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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中一西,这两人同时进行,却丝毫不显得怪异。
注射完毕,娉婷轻轻松了口气,林莫然的神情却是愈发的严肃。
林莫然很清楚,生脉针满可以让子轩平稳度过这关,但他的病根远不是一剂生脉针能除掉的。
娉婷自然知道这剂生脉针的功效。
就算刚才林莫然不到,她也会用此药来暂缓子轩病情。
她叫燕恪勤来不是为了解一时之急,而是她觉得子轩的生命实在不能再靠一次又一次急救来维持了。
人身毕竟不是衣服,不能层层叠叠地打补丁。
看着林莫然紧蹙眉心深深思索的样子,娉婷道:“你诊断出病因了?”
林莫然微微摇头,把子轩的手臂轻轻放进被子里。
“这用中医解释起来比较晦涩,我简单些给你说。”林莫然缓慢而清晰地道,“大少爷最明显的病症在中医上叫血虚,对应的法文就是vide du sang。”
娉婷细细嚼着这个法文名词:“Vide du sang?”
林莫然点头,“直译过来就是倒空血液。”
娉婷微微皱起眉头,这个名词她并不陌生,“这种病一般是大量失血或过度虚耗引起的。大哥从没有过大量出血,他也没有什么事情要忙,每天只是潜心修书,这两点都不符合。但大哥是长期抱病的,单这一条就已经可以解释vide du sang了啊。”
“就是这个,”林莫然问道,“长期抱病,那病是什么?”
娉婷一时答不上来。
林莫然道:“就是这看起来像是血虚的病。”
“看起来?”其余的还是没明白,但这三个字里娉婷却听出些玄机,“难道还不是血虚吗?”
林莫然摇摇头,“我还不能确定,我需要一样东西。”
“什么?”
“大少爷最常服用的汤药。”
121、与子同袍 。。。
娉婷隐约明白林莫然所指,不禁道:“你说是……”
林莫然忙扬手止住娉婷将要说出的话,“事情还不清楚,千万不能乱说,切记不可让任何人知道。”
“我知道了。”娉婷点点头,犹豫了一阵,略带支吾地道,“我……我要是取到了药,该去哪里找你?”
林莫然微一怔,旋即微笑,“放心,只要你需要,我随时都在。”
122
122、实验结果 。。。
黄昏,红日西斜,整个沈府大宅被余辉映照得愈发堂皇。
作为江南屈指可数的富贵人家,沈府的宅子自然建得大方气派,但真正住在里面才知道,让人有堂皇之感的绝不只是这宅子的外观。
眼下这黄昏时候,小户人家的房屋里早已一片昏暗,不点灯烛就什么都做不了。
但在采光绝佳的沈府大宅,哪怕只是安澜园的一间客房,江天媛依然能借着夕阳余晖把试管里的变化看得一清二楚。
下午子潇把一盅汤药,一份药方和她留在郭元平在学堂住所里的化学仪器箱一并送到这里来,只说要她帮忙检验成分就匆匆离开了。
虽然是成分复杂的中药汤剂,但只要按照程序花些时间还是能检验出来的。
但人心就不一定了。
无论科学发达到什么程度,最顶级的化学家用最顶级的仪器和技术也无法检验出一个人的心里到底有些什么成分。
如果可以,江天媛眼下最想把子潇的思绪塞进她的试管里加点试剂好好检验一下。
她分明看出来他是有话想说的,可她从水榭回来等到现在,那些话始终没从他嘴里吐出来。
而眼下,她能做的也只有检验手里的汤药。
林莫然之前多多少少提过关于子轩病情的事,加之她自己听到看到的蛛丝马迹,这药被送来这儿的原因她还是能猜到七八成的。
把一道试剂滴进试管里,在渐弱的夕阳光辉中震荡了几下,江天媛微蹙着眉头捉笔在演算纸上写了几笔。
再抬头时,熟悉的脚步声夹带着清晰的疲惫感传进偌大的屋宇中。
虽只是间普通的客房,但只一个女人住在这里到底是显得太大太空了。
等子潇走进房来时,江天媛已把屋里的灯挑亮了。
明亮的灯火照在那一桌凌乱的仪器上,试管里的桔红色显得愈发诡异起来。
“怎么样?”子潇进门便问,“验出什么了?”
江天媛把手里的试管放回管架上,拿起架子上的另一个试管似是漫不经心地震荡着,“你想让我验出什么来?”
子潇很坦白很干脆地道:“不知道。”
江天媛苦笑了一声,看着试管摇头。
她就知道是这句话。
122、实验结果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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子潇补道:“林莫然让送到你这来的,我怎么知道……”
听到这句,江天媛微微诧异,震荡试管的手停了下来,抬起头看向子潇,“也就是说,沈二爷这是在听林莫然的吩咐办事了?”
子潇听出江天媛语气里的调笑,阴沉下脸色道:“随便你说什么,我就要一个结论。”
看子潇并没有任何玩笑的心情,江天媛把手里的试管与其他所有试管一起并排放到试管架上,对子潇道,“结论都在这儿了。”
在国外的时候有关化学的东西他也学过一些,但这些显然超出他的能力范围了。
子潇蹙眉看着那一排盛着花花绿绿溶液的试管,“什么意思?”
江天媛不察地蹙了蹙眉,转瞬恢复平静,用毋庸置疑却略带冷意的声音道:“这些是检验汤药中所写药物种类及大概含量的实验,比对药方,有两种药用量是异常的。延胡索和苦杏仁,实验反应里这两种药用量明显超过了药方所书。
都是最普通的药材。
“这代表什么?”
江天媛把桌上的两张纸递给子潇,“这是实验的相关记录。剩下的事你得去找林莫然了。”
子潇似乎并没注意到江天媛神情里的异样,接过那两张纸就往屋外走。
“子潇。”
江天媛静静定定的声音从身后传来。
那声音子潇从没听过。
至少没听过江天媛用这样的声音来叫他的名字。
清冷得听出不任何情绪。
怔了一下,脚步也随着停了下来。
看着带着微微惊诧回过身来的子潇,江天媛依旧用那样清冷的声音道:“我知道你很忙,但我还是想占用你一点时间,可以吗?”
疑惑愈深,子潇不疾不徐地走回到房间中央,站在江天媛对面,看着眼前这个在明亮的灯烛下轮廓分明的女人。
两人距离很近,近到子潇能感觉到江天媛的冷意,江天媛也能看清子潇的不解。
子潇蹙着那这些天来似乎从没舒展开的眉心,道:“怎么了?”
江天媛的眉也蹙出一个优雅的弧度,原本静定的面容上现出丝丝波澜,“说出来吧。到底想对我说什么,想了这么长时间,应该想好怎么说了吧?
122、实验结果 。。。
”
结,总是要解的。
深深吐出一口气,子潇微微点头。
沉默了一阵,子潇方道:“那个叫Anna的女人,是你第几次杀人?”
江天媛微愕。
从没想过他要问的是这个。
江天媛还是照实回答:“记不清了。”
“第一次杀人,”子潇沉声道,“你应该忘不了吧?”
江天媛点头,“在德国训练的时候,和一个死刑犯搏斗,我把匕首□了他的喉咙。”
胃抽痛了一下。
子潇倏然想起在清理林公馆里的尸首时,在二楼杂物间里发现的那具外国男人的尸体。
也是被匕首□了喉咙。
他大概知道那是什么样的情形了。
子潇又道:“第一次开枪杀人呢?”
江天媛依旧不假思索地道:“也是训练的时候,一个死刑犯。”
沉默良久。
子潇蹙着眉,江天媛也不说话。
她知道他想说的不止如此。
“你知不知道,你杀人之后的样子很可怕。”子潇一字一句地道,“杀人之后,你是笑着的。”
江天媛怔怔地看着子潇,半晌无话。
先前的清冷被这突如其来的错愕打散开来。
子潇说的这件事连她从来都没有意识到。
生命的消逝,对她而言居然已成习惯。
对着Anna,她只想过这是个极其危险的女人,无论为了子韦和郑听安的安全还是为了自己的任务,开枪杀她都是顺理成章的。
从没有一刹那想过,这也是条命。
稳当地端枪,精确地瞄准,冷静地开枪。
然后不自觉地露出胜利者的得意笑容。
被子潇收进眼里。
“我说完了。”子潇如释重负般轻叹口气,低声道,“你休息吧。”
转身走出两步,子潇忽然想起另一件事。
驻足转身,子潇道:“今天是正月十二了。”
江天媛还没从方才的错愕中抽离出来,听子潇这样说,又微微怔了一下。
122、实验结果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