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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悠莱摇摇头,「小尼的衣衫湿……」
「你不是出家人,不需要自称小尼吧。」卓烈桀打断她的话,她一口一个小尼听得他心生厌烦。
他本来就不是一个耐心极佳的人,一旦遇上出家人,他的心情就格外差,出家人讲话一本正经,让人闷慌得不得了。
秦悠莱一时不知如何是好,厢房一阵安静,小二的叩门声打破了他们的静默,大木桶被人搬了进来,木桶里冒着白色的热气。
姜汤也端了上来,放置在桌上,心细的小二还准备了一套青绿色的淡雅女装,卓烈桀满意地赏了银子,小二兴高采烈地退了出去。
「快去换衣服吧。」他催促道。
秦悠莱犹豫地看着他,又看看那屏风,他应该看不到才是,于是她走到屏风后换了衣衫。
隔着屏风,卓烈桀将她的一举一动都看得清清楚楚,薄唇一撇,心想果真是单薄的身子,一点女性曲线都没有。
他替自己斟茶喝了一口,不一会儿,秦悠莱便从屏风后走了出来,他惊讶地挑眉。
穿着素衣的她根本就是一个普通出家人,换上青绿色衣衫之后,她摇身一变,多了几分姑娘家的娇羞,「你几岁了?」她看起来很小。
「小尼……」接到他一记白眼,她立刻噤口,「十六。」
嗯,比他小了八岁,再加上她自幼在水月庵生活,养成了她单纯的性格,「你当时可真胆大,朝我喊救命就不怕我先逃了吗?」
「善心人人皆有,施主面相不似奸诈小人。」想到已脱困,她放松地笑了,「多亏施主,否则小……我和师姐们都要惨遭毒手了。」
在她眼里他是面善之人?看来小尼姑的眼力不好呢,「来,姜汤喝掉,别受凉了。」
他真是一个好人,秦悠莱接过来,感激地对他笑道:「谢谢施主。」她已经忘记自己刚才还怀疑是他推自己下水的事情了,单纯地相信了他的说辞,也许真的是自己不小心掉下去的。
「不客气。」他笑得颇有蹊跷。
秦悠莱刚一碗姜汤下肚,小二便敲门,送进了一桌的好酒好菜,手脚俐落地摆好后便离开了。
「来,坐下吃吧。」
「嗯。」秦悠莱脸色红红地坐了下来,她今早随师姐们出们置办货物,只吃了一个菜包,如今肚子早已饥肠辘辘。
「快吃吧。」卓烈桀挟了一块东坡肉放在她的碗里。
「这闻着好香,是什么?」出家人只吃素,哪会知道肉是什么味道,除非破过戒。
一抹不怀好意的光彩溜过卓烈桀的眼里,他面无表情地说:「我也不清楚。」
「这……小尼……我只能吃素。」她不好意思地强调道:「我只需要一碗素面便够了。」
卓烈桀看着她好一会儿,潇洒地挑眉,「你说得对。」说着他将挟到她碗里的东坡肉挟了回来,迳自咬了一口,点点头,「嗯,不是肉。」
接着他又把咬过的东坡肉放回她的碗里,「你可以安心地吃了。」
看着他的举动,秦悠莱不由得心悸了一下,总觉得有什么不对,可看着他一副没事人的样子,好像是她大惊小怪了。
「为免你吃到肉,我会一一为你试吃。」卓烈桀笑得人畜无害,「小尼姑不用担心。」
「谢谢施主,但不用了,既然这盘不是肉,那小……我就吃这盘菜好了。」秦悠莱拿着筷子,看着碗里被咬过的肉,有些犹豫。
「小尼姑不相信我?」
「不,不是的,只是你吃……过……」她说得小声。
「什么?我没听清。」他大声道。
「没、没什么。」秦悠莱摇摇头,张口吃了下去,可刚一咬,她疑惑地看了卓烈桀一眼,「这味道不像豆腐,好有嚼劲。」
卓烈桀闷笑不已,没有说话,拿过一边的酒壶替她倒了一杯。
秦悠莱不傻,虽说没喝过酒,可也知道酒是装在酒壶里的。
「施主,我不能喝酒。」秦悠莱为难地看着他。
「我没让你喝,不过是礼貌性地替你倒一杯,我怎么忍心让你破戒。」他说得好听,可眼里的光诡异地闪个不停。
「施主真是好人。」秦悠莱情不自禁地感叹,曾听师姐们说过很多世人的恶行,她自幼在水月庵,甚少下山,没想到她遇上的是贵人。
「呵呵……」卓烈桀大笑,笑得张扬却不减他的英俊,「既然我与你已经熟识,不知你愿不愿意同我说说你带发修行的事?」
「这我也不清楚,我从小在庵里长大。」身世之谜师父只说时候到了就会知道了。
「是吗?」卓烈桀没有再吃菜,他一口喝掉杯中的酒,两眼直视着她,「小尼姑,出家人喝酒吃肉的话会怎么样?」
秦悠莱觉得这菜实在好吃,吃了一块又吃一块,配着米饭她吃得好满足,一边不忘回他的话,「师父说这酒和肉都不是好东西,要是吃了就不能做出家人了。」
不能做出家人?
「这样呀……」他浅笑着,一双凤眼魅惑至极,他缓缓地放下酒杯,食指轻叩着桌面,「可你现在在吃的就是肉呀。」
肉?她在吃的?秦悠莱不解地盯着他,好半晌她明白过来,立刻将嘴里的肉吐了出来,她太急,结果把自己给噎住了,「咳咳!」
卓烈桀站起身,走到她身边,将酒杯递到她的嘴边,温柔地说:「来,快喝水。」
没有瞧见男人眼里的不怀好意,她赶紧端过水,一口喝了下去,「咳,好辣!」一股刺鼻辛辣的味道直冲她的鼻腔,她难受地咳嗽着。
「哦,酒就是这个味道。」他好整以暇地说,状似惊讶地说:「怎么办是好?你又是吃肉又是喝酒。」
她捂着嘴,两眼不知是因酒意而红,还是因为受了委屈,「你!」她的食指颤抖地指着他。
「刚刚下肚的是肉、是酒?」她欲哭无泪地看着他。
「自然是了。」
「可你说不是肉、不是酒。」她大声地反驳道。
「有吗?我有这么说过吗?」他疑惑地摇摇头,「我可没有这么说,你可别乱说。」
「你!」秦悠莱红着眼睛,小嘴无辜地嘟着,「你怎么骗我?」
「哈哈……」卓烈桀终于受不了地大笑,「见过笨的,可没见过比你更笨的。」
秦悠莱从来没有见过这么恶劣的人,她生气地站起来,正要推开门离开的时候,卓烈桀慢吞吞地说:「不换回衣服?」
一个出家人换了俗人的衣服,这要是让师父看见,她根本不敢想像后果,她刚才换的时候还没想到,现在他一说,她才意识到这个问题,气得一跺脚,一把拿过湿衣服往外走。
「不在这儿换?」他的话又从后头飘了过来。
秦悠莱瘪着小嘴小声道:「被骗一次是单纯,被骗两次就是笨。」
卓烈桀一听,笑得用力拍打着桌子,这小尼姑的反应都要笑弯了他的腰,他整个人趴在桌上大笑着。
「你、你太过分了!」秦悠莱用力地瞪着他,话一说完便转身跑走了。
「小尼姑……」
秦悠莱没有理会他的话,快速地离开这个是非之地。
「跑这么快干什么呢?」卓烈桀撑着下颚,慵懒地自语,「我都还没跟你说后会有期呢。」
一抹邪笑隐约地出现在他的嘴边,他的眼睛如夏日的烈阳般炙热。
秦悠莱回到水月庵,她之前找了一个隐秘的地方换回了素衣,虽然素衣仍然是湿的,但总比穿着那青绿色的女装要好。
回到水月庵的第一件事情就是回房换下湿衣服,接着向师父解释晚归的理由,幸好卓烈桀言而有信,真的让人送师姐们回来了,否则她要如何解释这一切呢?
「师父,对不起,我回来迟了。」秦悠莱低着头看着自己脚上的鞋,耳根子红红的,她无法忘记自己不久之前才破了戒,心中又是内疚又是不安,她这样似乎已经背叛了佛祖,无法如以往心静。
秦悠莱静静地站着,以为师父会说一些话,结果禅房里一阵安静,她作贼心虚地擡头,只见师父的脸色凝重。
「师父?」
慧远师太两眼直盯着秦悠莱,长叹一声,「悠莱,你来水月庵多久了?」
「回师父,自我有印象以来便一直在这。」秦悠莱眼里掺入疑惑。
慧远师太慈爱地看着她,「应该有十五年了吧。」她仍记得襁褓中的小秦悠莱不哭不闹,笑声如天籁般。
「师父……」
「你可想知道你的家人身在何处?」
秦悠莱一愣,「徒弟不想知。」她喜欢现在安逸的生活,这样的生活让她很自在很舒服。
年幼时她也许会好奇她是谁、她的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