴子的肩膀,跟猴子说,“猴小子,是不是想我了啊?”
猴子这才意识到我来了,他拿手擦擦脸上的泪,想说点儿什么,可他的发音很含糊,我听不清楚。
他反复的重复那句话,直到他眼泪又再次流下来,我才听明白,他说,“莉香,我不想活了。”
我明白猴子一定在樱桃出去找我的时间里,不知道从哪里知道了自己的病,于是,我再也撑不下去了。
我抱着猴子,摇着他的双肩说,“猴小子,我不准你讲这样的话,我不准!”
我的眼泪一下子飙出来,再也刹不住,我想这日子是怎么了,为什么老天爷变本加厉的折磨我不说,还要折磨我身边的朋友们,我真的是受够了,我恨不得拿着金箍棒打上天庭,问问玉皇大帝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儿。
猴子的嘴里依然嘟囔着什么,我很努力的去听才听得明白猴子是在说:“可是,我废了莉香。废了……”
我说猴子你不要这么说,一切都会好起来的,你会好起来,然后去演戏,然后大红大紫,你不可以放弃,我们都不放弃,你也不可以。
说着这些话看着猴子的眼泪跟喷泉一样流出来,我的心都碎了,我想起当初在我面前活蹦乱跳的猴子,想起那个被我掐的花里胡哨鲤鱼打挺的猴子,想起那个跟我一起走过北京大街小巷边逛街边讨论别人八卦的猴子,想起那个跟我吵架跟我斗嘴的猴子……
可是现在,一切都好像是一场梦一样。
我想老天怎么那么会捉弄人啊,如果不能给他光环,为什么也不能让他平淡的活着。
我越想就越崩溃,可我知道自己不能当着猴子的面崩溃,于是我逃也似的从病房跑了出去。
三
大叔也跟着我后面出来了,医院的走廊上,日光灯管的“嗡嗡”声,冷静的吓人。
我颤抖着身体,头伏向他的肩,现时的我,是那么需要一个宽阔的肩膀,我再也不强大了。
大叔使劲搂着我颤抖的肩膀,我就十分偶像剧的,整个人伏在他的怀中,仿佛一只受伤的小兔。
大叔一边抚摸着我的头发一边安慰我说:“莉香,不要这样,你要坚强一点。”
我不说话只是一个劲的哭,我真的是一句话都讲不出来了。
这些天发生了这么多事情我都能挺过去,因为自从我来到北京,我就一直反复告诫自己说,莉香,你要强大,你不能给任何人添麻烦。
可是猴子的事情让我真的没有办法继续跟个处女一样矜持,在大叔怀中,我终于可以把这层坚强的壳,统统卸去了。
我把这些天积攒的所有的眼泪都一次性哭了出来,这样也好,要是我再忍下去,不被眼泪溺死也得搞个内伤。
哭了很久我抬起头来,看见大叔心疼的眼睛,再次崩溃,眼泪又一次刷刷的流下来,我边哭着边问大叔说:“怎么办,现在可怎么办?”
“你终于哭出来了”,他舒口气,“这些天以来,我看你硬撑着,心里别提多难受了。”
我心又是一颤,我老以为自己演绎坚强,发挥的多么出神入化,结果所有人都看出来那是做戏,只我一人在台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