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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天媛知道与江淮争论这些事情是没有结果的,他对年轻军士向来严苛,他手下在刑房被打死的军士比在沙场上战死的还多。
但也因为如此严酷的军纪,江淮所率军队才取得如今地位。
江天媛进周致城房里时,周致城一个人安静地趴在床上,军被盖到肩头,看不到伤口包扎的情况,但清楚地看到他惨白的脸上冷汗层层。
江天媛轻轻走到床边,半跪在床前,轻声唤道:“城哥。”
唤了几声,周致城才慢慢睁开眼睛。
视线渐渐清晰,周致城看清床前的是江天媛,一惊,慌忙要撑起身子来,“小姐……”
“别动。”江天媛轻轻按住他的肩头,牵起一丝苦涩的笑意,“城哥,你别这样,这里就我们两个人,还是叫我天媛吧。”
半晌,周致城微微颤抖着嘴唇,轻轻说出了“天媛”二字。
江天媛站起身来,掀开盖着周致城身上的被子,不禁倒吸了口冷气。
周致城结实的脊背被打得皮开肉绽,军士只是简单地给他包上,血已浸透白色的绷带,把被里都染红了。
江天媛微蹙着眉道:“你忍着点,我帮你处理一下。”
周致城强作笑意,“没事……早已习惯了……”
江天媛一边尽量轻地把原来的绷带剪开,一边抱怨道:“我爸也真是的,多么大点儿的事至于把你打成这样。”
周致城道:“这是大人对我的栽培……”
“我呸,”江天媛嘴上骂着,手上的动作仍然很轻,生怕碰痛那些触目惊心的伤口,“你让他把你打死,你就能封侯拜相了?”
周致城只含笑着不说话。
他十几岁就跟了江淮,那时江天媛不过是刚满十岁的小丫头,但却像匹小野马一样不服任何管教,江淮看他与江天媛年纪相仿,就让他在训练之余担起保护江天媛的任务。
所谓保护,在两个孩子之间更像是陪伴。
离了旁人的视线,她叫他“城哥”,他叫她“天媛”。
她高兴,他陪她玩闹。
她难过,他听她诉苦。
她打架,他替她出头。
她完全没有女孩的样子,在他眼里却是最可爱的姑娘。
他爱这个女人,也只爱这一个女人。
她十五岁去了南京,他就立誓下次见到她时一定向她表明心迹。
在军营里忍受无尽的折磨,确是为了功名,但却是为了能有相当的地位来理直气壮地向她求亲。
可真的再见到她时,她却一脸幸福地挽着另一个男人,客客气气地叫了他一声“周将军”。
那时心里的疼痛比这五十脊杖造成的创
106、旧时相识 。。。
伤要厉害得多。
他竟然忘了,她会遇到别的男人,而她并不知道他是爱着她的。
他调查子潇,想找到子潇与她不合适的理由,却越查越发现,作为成婚的对象,这男人几乎无可挑剔。
五十脊杖打在脊背上时他就在想,从此,他是周将军,她是江小姐,仅此而已了。
但现在,她就在他身边,叫他“城哥”,为他包扎伤口,为他愤愤不平,就像是一个最真实的梦境。
江天媛并不知道此时周致城复杂的心情,只是轻轻地清理了那些伤口,小心地敷上创伤药,之后仔细地包扎了起来,又给他注射了一针吗啡止疼。
为他把被子盖好,江天媛拿出手绢轻轻擦拭他脸上的冷汗,“还疼得厉害吗?”
周致城缓缓摇头。
半跪在床边,江天媛看着周致城的脸色,担心道:“城哥,你这些日子是不是太累了,凭你的身体底子,五十脊杖不至于让你成这样啊。”
周致城勉强微笑,“我很好……”
“我还不知道你吗,”江天媛责备道,“我爸随便一句话你都当圣旨听,累死你都不肯说个不字。”
看着依然微笑的周致城,江天媛微蹙眉道:“城哥,从小你就像亲哥哥一样宠着我,你一直是我最好的大哥,你对谁都好,可你到底想熬到什么时候才对自己好点儿?”
周致城仍不说话,只轻轻闭上了眼睛。
江天媛轻声道:“小时候总是你陪着我,就让我陪你一次吧。”
夜阑,寒重,无声。
107
107、有约 。。。
夜深,江天媛缓缓从床边站起来,看了眼沉沉睡着的周致城,静静走出这间与周致城的军衔毫不相配的简陋屋舍。
看到周致城那些伤口的时候她就明白他为何会挨这顿打了。
这五十脊杖虽让他皮开肉绽,但也只是伤了皮肉而已。
脊杖有好几种打法,这样的打法出血多,看起来触目惊心,但伤情很浅,凭周致城的身体,就是再如此打三十脊杖照样能够活动自如。
这样的打法出现在周致城身上,只能说明一件事。
江淮是故意打给她看的。
她与周致城之间不管是什么情分,但总归是情分不浅,让她看到周致城伤成这样,她必会动恻隐之心。无论为了阻止江淮继续派他做事,还是为了照顾他的伤情,她都会留在周致城身边。
若是在十年前,她确实会如此。
但现在她很清楚,江淮是在让周致城监视她。
很可能是因为林莫然,或是因为子潇。
不管是因为谁,她都需要尽快逃离江淮的视线。
所以,她在那一针吗啡中加了足够周致城安睡到明天中午的安眠药。
督军府的守备森严程度绝对可以与前朝宫城匹敌,但对于江天媛来说,那些明哨暗哨还都是形同虚设的。
借着厨房外墙边的一株大树掩护,江天媛悄无声息地翻了出去。
寂静的街巷,打更声透过寒冷的空气清晰地传进江天媛耳中。
咚。
咚咚。
更声一慢两快,三更天了。
黑暗中,江天媛站在原地闭上眼睛,静静听着周围一切声响。
和一般隆冬深夜一样,除了更声风声,再无其他响动。
睁开眼睛,江天媛摸了摸藏在风衣里的枪。
她不希望与自己父亲的手下交火,但如果需要,她也绝不会有所顾忌。
脚步沉稳而无声。
一条街。
两条街。
第三条街,江天媛站住了。
离沈家还有一条街的距离。
她明显感到周围有几双眼睛在盯着她。
被死神注视的感觉。
这样的压迫感绝不是江淮的正规军能够做到的。
江天媛把手伸进了风衣里,沉声冷道:“我不想在正月里杀人。”
话音方落,街道两旁四个巷口各走出两人。
八个高大的黑衣劲装男子。
手里都没拿枪。
从他们走来的脚步声中江天媛可以判断得出,若赤手空拳这八个人一起上都不会是她的对手。
但这八个人只是围住了她,没有动手的意思。
所以江天媛也没把枪拿出来,只警惕注意着他们,平平静静地道:“给你们三十秒,不说清楚我就动手
107、有约 。。。
了。”
一人道:“沈子韦在我们手上。”
一人道:“我们爷请你过府一叙。”
一人道:“五更前请不到你就枪决沈子韦。”
江天媛脸上一直没有丝毫波澜,听完,只道:“我凭什么信你们?”
一人向她抛出一物,江天媛扬手接住。
子韦的指环。
“好,我跟你们走。”
一人道:“恐怕需要得罪一下。”
“可以。”
一人上前卸了江天媛的枪,一人把一针透明液体自江天媛颈部打了进去。
针刚拔出,江天媛立即软软地倒了下去。
江天媛被八人抬进了停在巷中的一辆马车里。
策马,马车很快消失在夜色中。
街巷寂静如初。
翌日一早,子潇的车停在了督军府门口。
昨天江天媛从沈家出来前对子潇说,如果她彻夜未归,就让子潇一早去督军府接她。
子潇等了一夜仍不见人,便依约来督军府要人。
江淮刚到靶场,一匣子弹尚未打完。
“怎么这么早找天媛啊?”
江淮把第一匣子弹打空,不急不慢地看向立在一侧的子潇。
子潇微颔首,道:“伯父见谅,我昨晚与天媛约好了,今天一早来接她与几个旧时同窗在沈府小聚。”
江淮笑道:“这样说起来,你和天媛还真有些像梁山伯和祝英台了啊。”
子潇一怔,旋即笑道:“伯父说笑了。若不是伯父开明,我与天媛也不会在学堂里相识了。”
江淮摆摆手,“不是我开明,是我管不了。”
说着江淮对近旁的一个卫兵吩咐了两句,卫兵退下,他又端起重新装满子弹的枪。
子潇有意退后了一步,江淮却像获得了提醒,腾出只手指了指搁在一旁的另一支步枪,“别在这儿干站着。”
子潇没动,在原地颔首道:“晚辈是生意人,为讨吉利年中不宜动兵刃,还请伯父见谅。”
江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