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奴隶!庄魅颜心里有几分不舒服。
“他们是我从无双国带过来的,他们是自由人。”
“他们进了温阔尔的王室,就只能是奴隶了。”
庄魅颜眉头一挑,有些不服气地反问道:“那你也进了王室。”
苏娜沉默了片刻,很干脆地答道:“我也是国主的奴隶,国主有恩于我们鬼部,苏娜是自愿进入王室成为奴隶的。”
这个回答完全出乎庄魅颜的预料之外,心里又是欢喜又是难过。欢喜的是那个男人心思缜密,知道自己在这里无依无靠,所以找了一位妥实可靠的女子给自己做伴当,难过的是这样一来自己岂不是害了前来送亲的这许多人,成为奴隶不但他们这一生回不了故乡,就算子孙后代也只能成为奴隶,永远要做异乡客。
“那我可以挑一些奴隶过来服侍我么?”庄魅颜这次是商量的语气,近乎在央求。
苏娜微笑起来,道:“您是王后,需要几个奴隶是很平常的事情,我会让人去办的。”
苏娜转身向跟在后面的一名女奴吩咐了几句话,那名女奴立刻恭敬地领命而去。不多时,她就把春菊和雪鸢带了过来,另外还有几名陪嫁的宫女。春菊和雪鸢看到庄魅颜也是激动万分,但是都各自收敛神情,规规矩矩地磕头行礼,庄魅颜看到她们都换上了吴阳国女奴的黄色布衫,心中有些不快,当着众人的面却也只能隐忍不发。
庄魅颜见自己的目的已经答道,就没有心情继续在外面闲逛,借口自己累了,就准备回到王帐。她趁机把春菊和雪鸢唤到自己身边,让她们俩扶着自己,轻声询问了几句她们的状况。雪鸢倒还忍耐得住,踌躇着不敢回答,春菊自幼跟着小姐,两人一块儿长大,即是主仆又是玩伴,还经历过苦难,她们的情谊绝非一般的主仆关系所能比拟的。因此春菊的表现要大胆许多,喋喋不休地说了起来。
原来吴阳国把他们跟其他奴隶放在一起,做的都是轧草刷马很辛苦的粗活儿,无双国这次来的宫人都是经过精挑细选,大部分都是在内廷伺候人的,没做过重体力的苦力,因此个个叫苦不迭。看管的士兵又特别残暴,常常借口他们偷懒,动则就是一顿皮鞭暴打。
他们对女人还稍微客气一点,但是这更让人提心吊胆,士兵们野性的眼神老是不怀好意地在她们身上打转,要不是庄魅颜打发人过去把她们调过来,天晓得这样继续下去会发生什么。
庄魅颜根本没想到事情会如此严重,一时之间她也想不出什么好的办法来拯救这些人,只能宽慰春菊说道:“春菊,我会想法子救出他们的。”
话说是如此,她心里却毫无办法。
春菊笑道:“雪鸢,我就说公主她一定会有办法的,你就别担心啦,你表弟不会有事的。”
庄魅颜把疑惑目光投向雪鸢,后者垂首低声说道:“奴婢有个远亲的表弟在宫里做侍卫,这次被选来护送公主前往吴阳国,还请公主想个法子救救他,那里,那里实在不是人待的地方。”
雪鸢眸中含着泪水,庄魅颜意识到事情远比春菊讲述的还要严重,更加心乱如麻。现在她虽然身为王后,可是这个王后差点就不被王室容纳,根本就没有半点实权。
“这里不是不是人待的地方,那这里是什么?原来在你们的眼里吴阳国就不是一个人呆的地方。”
一个女子用十分生硬的无双国语言说道,声音冰冷。
春菊和雪鸢闻言大惊,不约而同转过头来,只见背后站着一名穿着白色长袍的女子,看她的相貌应该是四十岁左右,长袍用金银丝线绣着白色的云朵。庄魅颜今天也换下了无双国的衣裳,穿上雪白的长袍,她很清楚能够用金银丝线用装饰衣袍的都是贵族身份,云朵属于王室女子的象征,而以她的王后身份之尊,自然要绣上狼神图腾用来跟其他人做区分。
萧轩宸只有她这么一位王后,没有其他妻子,那么这个女子应该是先王的后妃之一。
春菊口快,立刻回道:“雪鸢并不是那个意思,请贵人不要断章取义。”
庄魅颜眉头一皱,正要呵斥她两句,却听到那女子冷笑一声,转头对自己身边的一名黑衣年轻女子说道:“她在说什么,我一个字都听不懂。阿布提,你去教教那个无双蛮子,在吴阳应该说什么样的话。”
这次她用的却是吴阳的语言。
“是。”
粗重的声音绝不是那名黑衣女子发出来的,黑衣女子只是微微皱眉,原来她不是阿布提。
就在这时,一记响亮的鞭声骤然响起,春菊发出一声惨叫,右边手臂几乎不能动弹了。春菊就站在庄魅颜身边,这一鞭打得很准,刚好达到春菊身上,却丝毫不能伤到别人。庄魅颜顿时面色大变。
打人的是名大汉,身躯强壮,手里拎着一条小孩手腕粗细的长鞭,神情严肃地把长鞭高高举过头顶,看样子随时准备再来第二下。
庄魅颜立刻喝令道:“住手!”
苏娜看到两方剑拔弩张,气氛十分紧张,抢前一步,抚胸行礼道:“苏娜见过耶律太妃。”
庄魅颜不动声色地望着对方,毫无惧色。耶律太妃露出不屑一顾的神情,道:“你不是鬼部的苏娜么?国主安排你这样尊贵的身份进王室多伴当,岂不是太委屈你了!”
这句话分明是看不起庄魅颜这个王后的身份。苏娜仍旧是不卑不亢地说道:“吴阳人都会为成为国主的奴隶而感到荣幸,苏娜也不例外。”
耶律太妃冷笑两声,却不再说话。
庄魅颜看了一眼耶律太妃身边那名黑衣女子,倒是眼熟。她今日没有戴着黑色的面罩,可是那双眼睛庄魅颜还是认得,她就是那天夜里闯进庄府的女人。
“苏娜,难道你没有告诉王后,在温阔尔是怎么惩罚奴隶的?他们如果心存怨恨,那就只能怪他们本不该来到吴阳,从来就没有人请他们来到温阔尔,因此,不请自来的人就不要妄想成为尊贵的客人。”
耶律太妃从庄魅颜身边缓缓走过,她的话像一根烧红的针,狠狠地刺进庄魅颜的心脏,她却只能皱起眉头承受着,必须忍受着。
“太后。”
庄魅颜还没有回过神来,苏娜已经跪拜在地,周围的女奴也跟着跪下来,连春菊和雪鸢也情不自禁地跪倒在地,只有庄魅颜站在那里,平静地看着迎面走来的那名白袍女子。那女子气质高贵,只有一股凛然之威,令人不敢逼视。她也静静地看着庄魅颜,两个人之间的沉默让周围的人感觉到无比的压抑,头颅不由自主伏得更低。
耶律太妃还没有走远,听到这个称呼也不得不停下脚步,转身行礼。她看到两个人无声对峙的场面,嘴角的冷笑更加明显。
庄魅颜深深吸了口气,行礼道:“魅颜拜见太后。”
她行的竟然是无双国的礼仪。
太后面色古井无波,只是微微点头,然后温和地看着跪在旁边的苏娜说道:“苏娜,难道你没有教给王后我们吴阳国的礼仪么?”
这句话的声调不高,却让苏娜的身体一颤。
“这是苏娜的失职。”苏娜回答道。
“这不关苏娜的事。”庄魅颜又俯身向太后行了一个吴阳国的礼,平静地说道:“太后,魅颜是无双国的人,这一点无可更改。魅颜奉无双国皇帝的旨意嫁到吴阳国,为的是两国的兄弟之义,永交和好。魅颜知道自己蠢笨丑陋,本来不配做一国之后,既然已经来到吴阳国,魅颜愿意忘记前尘种种,重新开始生活,魅颜愿意学习怎么成为一个吴阳人。”
太后终于露出一丝笑容,冰冷无情的笑容充满嘲讽。
“你想用无双人一贯的奸诈来打动我么?你想成为一个吴阳人,那你真的要从头学起了。”
“苏娜,你告诉她吧,王后应该住在什么地方?王帐是王后应该居住的地方么?”
苏娜无声地透了口气,回答道:“王后应该住在自己的帐篷里,等待侍奉国主,王帐只有国主才能居住。”
好似一盆冷水从头泼到脚跟,庄魅颜此时才明白什么叫做孤援无助,她好像砧板上的鱼儿,连蹦跶的能力都没有,只能眼睁睁看着对手的嚣张。
“但是,如果得到国主的特许,王后可以进入王帐。”苏娜话锋一转,忽然又加了一句。
太后秀眉一挑,显露出她的威严,空气几乎凝结。
“苏娜!王后失仪完全是你教导的错误,你明白自己该受什么样的惩罚吧?”
“苏娜明白。”
太后微微点头。
从她身后的随从中走出一名魁梧的大汉,满嘴的络腮胡子,他挽起袖子,轻轻抖开手中的粗大皮鞭,在空中打了一记空响,春菊吃过苦头,情不自禁打了个冷颤,苏娜却无动于衷